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你对弋阳郡主之事,有何看法?”他问。
桑榆凝眉,这是在考她?
“郡主花容玉貌,理当有更好的般配。”她可不敢再把李朔往外推,一则不符合常理,二则次数多了男人会觉得疲倦。
“然后呢?”他闭着眼睛继续问。
桑榆想了想,“听向阳宫的人说,太后属意太师家的小公子,也不知是否属实。”
李朔睁开眼,“林靖安?”
“是!”桑榆颔首。
“太后似乎放过你了。”李朔伸手拂过她的脊背,疼痛能让一个人变得清醒,也能重新记起不该忘记的教训。
桑榆面色微白,“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伸手捏起她精致的下颚,微微弓起身子看她,“你那么聪明,还不知道爷是什么意思吗?桑榆,不要跟爷玩心眼,你那点小聪明瞒不过爷的眼睛。”
她敛眸,“明白。”
“最好是真的明白。”他轻叹一声,“丫头,有些时候要先付出代价,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你若只想要安稳,爷可以给你,但你想过后果吗?”
生逢乱世,后果自然清楚。
桑榆点点头,“若要得到就必须付出,若要不被人欺负,就得成为强者。哪日不需仰望,才可安身立命。”
她曾想过安度余生,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生。可事实证明,她的使命才刚刚开始。大燕不能就这么亡了,父皇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有那些杀了晓云,害死她的人。
她傅云华都会一个个的收拾。
前提是,她不能只是棋子,手里得有权,身边得有人。
棋子早晚成为弃子,她要成为下棋之人,方可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不能跪着生,那就恶从胆边生吧!
不想被人吃,就得学会吃人。
“郡主要留下,你知道该怎么办吧?”李朔道。
桑榆凝眉,“爷的意思是,让我也留下?”
“你是爷的女人,难不成真的想看到晋王府变成雍王?”他尾音拖长,“不知桑榆姑娘,意下如何?”
“多谢殿下。”桑榆仍是淡淡的笑着。
四目相对,谁也别想看透谁。
他这么做是试探还是真的利用,有待时间的考验。
“爷忙着祁山秋猎之事,这郡主的婚事,你私底下都操点心。”李朔意味深长的笑着,“丫头,手上握着权力的滋味,会教你食髓知味,再也放不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用心良苦
然则权力的滋味,她又不是没有尝过。
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还把九五之尊的父皇当马骑,她什么没见过什么没试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得不到的是李勋的心罢了!
眼睛微微濡湿,傅云华,终是回不去了。
桑榆深吸一口气,“爷如何知道,我会眷恋权势呢?其实女人最希望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有得不到这些,才会去争权夺势。”
“小女儿心思。”他有些不屑,“我还以为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活下去的意志力不同罢了。我比旁人,更想活下去。”她从他身上起来,气息微喘,拭去额头的薄汗。
身上酸疼得厉害,但今儿还算好的,到了明日这些伤痛会更甚,大概需要四五日时间才能逐渐好转。
桑榆瞧着自己仍绑着绷带的手腕,脑子里却想着月满西楼里的月娘。出来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上次的行刺事件,他们还没给她一个交代。
“火烧向阳宫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李朔坐起身来,将她抱在自己的膝上坐着,“以后别在太后娘娘跟前耍这样的小聪明,也就逢着太后还忌惮我几分,否则你必死无疑。”
桑榆淡淡的笑着,“就因为太后忌惮着殿下,所以桑榆才敢造次,否则第一次入向阳宫,桑榆早就被郡主打死了,太后娘娘还怎么可能留下我?”
“不知道爷将来,会不会养出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呢?”他似笑非笑。
“那可说不定。”她回应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靥,叫人看着甚是舒服。
可他却知道,这还是一头狼。
至于是白眼狼,还是为他所用的狼,有待时间验证。
如玉的指尖轻轻落在他胸口,她打着圈圈笑问,“爷,怕了吗?”
他俯首含着她那根不安分的纤纤玉指,舌尖在她指尖掠过,带着灼人的温热,“爷养得起,也收得住。”
她淡淡的笑着,笑靥如花。
向阳宫里,卓太后已经得了桑榆送回的消息,郡主卓瑾心就在晋王府。
此后又得了晋王李朔送来的消息,说郡主擅闯书房大院,还在里头对沐桑榆大打出手,以至于晋王府未来侧妃身负重伤。
虽无追责之意,但字字句句都斟酌再三,颇见问责之心。
“好在皇上的圣旨已下,郡主要住在晋王府倒也不是不可以。”长安奉茶。
卓太后起身,面色僵冷,“如此一来,沐桑榆也得留在晋王府。哀家不能不卖晋王这个面子,好不容易开始调教的料子,岂非又要落在晋王手里?”
“太后娘娘,若这料子不能为咱们所用,那就是弃子。”长安提醒,“这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又不止这么一个。既然有心,还怕找不到棋子吗?”
卓太后轻笑,“是哀家入局者迷。”
长安搀着卓太后往前走,“太后娘娘用心良苦,不想让郡主掺合进来,免得来日伤心。太后娘娘的不得已而为之,但愿郡主以后能明白。”
“这丫头如今一门心思都在晋王身上,哀家只能出此下策。”卓太后眯了眯眼眸。
第一百三十章 以儆效尤
“太后娘娘,那为郡主择婿的事情……”长安低低的问,“娘娘就不怕晋王殿下让沐桑榆插手?若这沐桑榆在背后横插一杠子,这郡主还不得跳脚?”
“若这沐桑榆能有这般本事,那哀家反倒是放心了。咱们南都卓家对李家忠心耿耿,理该有所牺牲。”卓太后若有所思,“这件事仔细盯着,沐桑榆的一举一动随时来报。”
“太后娘娘的赌注是否太大了?”长安犹豫,“若是郡主以后知道,怕是要怨恨太后娘娘的。”
“身为卓家的人,早就该有这般觉悟。”卓太后轻叹,“罢了,不说这些。李珩呢?”
“还跪在偏殿里,太后娘娘您没让他起来,雍王殿下哪敢起身。”长安笑了笑。
卓太后板着脸去了偏殿,站在门口便能看到跪在里头一动不动的雍王李珩。
打从他离开了晋王府便来了向阳宫,如今……跪了足足两个时辰。
“太后娘娘!”李珩磕头。
“知道哀家为何要让你跪着吗?”卓太后上座。
李珩垂眸,“是微臣管束不严,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