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惬意的古代生活
说到这里沐淳:“噗呲——”她想到了念师树。
后来听说那些念师树全被何县令卖了银子,树下石头刻的字早砌了墙。
慢慢的沐淳也有些犯困。
“禾郎,我觉得我很幸运,我得到的太多了。有时候,极害怕这些东西突然有一天全部失去。”怎么越来越困了……
“禾郎,你知道吗。若是没有我,我爹和我娘也许早没在一起。”前世,她的父母永远呆在相框里,或朝她甜甜地微笑,或朝她严肃地微笑,给他们说话,他们从不会回应。别的小朋友可以骑在爸爸脖子上,而却不能骑姥爷,因为姥爷腰伤很严重。
小学开家长会,别的小朋友都是年轻的妈妈牵着,而她只有满脸皱纹苍老的姥姥。别的小朋友可以妈妈一起分享冰淇淋,你一口我一口……而她不敢吃,担心姥姥嘴馋,姥姥不能吃冰的,因为姥姥的胃不好。
“禾郎,其实我有记忆……”父母是三岁时去的,她虽记不得当初父母养她的日常,却记得父母怎样给她断奶的。她生下来身子羸弱不堪,险些养不活,一喝牛奶就拉肚子,一边吃辅食一边吃妈妈的奶吃到两岁多,想断时却怎么也断不掉。后来妈妈想了个法子,在奶上抹了凉凉的东西,把她辣哭了。她很激动,边哭边吐抹舌头,这时爸爸在一旁提醒:傻囡囡不知拿妈妈给你抹脸的湿帕子抹掉再吃?
听到这话,她果然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去了卫生间,身后是爸爸妈妈雷声般的捧腹大笑,[囡囡聪明啊,我的基因好][美得你,我家囡囡可比你秀气]……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她妈到底抹了啥,那么辣。
“禾郎……”
尹子禾已然睡死,沐淳舒出口气,想把手缩回来,却挣不掉。
直直盯着被他握着着的手,满脑的磅礴思绪……
醒来时,尹子禾早像以前那样上衙去了。
十条大道,四十条小村道,经过两个月,大道修了四条,小村道两条,进度尚可,尹子禾很满意。
秋雨下来了,街上再不是泥水洼坑溅一身,得到实惠的百姓开始正视他们这位年轻县令。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应该有自己的评判。琼花县这种结实平整的街道,据说在大康都是头一处。法子是县令太太想出来的,路是县令大人带人铺出来的,他们哪里是京中来的纨绔?谣言真是信不得。
各种法子谋来的五六万两银子,修路花去四万多,全部修完,至少还得需十几万两。人说,走近琼花县,就是踩在银子上。有好事者算过,一只脚大小的路面,即等于脚下踩了三层铜板,可不就是踩在银子上吗。
既然总共谋来了五六万两银子,修路花去四万多,还有一两万哪去了?曾县令曰:上交赋税了。
那余下的修路银子怎么办?曾县令又曰:娘子和他各负责一半。
这早已不是那个不准娘子掺呵他公务的那个相公,使唤起娘子来越使越顺手。
沐淳继续负责管商户追缴赋税,是的,不是借,成追缴了,仍是拿土司亲族开刀。不能拣软柿子,因为软柿子捏太重就坏了,要拣半硬不软的下死手捏,挤出汁儿后柿子还是柿子,不会成柿子泥。
衙门此翻行事,说痛不痛说痒又不痒,土司们暂时不敢硬碰硬给族人出头,衙门只好却之不恭趁势追击了。
你们这些热闹非凡的商铺不是总说没赚着银子吗?没关系,衙人帮你们赚。
像周姨娘花姨娘等人,就算大部份不识字,总该识数吧?不识数也没关系,沐淳开了课堂,免费教她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学会记数以后,女人们不如去铺子前站着,来个客人记一个,客人花了多少银子记多少。一天下来商铺赚了多少银子?不好意思,你有一本帐,咱这里碰巧也有一本帐。
你们的假帐本不管用了,何不改邪归正做个良商,这样大家都省事,算我们公人求你们了成不。
周姨娘花姨娘等娘子军们,不管是被胁迫还是自愿的,全都雷打地不动天天去,就像他们的老爷上工那样,铺子还没开,她们就在了,铺子关完门,她们才离开,准点准时,日日不辍。
头几天那些老油子商户还找借口,说是因为有官家女人替他们站门,所以生意才好,别以为一年都是这样。
然而,接连半月下来后,他们可不敢找这蹩脚借口了,再等半月就够一个月了,满一月,便到日子了,那这税赋……
这边派得闲的女人守着,那边负责收税赋的衙人就着一身烂衙服上铺子前蹲着。丑是丑了点,也极失公人体面,奈何体面不能当饭吃,只要能有薪俸发,哪还顾得了脸。成年人,总得成熟一点,现实一点不是?
以前的县令不作为,大家温水煮青蛙,都这样好死赖活的得过且过混日子。现在县令给了措施,衙人必须得给本官(给本官太太)收起一身懒骨头行动起来。
立冬这月,总共又追交上来五千多两银子,美滋滋。至于普通小商户,曾县令仍没去动他们,班满如果想从小商户这里出气找场子,他是求之不得。现在他不怕民反,而是怕民不反。民反,他就好有借口杀猪分肉。
自古以来百姓的要求都极易满足,谁让他们吃饱,他们就跟谁走,谁饿他们,他们就反谁。腹地的百姓尚有气节,这里的百姓有奶便是娘。就算土司们根基再深、百年下来发源出去的族人再多,也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真敢反,他倒要看看,大部份赤贫百姓到底会反谁。
城外驻扎有两千磨刀霍霍兵强马壮的两千营军,县令大人一句话,就能即刻封城。土司老爷们的老窝全在城里,想搞事情也是缩手缩脚,颇有些外忧内患的形势。外忧是听说大军来了,他们怕死啊,这么多银子这么多女人和奴仆,还没享受够,谁会去寻死。内忧,是曾县令在城中声誉渐起,很快就不可控了。
“到今天我才明白,这钝刀子割肉,着实疼。”班满一脸丧气。
库桑道:“他占了天时地得,万不可让他占人和!”
邦罗还没从被劫中缓过气来,别算只过了四五个月,就算过了四五年,他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他父亲吃过汉官亏,为什么又轮到他,库桑班满却没有,不公平!
“老子早说操家伙干,你们两个就是怕!”邦罗吼道:“对付不了男人,还有对付不了女人?”
“那你去吧,只要不怕龙禁尉。”班满讽刺道:“你知一个龙禁尉有多重,训练他们花费的银子就有多重,你的那些护卫花了多少银子?”
“双拳难挡四腿,人多还怕人少?”
这下轮到库桑来讽刺:“一旦动手,就是你死我活,除非你已经作好了逃往胡金的准备。大军就在百里外,赶来不过三日工夫,你可想好了?”
“去他娘的!”邦罗再次提前离席而去。
今天三人这小聚会又开不下去。就如班满说的,钝刀子割肉,初时不疼,待疼时已是火辣辣的痛不欲生。
这几月沐淳陆陆续续总共谋得有一万二千两银子,尹子禾谋了三万八,谁叫他手上有兵,而沐淳只有十来个一双手就数得过来的娘子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