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屋去倒了茶水，端出来分别递给了九武和田富贵。

　　“谢谢嫂子。”

　　田富贵接过茶碗，像是小牛犊般鲸饮。

　　“谢谢娘子。”

　　九武抬起头冲她露出笑容，眼里都是明亮的笑意。

　　“豆子磨好了就叫我。”

　　江柃羽把他们饮空了的茶碗拿回屋里去，三个人相处的感觉，真的是越来越像是一家人。

　　“好！”

　　九武积极地应声，加倍来劲地磨着豆子。

　　一大盘的豆子，很快就全部磨成了豆浆，江柃羽从屋里面被唤了出来。结果她一看几乎没被九武和田富贵气死，他们两个人的态度都足够积极，但水准实在是不敢恭维，豆子只是磨碎却不成渣，要她怎样把它们做成豆腐？

　　“我说了要慢慢磨，你们磨这么快干什么？”

　　她气得伸手去揪住九武的耳朵。

　　要把豆浆加进盐卤做成豆腐，浓度至少要有八度以上，如果要做成更嫩的嫩豆腐，则至少要十二度。他们没有检测的工具，可以拿筷子探进去，点了豆浆看它滴落的速度来分辨。但是九武和田富贵弄出来的这一大盘，她光用眼睛看都知道不合格。

　　“娘子，痛。”

　　九武痛得眼泪都几乎要冒出来。

　　“重磨！”

　　江柃羽松开了手，凶悍地叉起了腰，站在旁边作监工。

　　“九武哥，加油！”

　　田富贵见风驶舵，立即就从板凳上面蹦跳起来，跟江柃羽站到了同一阵线上面。自从江柃羽教晓他“加油”是什么意思之后，他常常便把这两个字挂在了嘴边，说得无比的顺溜也无比的拉风。

　　“我重磨就是了。”

　　九武既辛酸又委屈地扁了扁嘴巴，田富贵实在是太没有义气，好歹他也是他的堂兄，但是关键时刻他立即就倒戈投靠了他的娘子。

　　江柃羽在心底里面，几乎都要笑出声来。

　　这个憨儿像是听话的小狗一样，他被欺负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好玩。

　　豆浆磨完之后，用布袋把多余的豆渣滤掉，放进锅里面煮沸，然后便可以进行点卤。做豆腐成败的关键都在这一步，豆浆煮的时间不能太长，在九十度以上接近一百度，刚刚沸开的时候就要把卤水加进去。

　　如果要吃老豆腐，则要多加盐卤。

　　反之想要嫩滑的嫩豆腐，则要控制盐卤的份量。

　　九武和田富贵挤在灶前烧火，火光映红了他的脸，而他的娘子专注地用勺子搅拌着锅里的豆浆。

　　不管是做任何事情，他的娘子都是如此的投入。

　　他喜爱看着她做事的样子，越看越痴迷，越看就越舍不得移开眼睛。

　　点完卤之后的豆浆，要全部舀进铺好包布的木托盆之中，包起来盖上木板加压十到二十分钟，豆香十足的水豆腐便已经做好。江柃羽泡了一大盘的豆子，所以做出来的豆腐份量很足，不单止可以做出两三道豆腐菜，还可以有剩余的做成豆腐汤。

　　在把豆腐做成菜肴之前，先把锅里的水煮开，放一小勺盐再把豆腐加进去焯一下，这样不管是红烧或者是焖煮，方块的豆腐都不会容易碎开，做出来的菜肴也会更加好看和好吃。

　　江柃羽用新鲜出炉的豆腐，很容易就做成了四菜一汤。

　　她洗净了双手把菜肴端上桌，然后便让富贵回家把他的爹娘请过来吃饭。她和九武次日就要进城，临行之前做的这一桌饭菜，是感激富贵娘平日对他们的诸多关照。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她与九武都是无人无物？

　　富贵娘怀里抱着两岁的女儿，身后跟着丈夫一起进门。

　　“好香。”

　　她闻到了红烧豆腐的香味，还夹杂着芫茜、小葱的清香，每一缕人间烟火的味道，都让人食指大动。江柃羽能够有这样的厨艺，难怪她的儿子总是乐不思家，就连饭碗也从家里端了过来。

　　“大娘，坐吧。”

　　江柃羽招呼富贵娘坐下，而九武也搬了椅子给富贵的爹。

　　四个大人加上两个孩子，满满的坐了一桌。富贵的爹带了自家酿造的黄酒过来，除了孩子之外给每个人都倒满了一碗。

　　“侄媳妇，我敬你一杯。”

　　富贵的爹首先捧起了酒碗，在席上向江柃羽和九武敬酒。

　　江柃羽却之不恭，于是也捧起了面前的酒碗。

　　自家用大米酿制的陈年黄酒，有着淡淡的甜味，米香很足入喉顺畅。江柃羽在不知不觉中饮下了一大碗，然后在富贵娘的劝酒下，又再添满了一碗。清香嫩滑的豆腐，配上饭味十足的糙米，这一顿饭下来每个人都胃口大开。

　　等到杯盘皆空，外面已经天黑下来许久。

　　富贵娘带着一家人离开，而江柃羽的酒劲也在这时候挥发出来，她扶着桌子晕乎乎的几乎都无法站稳。

　　黄酒入口虽易，但毕竟也是酒水。

　　她的脸因为酒力的缘故而现出绯红，红粉飞飞像是绚烂盛开的桃花。九武收拾好了碗筷，然后把她扶到了里间的床上。

　　☆、043-百思大计

　　“娘子，小心点。”

　　江柃羽蹒跚着步伐，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到了九武的身上。九武自己也喝了不少酒，但是除了身体发热之外，他并没有感觉到腿软或者是头晕之类的症状。眼见江柃羽走得实在不像话，他伸手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她的身材娇小玲珑，他抱起她是轻易移举的事情。

　　“唔，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江柃羽挥动着双手，她已经头晕得很厉害，这种身体被凌空抱起的感觉，让她感觉到更加的不舒服。

　　“只是一会儿。”

　　九武三步并作两步走回房间，把她放到了家中唯一的榻上。

　　江柃羽沾到了枕头，便开始在榻上扭来扭去。

　　酒力挥发出来，她全身都觉得很热，此际最大的希望是可以有，清凉的东西替她把体温降下来。

　　“娘子，先洗把脸再睡。”

　　九武拧了布巾过来，替她擦净了口脸以及手脚。

　　在擦到脖颈的时候，九武犹豫了一下，上一回她生病的时候，两个人在山林里面的情形涌上来，他最后还是解开了她的衣领，把湿布巾探进去替她来回地拭擦了几把。

　　那一回她烧得神智不清，是他淋了冷水之后，用身体给她降的温。

　　他解开了她全部的衣服，让她柔软的胸房，没有一丝阻碍地紧靠在他结实的胸前。她是他的娘子，他们早就有过肌肤亲密的接触，他替她擦一下身体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是谁！”

　　布巾伸探进衣领里面，江柃羽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娘子？”

　　九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他的娘子喝多了酒之后实在是太可爱，难道她还会认不出他来？她的脸上泛起了绯红，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凑过去，用力地亲吻她的面颊。

　　“你是谢九武对不对？”

　　江柃羽吃吃地笑起来，九武的面容在眼前晃动，一个变作两个，两个变作三个，晃得她的头颅都几乎快要炸开。她抱着头翻滚到榻上，身体再度扭来又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