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传
“主子,青鸢她,也是为了主子着想,请主子饶她一命。”
夜纱向来知晓自己眼前主子的性情,在外人看来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连君王,那只是主子的面具,真实的主子才是最可怕的。
自己跟随主子多年,自是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青鸢……
房中没有回应,跪在地上的女子,头埋得更低,身子都带着细微的颤抖,一旁的夜纱,眼中闪过担忧。
许久,房中才传来一声,“都起来吧。”
二人松了口气,连勋缓缓踱步到窗口,眼眸深敛,待到窗边,背手望着院中的青竹,又是吐出淡淡的一句。
“青鸢,你回去吧,本王这里暂且人手足够。”
黑衣女子,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望向窗口,眼眸湿润,重重的跪在地上。
“主,主子,您如何责罚属下,青鸢毫无怨言,只是,只是主子,请不要,赶青鸢回去。”
夜纱想要帮忙劝说几句,却又深知主子脾性,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跪在地上的女子,见窗边人毫无所动,顿时泪水滚了一地,只一个劲的朝着连勋深深的磕头,不想头顶上传来一句。
“让你回去,是有大事要你去办,其余的,你不必介怀。”
女子听得,心中酸涩顿时减少许多,又朝连勋磕了个头,沉声道:“属下定不负主子所托。”
夜纱闻声,自是垂头不再言语。
“你先退下吧,稍后有人会告诉你具体事宜。”
青鸢退下,房中只剩下了两人。
连勋才转过身来,坐到桌边,提起一旁的茶壶,自顾自的斟起了茶,浅浅的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才对着一旁的夜纱说道,“你去告诉禹王,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让他再耐心等上几日。本王,也乏了,你就先退下吧。”
之后便自行去了床边。这一天也算是够累的了。
那厢连勋睡得香甜,秦柯想着连日的事情,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才勉强进入了梦乡。
“姐姐,姐姐!”
睡意朦胧中,秦柯感觉耳畔一直有人在叫自己。
“姐姐,姐姐!”这回秦柯是真的听见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姐姐,”是承之,承之怎么会在这里?
“承之,承之,你别走!”
秦柯想要抓住不断走远的秦承之,却怎么也抓不住。
她极力追随着秦承之的脚步,口中还不停的喊着,“承之,承之!”
见秦承之消失在了门边,秦柯情急之下,一把拉开房门,身后的房间突然一下子消失掉了,周围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她不知自己处在何地。
“承之,承之?”
四周没有任何回音,秦柯不停地往前追去,突然却被绊倒在地,满脸苍白毫无生气的秦承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承之,承之?”
秦柯仿佛看到自己弟弟临时前的样子,顿时眼中泪水纵横,一把抱起地上的尸体,口中不停地喃喃喊着弟弟的名字。
忽然眼前白光一闪,自己又仿佛置身于万米高空,怀中的承之也不见了踪影,而她自己只是在不停地从高空往下坠。
“承之?”秦柯大呼。
“你永远也抓不到我的!”
耳畔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秦柯大惊,一侧头便看到带着面具的理查德就在自己身畔,手中把玩着那颗神珠。
“理查德?”秦柯急切的想要去抓住他,却见旁边的理查德化为了虚影。
“你站住,理查德!”
秦柯不管不顾的大叫,仿佛想要抓住生命中的唯一希望。
“畜生,呃,畜……生,恩啊……你们,放……开我”
这!是,兰溪的声音,秦柯满眼惊恐的看着眼前正在被一群大汉撕扯衣服玩弄的兰溪。
“你们放开他,畜生,放开他……”
可是不管她怎么阻止就是近不了那些人的身,那些人仿佛也看不到自己,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是一个劲的撕扯着兰溪的衣裤。
“不要!”秦柯颓废的跪坐在了地上,喊的撕心裂肺,终是不忍看下去闭上了眼睛,眼泪滚了一地。
“哈哈哈,不过一死罢了,哈哈哈哈!”
秦柯惊恐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又换了,只见兰溪站在一片荒地之上,满目凄凉的对着自己大笑,同时将一把利刀往自己心口刺去。
“不要!不要!”
秦柯惊恐的扑上前去,却只是从沈兰溪的身体中穿过,猛一回头,只觉得一脸温热,满目殷红,那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颠覆了,耳中一片轰鸣,只留下了那绝望的笑声。
沈兰溪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兰溪!兰溪!”
“兰溪!!!”
秦柯一脸惊恐的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许久才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渍,方知自己已是一脸泪痕,神情也渐渐回归现实。
直到喘够气,她才慢慢挪下床,坐在桌边猛灌了几口茶水。
还好是梦,还好是梦,秦柯心有余悸的安慰着自己。
杯中的凉茶渐渐平息了秦柯心中的焦躁不安,却也让她沉默深思。
梦境,她可以当作侥幸,但现实却不容逃避,虽然她一直不愿多管闲事,也一直告诫着自己,不要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动感情。
而在她看来,一切也不过就是一场偶遇,在现代,作为一名警察,她每天要帮助的人那么多,却很少有人让自己这样为他担心,歇斯底里。
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仿佛还在悸动着,自己终是没有摆脱吗?她对一个千年的古人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她分不清是喜欢,还是怜悯?这些对她来说,都不一定是好事。
想着梦中男子的绝望,壮烈的惨淡,那一切仿若植入脑海,挥之不去……
眼下,兰溪不知在哪里,当务之急,她要想到办法去寻找兰溪,只是凭一己之力,又去哪里追寻,难道是要夜闯相府?
恩?也可以先去打探一下,只是,这丞相府又在哪里?看来还得去找自己那个狐狸师兄。
半夜惊梦,秦柯索性没了睡意,披上外衫,出门去了。
秦柯不喜欢有人伺候,而且自己的女子身份也不想有人知道,房中没让人伺候守夜,所以,自己惊梦倒也没人知晓。
盛夏的后半夜微微有些凉意,一轮明月,散发着清辉,映着庭院的石子小路,犹如白昼,倒也无需什么灯笼。
秦柯知道身后的黑暗处,一直有两个人在跟着自己。
也对,偌大的郡王府,自己夜半惊叫,无人问津也就罢了,这深更半夜的在园中瞎逛,也应该有人跟从,不管是监视,还是保护,她都无所谓。
至少目前,这连君王应该对她是没有敌意的,他们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更何况他还是她名义上的师兄。
随意逛到一处假山,秦柯停住了脚步,一个提气,便窜上了有几米高的假山,袖摆随意挥了挥,便坐在了假山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