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传
“二皇兄,此事,你怎么看?”黎天赐看向下方垂首抚摸自己指环的黎元宏,承王在黎国皇室,很是不受欢迎。
因着他为人冷酷,沉默寡言,不喜与官员结交,所以人缘比较差。
但在黎天赐看来,这样对他却是极为有利的,只是这个人,他看不懂,猜不透,他很冷,基本上对任何人都是,外界都在传言,他与承王关系很差,呵,可是谁又知晓,他们虽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却亦敌亦友。
“启禀皇上,臣下无异议!”黎元宏冷冷的说出一句话之后,就不再说话,也不理会黎天赐眼中的怒火。
小小的书房内,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哭泣的黎红颜也慢慢变成了呜咽。
“咳!”连勋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寂静,刻意咳了下,继而起身,温声说道,“本王自始至终便是闲人一个,不参与朝廷任何事宜,本王还是回避的比较好。”
说完竟也不等黎天赐回答,转身退出了门外。
顷刻,御书房里的气氛更加的肃穆,不知什么时候,黎红颜已经止住了眼泪,眼圈红红的看着黎天赐,座上的黎天赐极力忍住怒火,一个个表面上看着对自己极其恭敬,呵,看来都是欺压自己年纪小,没威信吗?
“既然如此,你们都退下吧!”看着已经准备起身的黎元宏,黎天赐再也止不住怒火。
“二皇兄,你还是朕的二皇兄吗?朕本以为即使是我们当中谁当了皇帝,我们都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可以在一起嬉闹。可是,现在,你还是吗?”
黎天赐毕竟年纪小就登了如此高位,忍受的要比常人多的多,看着日渐冷漠的几个哥哥,即使臣民们再怎么猜测,可在他们心里,他还是他的皇兄,即使知道他私藏了边疆布局图。
可是,再也没有比这一刻的冷漠,更加寒心。下首的黎元宏静静的听着黎天赐略带痛心的追问,漆黑的眼眸中,看不清情绪。
许久,黎元宏木然转身,“微臣告退!”
只是黎天赐没有看见他紧抿的嘴唇,透出丝丝的殷红。
果然随着御书房门的合上,小小的书房内立刻传来一声破碎的声音,那是黎天赐气急败坏的将手边的茶杯扔了下去,底下的黎红颜一哆嗦,“五皇弟?”
黎红颜刚刚收住的泪水又慢慢涌了出来,从小到大,她就没看过如此失态的黎天赐,在众多大臣的眼中,他永远是那个睿智成熟的皇帝,就算时而露出孩童般的天真,那也不过是他的顽性。
“滚!你们都走,你们都讨厌我,我知道,一直以来,只有大皇兄肯帮我,如今大皇兄也走了,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帮着朕了,走,你们都走吧,朕就当没有你们这些哥哥姐姐。”
自登上这皇位以来,所压抑的一切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黎天赐像个被惹怒的乳虎一般咆哮怒吼着,不再顾及帝皇威仪,随手抓起一块砚台摔了下去。
黎红颜是真的怕了,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黎天赐,哆哆嗦嗦的说道,“那,我先走了。你不要生气!”黎天赐背对着黎红颜,身体明显在极大的怒火下不停的耸动着。
直到黎红颜出了门,黎天赐才慢慢转过身来,略显稚嫩的脸盘上,滑下两滴清泪。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小皇帝来不及擦干泪水,就那样双眸湿润的看着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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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行驶在官道上的马车内突然传出一声低沉的笑,只是笑声中却包含着太多压抑,让人捉摸不透马车上人的真实情绪。
死了?对于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确存着异样的感觉。
没想到他当真放得下这一切,为了一个女人,呵。
对于黎天赐的询问,他更觉讽刺,作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异姓王爷,他又有何权利去干涉。
黎奉天果真是好计谋啊,呵呵,既安了那人的心,又可以以防他日,他会从中作梗,覆了黎国。
架空他?可惜啊,可惜啊!哈哈哈,他本来就不是这黎国真正的皇室,更确切的说,他痛恨着每天被人称呼永安郡王,痛恨着那个带给他这一切伤痛的那个人。
永安,永安,呵呵,是永无安身的意思吧!他现在所享有的一切不过是那些人在为自己曾经的过错做弥补。
可惜,他都不在乎,对于他的伤痛,岂是这些东西可以填补上的!
连勋就这样一边坐在马车上,一边想着自己的过往,脑海中闪现的每一幕,都会触动他内心那根永远无法解脱的心弦。
很快,他便可以摆脱这一切,站在巅峰,俯视这些命如蝼蚁的垂死挣扎。
回到郡王府时,已是深夜,看到书房亮着的灯,连勋才想起,之前让秦柯等他。不过这么晚了,她难道还在等着?
他刚走到书房门口,刚抬起手准备推门,却停住了,微微整顿了一下心绪,又抬手整了整稍稍有点歪斜的衣襟,一切准备妥当,方才轻轻推开了门。
一进去,便看到伏在桌上睡着了的秦柯。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书桌旁,突然,秦柯的眉眼动了动,房中那人,立刻僵住了脚步。
这一刻,不知为什么,看着伏在桌上安静睡着的人的容颜,他有一股冲动,不忍心去惊醒。只是秦柯想来睡眠很浅,在连勋进房的那一刹那,她便已经醒了。
她只是在装睡,想看看这狐狸到底要干什么,哪知半天也不见声音,秦柯虽然闭着眼,却能感觉到一丝纠缠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索性没法再装睡,故意耸动眉心,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呜,啊……”
看着刚睡醒,正极不文雅的打着哈欠的秦柯,连勋下意识的低头笑了笑,果然还是这样的你比较自然,可……爱……
“狐狸,你回来了?”秦柯看着脸上挂着微笑的连勋,话一出嘴,连勋便微眯了眼睛。方发觉说错了话,连忙起身打着哈哈道,“嘿嘿,王爷你回来了!啊哈,都这么晚了。咋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啊!”
他脸上挂着邪笑,怡然自得的看着眼前自导自演的女人,待其快到门口时他才收敛笑容,望着那消瘦的背影,正色道:“禹王死了。”
恩?脚步顿了顿,回转身过来,疑惑的等着连勋的下文。
禹王?死了,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似乎不认识那个禹王。
“恩?”不想那只狐狸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忍不住出声应了声。
无动于衷?呵,许久他才轻笑出声。
“呵,没事,只是……师弟啊,也许这几天,师兄我有的忙了,没空去赴你的那个约了。”
“什么?”秦柯猛地听到这一句,一时激动叫了出来,那不是自己的计划又要推迟了?那兰溪?恩?等等。
“是因为禹王吗?”看着连勋不可置否的表情,秦柯迷着眼睛,低垂着眼帘思量,这个时代,凡是一个皇室子弟的红白事,都很注重,权位更高的,要遵循的礼仪似乎也更多,那么,许牧那个人……这似乎也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