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自古以来,杀妻灭子的帝王,还少吗????
这么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可内疚了。
皇帝,不都这样吗?
有句话说得好,自古无情帝王家,帝王本就该无情无义才行,否则受太多羁绊如何能成为一代明君?
林含雪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睁开眼,竟还活着。
空荡荡的寝殿内,只有自己一个人躺着。
外头是卓太后的声音,“身为帝王,当以李姓皇族的家族利益为先。虽说贵妃乃是罪臣之女,的确也该死,但是这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李家的血脉,皇帝怎么可以一尸两命?”
“贵妃可以死,孩子不得有伤,李家人丁单薄,哀家容不得皇帝胡闹。”
林含雪满心悲戚,所以……不是皇帝饶恕了她,是太后赶到,将自己救下来的。
真是可笑,孩子的父亲一心要她死,连孩子也不要了……
李勋只觉得奇怪,这太后怎么突然这样坚持,要保全林含雪肚子里的孩子???按理说,卓太后早前扶持雍王,此后应该估计卓君御才对,何以……现在转了性子?
心下虽然怀疑,但太后所言也不是全无道理。
登基至今,他已经折损了两个孩子,贤妃肚子里的是他为了铲除秦家而所做的牺牲,至于太子……
李勋觉得烦躁,拂袖便离开了漪澜宫。
听杨云锡说,慕容德要见他。
慕容德的手里,还有李勋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暂时还没想杀了慕容德,但也是迟早的事儿!
特殊的死牢,专人看守。
慕容德插翅难飞,但……料定李勋不敢杀了自己,所以仍是有恃无恐。
“皇上!”慕容德也不行礼,“好手段,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杀,果真是帝王之才。”
一番冷嘲热讽,听得袁成面色发白,“放肆,你敢如此对皇上说话!”
“不是吗?”慕容德盯着李勋的脸,“太子不是皇上杀的吗?就算不是亲手所杀,也是皇上授意,为的就是让我一败涂地。”
李勋深吸一口气,“那孽障根本不是朕的儿子,朕的女儿在出生之初就已经丽妃掉包,送出了宫外,如今是生是死还得朕说了算。”
眉心一皱,慕容德骇然绷直身子,“你……”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那些把戏,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你们还不够资格。”李勋淡淡然的说着,“慕容德,牺牲了自己的女儿,牺牲了自己的外孙女,你可想过自己会落得今日下场?”
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果真是惨痛。
慕容德冷笑两声,“饶是如此,皇上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文昌帝留下的宝藏,还在我的手里,皇上若是想要,如今还得拿出应有的诚意,不是吗?”
李勋敛眸,“慕容德,你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第五百五十六章 你要走?
慕容德为之一振,心头忐忑,不知李勋这是什么意思。
李勋到底知道多少?
心头盘算着,自己不曾轻易吐露,若说真的有什么纰漏,约莫就是自己的亲信。若说是亲信,非陆良莫属。难道是陆良出卖了自己?
可面上,慕容德还得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不能自乱阵脚,否则真就上了李勋的当。
深吸一口气,慕容德笑得凉薄,“皇上既然什么都知道,想来老夫这条命也到头了。若是如此,但求给个痛快。”
李勋知道,这是说反话呢!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又害怕他知道太多,所以慕容德想套话。
“陆良把该说的都说了,你觉得呢?”李勋负手而立,“慕容德,把别人当傻子,只会让你自己死无全尸。你根本找不到宝藏所在,你所知道的也只是皮毛罢了!”
“忽悠了朕这么久,很好玩吗?慕容德,朕待你已经仁至义尽,你与慕容玉儿欺君罔上,还混淆皇室血统,这些都足够朕将你凌迟处死。”
慕容德面色青白,“李旭!当年若不是云华那死丫头非要保你,哪有你的今时今日。”
傅云华是李勋的死穴,谁都不能碰。
“住口!”李勋果真变了脸色,“叛国之臣,哪有资格提及她的名字。”
“哼,叛国之臣,总好过连自己的皇族乃至于父母都背叛的贱人。”慕容德深吸一口气,“那傅云华若不是非要保你,就不会有今日的大齐今日的李勋。”
“玉儿杀了她,只是在替天行道罢了!替她的父母,教训这个贱丫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李勋,你也是!!”
袁成骇然盯着皇帝,当即垂头不敢吭声。
傅云华三个字,就像是诅咒,是李勋此生都无法消弭的诅咒。
李勋笑得咬牙切齿,眸色通红若染血,“慕容德,你骗得朕好苦,今日朕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传旨下去,叛臣慕容德谋朝篡位,诛十族。慕容德,凌迟……”
“朕要看着你被千刀万剐,让你知道什么是切肤之痛。”
那种痛,他也要让慕容德尝一尝。
语罢,李勋拂袖而去。
慕容德破口大骂,“李勋,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卑劣无耻,你枉为帝君。傅云华泉下有知,不会原谅你,她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勋,贱人……”
李勋走出去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极好的天色。
秋高气爽的日子,风吹在脸上竟有些莫名的疼。
眼睛疼,疼得想落泪。
可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落泪??
傅云华不会原谅他?
那也好,让她亲自来索命,他会等着……
云华,你还会来吗??
心头微沉,李勋眸色凉薄,如果说真要见到她,许是只有留住李朔。
李朔,定知道她的下落。
然则,李朔会说吗?
此刻李朔就在御书房里候着,延辛和杨云锡正在处置那些叛党,城外的战役还在继续。那些残兵剩勇,必须赶尽杀绝,否则放虎归山,早晚是个祸害。
“皇兄!”李朔行礼。
李勋报之一笑,“坐吧,无需多礼。”
说着,便与李朔一道临窗而坐,两兄弟如同往常一般坐在棋盘前,仿佛不久之前的混战,都是过眼云烟。他们还是最初的少年模样,兄友弟恭。
黑白棋子,黑白分明。
“皇兄放心,那些残党,臣弟都会一一清除干净。”李朔的脸上惯来冷凝,不苟言笑的神色,让李勋看着,仿佛他才是帝王。
这天生帝王相,还真是……
李勋轻叹,“朕不担心那些,朕信你。”
“一如臣弟信任皇兄,相信皇兄会给大齐百姓带来平安喜乐。”李朔落下棋子,眉心微微皱起,“臣弟……哈……臣弟的棋艺着实太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