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然则桑榆是真的觉得很奇怪,这大梁边境距离此处何止千里万里之遥,是谁那么蠢竟然想到要去那边边角角里请两个女人来当刺客?
是为了撇清自身的干系?还是为了其他什么目的?
这两个女子武功又不是最好的,压根不是李朔的敌手,却有本事把这一桌子的人都用药迷倒了。这……真的是两个女子能做到的吗?
蓦地,桑榆顿住脚步,难不成这里头有内应?
大梁昔年被大燕欺压,不得不俯首称臣,如今难得喘一口气,是不可能让刺客来行刺晋王。如此一来,只会让大齐动怒,反而不利于大梁的独立。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正想着,却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
桑榆还以为是李朔来了,当即转身。
哪知下一刻这脸上便狠狠的挨了一记耳光,耳朵里嗡的一声炸开。身子一颤,桑榆已经扑在了栏杆处,外头的雨声混合着耳朵里的嗡嗡声,让她的脑子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等她回过神来,只见方芷韵容色微白的站在那里,甩了甩得打发麻的手,“你这狗奴才,竟敢以下犯上,你可知该当何罪?”
桑榆愣了愣,只能极力压住内心的怒火。
虽说她是侧王妃,可她还没忘记自己的脸上带着人皮面具的事实。李朔不开口证明她的身份,她就必须继续装下去。
行了礼,桑榆音色微颤,“奴才一直本本分分,实不知方姑娘所谓为何。”
“我瞧你就是个面生的,身为男儿却是唇红齿白得厉害,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方芷韵眯了眯眸子,“我在晋王府,怎么没见过你?”
桑榆道,“奴才一直在后院打杂,姑娘身份尊贵很少去后院,自然不认得奴才。”
后院这种脏地方,方芷韵的确很少去。
这倒是说得通。
但是!
方芷韵冷哼,“饶是如此,为什么晋王会带着你一道同行?”
“上一次晋王府中有刺客,奴才在旁提醒了一句,是以晋王殿下便……”桑榆俯首行礼,“奴才真的是晋王府的人,若是姑娘不信,大可亲自问一问晋王殿下。”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这不是我做的
“你少拿朔哥哥压我。”方芷韵可不吃这一套,“朔哥哥既然能让你跟着,自然会帮着你说两句。不过你一个狗奴才,竟然敢仗着朔哥哥的欢喜,跟朔哥哥拉拉扯扯,你可知该当何罪?”
桑榆早就猜到,这方芷韵发怒十有八九是为了李朔。她如今身为小厮,说起来也是个男人,没想到这样都得挨打。
长长吐出一口气,桑榆行了礼,“奴才不知姑娘的意思。”
“少跟我装蒜,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跟朔哥哥两个人,在回廊里拉拉扯扯的,你还敢狡辩!”方芷韵气不打一处来,“就凭这一点,你这狗奴才就该被活活打死!”
桑榆心头一震,这方芷韵还真是醋坛子,男女的醋都得吃。
她一愣,方芷韵便以为这狗奴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即抬起了脚,想踹过去。
桑榆虽然不会武功,可她练舞多年,身姿矫健,若她真当要躲,又岂能教方芷韵占了便宜。
身轻如燕的她,当下轻轻跃起,一下子窜上了栏杆。单手扣住廊柱,一个漂亮的飞旋,稳稳落地。落地那一瞬间,桑榆眸色微沉。
“方姑娘,奴才就算该死那也是殿下的奴才,还是请方姑娘喜怒,奴才是对是错理应交给殿下处置,就不劳方姑娘动手了。”桑榆掉头就走。
“站住!”方芷韵刚刚愣住,这会才算回过神来,万没想到这狗奴才竟然身手矫健,自己这一脚竟扑了空。她丢了脸面,自然不肯罢休。
你让站住就站住?
桑榆心头冷哼,压根不愿理她,脚下走得飞快。
她一下子窜进了李朔的房间,当即合上了房门。但她并未在房间里逗留,疾步走到了李朔的案前,随手挑了几份文件,权且不管要不要紧,随手散落在案上。
做完这些,桑榆开了后窗跳出去。稳稳落地,她小心的合上窗户。
双手叉腰,桑榆笑得凉凉的,“你既然那么喜欢你的朔哥哥,就让朔哥哥陪你好好玩,奴才就不奉陪了。”语罢,她快速离开。
方芷韵不顾门房的拦阻,直接撞了进来。
早前李朔吩咐过,桑榆是可以进出房间的,所以门房没拦着,但是方芷韵却是自己闯进来的。所以门房赶紧去通知李朔,万一这里头的东西有所闪失,谁都担待不起。
“狗奴才,你给我出来!”方芷韵怒喝,“阿穆你这个狗奴才,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拿刀子扫了!”说着,她还真当抽了门房的配剑对着床底一顿乱刺。
李朔回来的时候,只见着房间里一片凌乱,眸中寒光毕现。
“朔哥哥?”方芷韵一怔,但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找那狗奴才,又有什么打紧的?
李朔的视线,冰冰凉凉的落在桌案处,上头放着散落的文件,有些已经批注好了,就等着送回原籍等待执行。可此刻,凌乱一片,甚至有些散落在地,踩着些许带着泥水的脚印。
方芷韵骇然瞪大眼眸,“不是的,这不是我做的。朔哥哥,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爷的小妖精
李朔眯起冷眸,“那你手中的剑,又如何解释?可知持剑入本王房间,当以行刺论处?”
行刺之罪,罪该万死。
方芷韵手上一松,剑“咣当”一声落地。
这会,方芷韵的脸色全变了,“朔哥哥,我是来找阿穆那狗奴才的,我并不是来行刺来捣乱的,朔哥哥你信我,我真的……”
李朔合上眉眼,似乎压根不想听她解释,“滚出去!闭门思过。”
方芷韵张了张嘴,“朔哥哥?”
“听不懂吗?”李朔冷然。
方芷韵抿唇,垂眸。行了礼,她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门,身后的房门当即被重重合上。
狠狠跺脚,方芷韵一脸怨怼,“这狗奴才,竟然敢算计我。”
连云不敢吭声,谁都知道殿下的屋子不可随意闯入,可自家主子这些年被殿下惯坏了,以至主子一点都不识得大体。只要方芷韵想做,定然会不顾一切,全然没有礼数。
如今被晋王训斥,便是连云都觉得是活该。
然则身为奴才,连云敢怒不敢言。
关上房门,李朔无奈的吐出一口气,“延辛!”
延辛面色铁青的推门而入,额头有薄汗渗出,“殿下?”
“把东西收拾一下。”李朔拂袖出门,他那不要命的小妖精也不知去了何处,他得去找找才是。
桑榆并没有走远,只是一个人站在荷花池边。
一阵秋雨一阵凉,近了初冬季节,风雨交加更是让人冷得发抖。
她将伞靠在石壁处,定定的望着雨打残荷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