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阴鸷反派抓住后
不久,高骏就领了一帮花枝招展的姑娘进来了,每个人身边都给安排了一个姑娘作陪。
除了李寒池和他。
他还是一个人,虽说他一直是副病秧子的模样,但好歹做了两年的西厂提督,手上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百八十,稍微冷下点脸面便能够谢绝了所有姑娘们的好意。
而李寒池不同,他是一位姑娘不够陪,硬在身边留了两位姑娘,这可把他忙坏了,一会左手旁的姑娘喂酒,一会右手旁的姑娘喂肉。
高骏在旁笑李寒池是在南疆待太久了,忍得都有了兽性,特地安顿小厮给李寒池留间上好的客房,等人醉了,连带着两个姑娘一并送入房中。
李寒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整个人都靠在两个温软身上,鞋子不知何时掉了,穿着白袜便往外走。
这可把宾客们笑坏了。
谢资安伸出手在火盆上烤了烤,他这顿饭可不仅是吃了点花生米,还看了出好戏。
他的眼睛眯了眯,火盆里跳动的火光比刚端上来的时候黯淡了不少。
中国人有个习惯,生意的事爱拿到饭桌上谈,喝酒应酬在所难免。
他常喝酒,也常醉酒,喝酒是为了醉酒,醉酒是为了不再喝酒。
这里面藏着不少弯弯绕绕的门路,瞧李二走得那两步路和浮夸的醉态,谢资安就想笑。
一醉芳华这顿饭他可算是给足了赵成霄面子,主角李寒池去度春风了,他也没留下去的必要了,那天要找的人没找到,他还得继续去找。
邺城就这么大,他就不信有西厂找不到的人。
他本想着阿南会来一醉芳华接他,等了等却不见阿南的人影,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天色正巧有些黑了,而且又扑哧扑哧的往下落雪了。
他的嗓子发痒,用手帕捂着唇,也止不住咳嗽,只得一边咳嗽,一边匆匆往西厂走。
快走到门口了,咳嗽还没止住,竟看到了原本该和美人耳鬓厮磨的李小将军。
这可稀奇了。
“咳咳春宵一刻值千金,将军怎么就跑出来了?留美人咳咳,独守闺房,算哪门子事?”谢资安就算是咳嗽也不忘揶揄对方。
夜色昏暗,李寒池的脸埋于黑暗中,看不清晦暗。
他走上前,把手里的暖手炉塞进了谢资安的手心。
这又算哪门子的事?
谢资安愣住,脸上揶揄的笑容还未退散。
“你干嘛?”
李寒池:“不干嘛,冰天雪地,提督大人身体薄弱,寒气又重,这会下雪起风,您可莫要再把身子冻坏了。您是我大晋的肱股之臣,缺谁都行,唯独缺了您不可,我这是替大晋着想。”
谢资安若不是手里有东西,他都想给李寒池的这番话鼓掌了。
“香气都冲了鼻子了,美人没留住将军的心,这才让您往我的身上寻乐子?”
李寒池身上还残余着胭脂粉香,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若有所思道:“是有那么点重,提督大人介意?”
谢资安笑了笑:“我介什么意?”
李寒池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姿愈发逼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提督大人就住我旁边,称一声邻里不为过吧?”
谢资安往后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邻里也碍不着您寻花问柳吧?”
“您也甭提督长提督短的了,我就是一个屠户,干些杀人放血的勾当混日子活命而已,两年前您不是见过吗?再说君子远庖丁,小将军难道没听说过吗?”
