穿越这件小事
听见开门声沈知非转过头,看着听荷神色冲冲,紧张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事?”
“没有没有,王妃您别紧张。”听荷喘了口气才道,“是福安,王爷让福安不必在旁伺候着,福安就去了膳房填他肚子去了,接下来还要再盯着吗?。”
沈知非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会儿合卺酒你去送,就说是我吩咐的,一定记得验毒,还有一定要亲自送到新房去。”
“是。”听荷不多问,忙应承下来。
楚宁王府的院子里觥筹交错、众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一丫鬟装扮的瘦小女子在席间如灵蝶一般穿梭,布菜上酒,那平凡到一眼就能被忘掉的模样,就连席间喝醉了的风流公子都懒得调笑上一二句。
微风拂过,小女子厚厚的刘海被吹起,一块红色的胎记赫然在目。
听荷走了没一会儿沈知非就坐不住了,她想起那碗四皇子景孟当初欲毒杀承德帝的毒药,赫真的毒有的是验不出来的。
况且顾蝉说了这种毒不会当场发作,只会让人昏昏欲睡,最后在睡梦中悄然死亡。到时候就算是查都无迹可寻。
想到这里,沈知非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称病不出,提起裙子便出了洗砚楼。
楚宁王府笼罩在一片绯红中,红色的灯笼,纱帘、蜡烛……热闹又喜庆。
下人们看见这个一天都未露面的楚宁王妃楚宁王府的主母,纷纷驻足行礼。沈知非不理他们一路朝东厢房飞奔而去。
刚到门前便看见一堆婆子丫鬟在外候着,听荷也在其中手捧红色的托盘,上面两个银色的小酒杯和一壶酒。
“见过王妃。”众人齐声道。
其中跟着叶疏桐陪嫁过来的几个丫鬟婆子难免都用防备的眼神盯着沈知非。
这个王妃今日称病不出显然是跟自家小姐不对付,现在王爷不在,她出现在新房门口,怎能不教人生疑。
沈知非不理会那些目光,招手将听荷叫了过来,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什么,才安心离开。
听荷点头,王妃吩咐她在送上合卺酒之前找个借口把一整套酒具包括酒全部换新的。
第一百零九章截酒
沈知非穿过长廊,一再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想,但身边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脸上荡漾的喜庆笑容,院子里客人们的嬉闹声都无不是在告诉她,大家都在祝福这桩婚事。
她知道这个时间景煜一定还在院子里被大家拉着灌酒,他应该很开心吧,少年时的梦终于成真了。离影说人这一辈子能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能厮守一生更是天大的幸运,景煜大概就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吧!
这般想着,等再抬起头的时候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走到了满是酒席的院子里。
众人中她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身姿挺拔如修竹的身影,他穿着她折腾了小半个月才从织造司带回来的喜服,发束金冠,红色的发带藏在黑发间,偶尔随风轻舞。
她觉得眼眶有点儿发热,嗓子眼儿也有点儿酸胀,伸手摸摸眼角什么都没有,别说是眼泪了,睫毛都没有湿。
“沈知非你真棒。”沈知非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赞了一个。
他面前站着的是太子景潇,他会出现沈知非并不意外,大家虽然都道这两人是竞争对手,都将对方看作是自己的强敌,然而表面上两人并没有撕破脸皮,场面上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当初为兄可是先你一步向叶姑娘提亲的,可惜我终究不是她的良人。七弟抱得美人归,该是要敬为兄一杯酒。”太子沉稳庄肃的脸上难得染上一丝笑意说道。
当初景潇向相府提亲被拒的事情整个京城大概都知道了,他堂堂一国太子颜面扫地。而如今却能玩笑一般将这话说出了口,并无嫉妒嘲讽,众人难免在心里赞扬着太子殿下的心胸。
“自然该弟弟敬哥哥。”景煜也扬起了嘴角,手一招,身旁端着托盘的小丫鬟便上前一步。
沈知非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刚好是她的正脸。
托盘上的酒是斟好了的,两人一左一右执起了靠近自己一边的酒杯。
夜风轻起,吹乱了小丫鬟长长的刘海,那一眼便让沈知非瞪大了眼睛,她的右边额头上有一块儿红色的胎记。
沈知非慌了,很熟悉,她一定在哪儿见过这丫头。
心里还在思索,脚步却已经跨了出去。
“慢着。”
两人的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酒杯分开越来越靠近男人的薄唇,沈知非眼见触手不及便大喊了一声。
众人看着这兄友弟恭的场面,冷不防一声大喊,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不是楚宁王妃么?”
“听说是病了,一天都没见到人影儿呢!”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哪里像是病了,不过是心眼子小罢了,新妇进门,这旧人啊难免不高兴……”
众人嬉嬉闹闹地小声讨论着,看好戏一般看着一阵风跑到楚宁王面前的沈知非。
她想起来了,在云升酒楼见拂柳的那一次,这小丫鬟是云升酒楼出来的人。
景潇的脸色明显一变,一闪而过的不悦,然后换上轻笑:“弟妹今天也一定辛苦了。”
沈知非不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景煜手里的酒杯,后者见她跑的急,发髻都有些散乱,双颊微红大口喘着气。
“有事?”景煜当然知道她今天称病是为何,这会儿跑到人前必定有什么事。
沈知非看看她又看看面色微沉的太子,目光在景煜手中的杯子上停留。一时间脑子里几个念头飞转,告诉他酒里有毒,直接伸手把酒杯打翻还是……
显然前两种情况都不行,当着这么多达官贵人的面儿打太子的脸除非是现在景煜就要跟太子正面杠。
景煜见她不说话,景潇的手又还伸在半空中,便朝兄长笑了笑:“皇兄,请。”
太子举了举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景煜的杯沿刚沾上唇边便被沈知非猛然间劈手抢过,想也不想一口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景煜心思活络,眼下这女人的行为他再不明白也知道了用意,若不是这杯酒有问题,她不可能突然出现截下它。
昨晚在书房里吱吱呜呜不知所谓的问题,让福安今天寸步不离地试毒,称病不出却在此刻出现在宴席间……
她知道今天喜宴会有危险。
“弟妹这馋酒馋的厉害了些啊……”太子表情如常,沈知非却听出了他咬牙切齿的恨意,看着他手下捏着的酒杯杯沿已经变了形,她就知道自己这倒霉催的中大奖了。
“皇兄见谅,你们……继续,继续。”沈知非将酒杯塞回到景煜的手里,后者只是蹙着眉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说完,沈知非便转身走了。
她突然的出场,奇怪的行为让大家不解之余也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关注,都认为是楚宁王再娶,王妃吃醋的小打小闹罢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景煜收回追随着那女人的视线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酒杯,心里似在翻江倒海恨不得能马上追上去质问她,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