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计
此人正是周少阎。
心头喀呲一下,画莞汀觉得自己最近可能真的重装了神灵。
“难道小姐忘记了,在邳州的那一片……”
还没等周少阎将话说完,画莞汀立刻打断:“哦,我记得了。怎么是你?好巧哦,竟然在此处还能相遇。”
虽眼神中表现得足够诧异,却因得神态动作过于夸张,反而让人一看就识破了谎言。
但周少阎也不拆穿,只觉得这小丫头真有意思。
“今日陪故友来此处理点事,没想到小姐真的是神通广大,既然连画丞相的府门都进得得。真是几日不见,令我刮目相看啊。”
周少阎目光一直在画莞汀身上转悠,言语间带着挑衅和轻蔑,刺味儿甚浓。
画莞汀知道这个小子肯定是误会了,但她也不想点破,毕竟跟他解释这么清楚并没有什么意义,这一世,两个人还是不要牵扯在一起比较好。
“过奖,阁下可否让下路,我们还有事要处理。”画莞汀好言相劝。
周少阎眼神微变:“看样子,小姐是又要赶场子,小姐行程安排得可真紧,怪不得可以从邳州一名小小的农家女变成谷城进出官门的……”
“少阎,不得无礼。”
一股清冽温和的男声从后面响起。
周少阎瞬间脸色变得恭敬,恢复之前斜坐在马车前时冷傲的姿态。
“十爷。”
周少阎自动跳过画莞汀,径直走到容池身旁。
画莞汀本来不打算搭理周少阎,怎知这个人越说越过,既然无耻地猜测自己是外面卖唱的歌女,一时之间脸色大变,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恨不得对着周少阎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容池此刻身穿一身道服,从头到脚都是一股中药味和清草味儿,随着他走过来,那股味儿更浓了。他眉间一派慵懒,眼神扫了眼周少阎时,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少阎,不得无理。”而后眼神落在画莞汀身上,笑道,“这是画府的二小姐。”
画莞汀有些诧异,惊愕容池如何认出她是画府二小姐。
虽说她是嫡女,也是画府的二小姐,但是常年在外,近日回府也很少出门见人。谷城虽说有人好奇她,却从未真正见到过本尊。
见画莞汀一瞪一楞的眼神,容池心中笑开了花,脸上又绽放一个笑容。似乎猜到了画莞汀心中所想,温和的声音瞬间包裹着她的心尖:“上次你落水,晕倒期间我救过你。”
佛曰,一报还一报。若是救命之恩,更是要舍命相报。画莞汀虽不信命,却信佛。面前这个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前世她便欠了他一命,今世重生,怎料又欠了他一条命。
虽不知是劫还是缘,画莞汀只能尽力这辈子护他周全。因此,她率先想到的是容池身上的病。其实与其说是病,还不如说是毒,余毒不清,导致久病缠身。
“谢十王爷救命之恩。”画莞汀福了福身,稚气的脸上尽是肃然和凝重。
容池不晓得这个十几岁大的黄毛丫头为何会表现得心事重重,本不想管闲事,此刻却意外地问候了一下她:“礼仪规矩学得不错,看来你已经不需要雨心嬷嬷不用来你府上调教了。”
画莞汀有些惊愕容池对她的事了解得那么清楚,晃神一瞬间后立刻清醒,言语很是谦虚:“王爷过奖了,莞汀只是跟着府里的姐姐们学了些皮毛,登不得大雅之台。”
这还叫学了些皮毛?怕是宫中的娘娘也不可能在这短短时间之间将大巍礼仪学到这个份儿上。
容池心想,这小丫头说话可真够拐弯抹角的。
周少阎此刻心情十分复杂,刚刚他说话刺画莞汀,也不知自己是出何目的,一想到画莞汀是那种人,他就心中有一窝火蹿地烧起来。可当他得知自己误会了画莞汀后,心中更是纠结悔恨,同时也气,气的是画莞汀不对他解释,也不否认,就这样任由他误解。
想到后面他又嗤笑,这个人是画府家二小姐,今后说不定就许配给哪位皇子做了皇子妃,身份自然尊贵,又怎么会将他给记在心上。想到这里,他更是难受,听到画莞汀谦虚之言,直接火冒。
“既知道你礼仪规矩没有学好,何必出来丢人现眼,还是等你学好了再出府比较稳妥……”
第十八章 被刺
周少阎此言一出,画莞汀原本稍好的脸又绿了。
紫玉率先发火,才不管眼前这个人是谁:“大胆,你这等徒浪子,我家小姐岂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周少阎眼中迸发出杀机,横眉冷对,浑身戾气顿时散开了:“你再说一次。”
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被莫名的气压给压得踹不过气来,紫玉心里有些慌张,不自觉朝后退了半步,声音慌乱却依旧带着逞强:“你,你……”
周少阎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紫玉剩下半截话就如卡在了嗓子眼儿里,愣是说不出来。
这大巍的战神,便不是那么简单的。
画莞汀深以为然,觉得也许自己惹上一名煞星,心里将自己千不该万不该给骂了个遍,而后,赔笑道:“周将军,您又何必跟一个奴婢计较,都是我管教不严。”
容池本想化解这个尴尬的境地,见画莞汀开口,眼神不禁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玩味儿的兴致。
“你唤我什么?”周少阎先是愣了片刻,而后便是一笑置之,凝视了画莞汀良久,道:“你何时认出我的身份的?”
画莞汀眼中的懊恼一闪而过,只坚持了数秒后,轻轻一笑:“想这大巍,能被王爷唤为少阎的只有一位,那便是周家的公子周少阎了。”
“周家公子八岁能上山打虎,九岁能带兵单枪直入灭了山寨的老巢,十二岁便带兵上战场打了胜仗,十五岁被皇上亲封为大巍大将军。我大巍的战神,少年阎王,除了周少阎,还能有谁?”
看着周少阎眼里的诧异,画莞汀依旧面不改色,眼中波澜不惊,眼神从他身上微微一扫,落在容池身上时,画莞汀心头吓了一跳。
此时容池的眼神一丝一毫都不愿意离开画莞汀身上,他兴趣正浓,一脸清冷的笑意却是藏不住,从嘴角溢出眼底,再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用眼神包裹着背影单薄却依旧昂首挺胸的画莞汀。
这女子,真是让人每每觉得意外。
似乎察觉到自己盯着她太久,有些不妥,容池收回目光,轻咳了两声:“画府二小姐真是见多识广。”
足不出户,都能知道周少阎的事迹。或者说,深处闺房之中,还是遥远的邳州都能通过他三两句话猜得到周少阎的身份。该是说他太不严谨,故意透露给她周少阎的身份,还是这女子太过聪慧,一点便透?
年纪轻轻便如此过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似乎想到了什么,容池脸色逐渐变色,越发不好,黑着的脸趁着他整个人显得十分阴沉。
画莞汀本想客套几句,此时见容池脸色不对劲,也顾不得跟周少阎多扯闲话,一瞬跃到容池身旁,倾身便一把扣住容池的手腕,食指中指搭在他的脉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