李寒池往前又进了两步,直把谢资安逼得贴住了墙。
“两年前或许我自命清高,算半个君子,今时不同往日,我与你一样了,双手同样的沾染鲜血,不一样的也就是我手上的鲜血比你多,你死后下不下地狱我不清楚,反正我死后肯定要下地狱。”
谢资安掀掀眼皮:“是吗?地狱冷,将军您多保重。”
他说完,便准备离开,可李寒池这个混账居然挡住了他,两只手同时压在墙上,他再往前靠近那么点,都能贴到李寒池身上了。
“是啊,地狱寒冷又可怕。”李寒池嗓音低沉,“我想你同我做个伴,与我一起下地狱。”
“提督!”还好阿南出来了,李寒池不放人也得放人。
谢资安笑得如院里的腊梅般红艳,最后留下句话叫李寒池死心:“小将军真会做梦,地狱又不是什么好去处,人间四季的风光我还没赏够呢,凭什么同你下地狱去?再说我们熟吗?不熟就别装熟了。”
谢资安的冷漠是来自骨子里的,他打心眼不愿与李寒池再有牵连。
但李寒池不是这么想得。
他在一醉芳华里表现出嗜酒好色的德行还不够,非要把两年前的丑闻拿出来再做文章,他的真心假意暂且不知,但把西厂的提督谢资安搞得头疼要命却是千真万确。
谁不知道两年前传得就差两人有个私生子了,还好他们都不会生罢了,这倒好,两年后,正主李寒池跑出来盖章了。
我俩可能真有那么个私生子。
所以,言下之意,你俩谁是女儿身?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一击
“提督, 人是找到了,只不过......”阿南提着盏纱灯快步跟在谢资安身后。
谢资安闻言,忽然顿住脚步,疑惑道:“什么意思?”
阿南垂眸:“您见了便知道了, 他们估计是知道我们会动手, 所以提前下手了, 我赶到时,她能捡回条命已是命大了。”
天上的月此刻正值满月, 远远的望着,似乎是挂在梅树梢上。
还是挂在西厂宅院墙头伸出的那一枝梅花枝儿上。
几颗红色的小花苞上覆着冰雪, 花瓣翕动,在这静谧的雪夜中,它们独自盛开着, 散发出来的幽幽的清香惹得墙院外徘徊的人心猿意马。
西厂原本与东厂共用点心房, 后来江海河不知怎的,突然翻了脸,把西厂的人全赶出去。
谢资安无奈, 这才在西厂下面修了处暗牢, 只可惜暗牢不大,犯人愈来愈多,他再没钱, 也得谋处新宅子, 顺便离某些碎嘴子远些。
谢资安闻不得这恶臭味儿, 一闻到胃里就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用手帕捂着鼻子, 左右逡巡一番, 才在角落里看到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姑娘。
“转过来。”谢资安道, “我要看看你。”
那姑娘闻声,犹豫了下,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张脸却依旧埋于乌黑的长发中。
“抬起头。”谢资安道。
这个姑娘清楚说话的人应该是把她抓到这里的那些人中十分有权威的人,所以尽管她再不情愿,也不敢不听。
她一边闭着眼睛,任由眼泪流淌打湿衣裙,一边缓慢地把下巴抬了起来。
牢狱里微弱的火烛没有照亮她的脸,阿南使了个眼神,番子打开了狱门,他提着纱灯,猛然照亮了那张脸。
谢资安这辈子第一次想把可怖二字安在一个姑娘的脸上,吕后把戚夫人做成人彘后,给刘盈欣赏,刘盈看后大哭,世人评价他软弱没出息。
可谢资安这会儿想想,那刘盈内心大抵算是坚强的。
他现在见到的姑娘不及戚夫人被做成的人彘一半可怕,但还是让他内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她的一张脸完全看不出是一张人脸。
两颗眼珠子呈灰色,鼻子被削平,嘴巴用铁丝缝合着,皮肤好像是被泼了类似于硫酸的东西,密密麻麻的褶皱叠在一块,丑陋而狰狞。
“眼睛看不见了,嗓子也坏了。”阿南解释道。
谢资安不敢相信这会是当朝最受宠的皇妃令妃的杰作,如此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还能够日夜侍奉皇帝,天天躺在皇帝的枕头一侧。
洪庆帝若是知道了,不害怕吗?
“给她纸笔,让她写。”谢资安道,“再找个郎中来。”
谢资安最开始杀人,每次都会饱受童年梦魇纠缠,不过杀的人多了,面不改色的提刀杀人也就不成问题了。
两年下来,他的心理素质已是非常人可比拟,但饶是如此,他在见到女子受到这般折磨后,还是会心生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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