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阴鸷反派抓住后
绝望陡然在赵成霄的心里升起,事到如今,他知道他想要靠账簿赢得父亲恩宠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他嗪着眼泪点头承认了。
“糊涂啊!那种惹麻烦的东西如何要得?!”李寒池恨铁不成钢道。
如此一来,他必然是帮不得赵成霄了。
李寒池背着身子问朱月:“交了账簿何时能放回?”
春雪见朱月冷漠的脸色,便知道不必与李寒池多说一个字:“请小将军离开。”
公主府的做派李寒池略有耳闻,他们行事不比锦衣卫那帮狗腿子好到那里去,只是要苦了成霄。
唉,可他偏偏又不能插手此事。
军饷贪污案事关重大,非寻常小事,倘若祖父知道今日之事必将雷霆大怒,毁了李家清誉不说,还把李家牵扯进这么潭浑水里头。
祖父一辈子行事有分寸,从未被人戳过脊梁骨,他不能让祖父晚年蒙受大辱。
纵使李寒池再疼爱赵成霄,他也决定此事绝不能掺和进去。
“成霄,对不起。”李寒池愧疚道,“你不要害怕,听我说,你乖乖把账簿交给他们自然什么事也没有了。”
赵成霄得知李寒池不肯帮他,两行眼泪再次无声落下,他的心也彻底跌入雨夜冰冷的泥水里。
因为此事绝非只是交了账簿便可以相安无事。
朱月把他带回公主府,账簿经由他手的事定会传出去,届时父亲在皇上面前抬不起头来,他在父亲那里更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
日头初升,天际的云泛起雾蒙蒙的白色来。
一辆马车自东大街驶去公主府,巨大的轮子迅速碾过坑坑洼洼的路,泥水四溅。
马车里面因此有些颠簸,春雪扶住了摇晃的朱月:“公主当心。”
朱月拿着手里沉甸甸的三本账簿和一道懿旨,难得露出轻松一笑:“你怎么拿到的太后懿旨?是遇见我派去宫里的人了吗?她行事也太快了吧,我还以为少说得两个时辰呢。”
春雪:“公主打开懿旨看看。”
朱月把账簿放置在腿上,赶忙打开那道及时雨般的懿旨,只见上面竟然一片空白!
她瞪大眼睛,吃惊得望向春雪。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7章 进宫
春雪尚未赶到赵家时,就发觉了事情不对劲,当她赶回去时,正巧遇见了朱月遣去宫里请旨的侍女。
她怕等到真请到太后懿旨,便什么也来不及了。
光是从宫门走到太后寝殿便得小半个时辰,别说还有静候传话批旨等琐碎的事情。何况那时陆炳秋已经先他们一步了。
所以她去了藏生阁,在那里拿到了假以乱真的懿旨。
白天有白天的交易,黑夜有黑夜的交易。
藏生阁便是一处只在黑夜交易的地方,入阁者雅称为问生人,求生问死,无所不能。
有时候就连官府朝廷都要对它礼让三分,怕倒不至于,而是藏生阁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不过藏生阁的规矩很奇怪,它不收银子,只收它觉得对它有用的东西,可能是一块玉,可能是一块石头,但也有可能是问生人的命。
作为交换,她必须要帮藏生阁阁主做三件事。
具体是哪三件藏生阁没说,就只是让她应承下来,说是等时机到了,便会联系她。
春雪本来不想把这些事情同朱月交代,但朱月心思通透,她不说,朱月也会察觉到端倪。
所以她说了,不过她把帮藏生阁阁主做的三件事改为了一件。
她说完以后,朱并月没有立即向她发怒,反而静下来,只是看着她。
春雪最怕得就是朱月这个样子,不说话,光看着她,这让她心里没底。
外面的天更亮了些,街贩的吆喝声不合时宜的传了进来。
朱月同藏生阁的人打过交道,这种独立于官府外的地方存于邺城,太后不安心,所以太后想给藏生阁随便安个罪名抄了,于是将此事交由她做。
朱月做了,但没做好。她发现自己抓不到藏生阁的任何把柄。
她调查藏生阁阁主后发现这个人从未露过面,以至于至今都没人知道他是谁。
但如若它只是行事小心这么简单就罢了,它最诡异的地方在于永远能提前知道她的下一步动作,像是在她周围安插了眼线。
后来这事没有结果,也就不了了之,毕竟藏生阁对太后的威胁不算大。
可她没想到,春雪居然会去藏生阁求一道假懿旨。
这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又落了一个把柄在别人手里。
而且藏生阁从不做赔本买卖,生意无论怎么做,他们都只有赚的份。
春雪答应藏生阁的这一件事并不好做。
稍不留心,就会搭上命。
春雪虽是她捡回来的,但两人的感情早已经不止于主仆,更像是家人的存在。
她把春雪捡回来的时候春雪几乎断了气,养了半年才活过来。春雪的过往她一概不知,她不愿意说,她也不问,春雪就这么甘之如饴的陪着她,共同在刀尖上舔血起舞。
光是如此,朱月心里已经十分愧疚了。
她从未对春雪说重话,今天是第一次,她恨她不惜命。
“你怎么这么傻?大不了我不救谢资安,不要这账簿,也不能让你如此冒险。”朱月压低了嗓子怒斥。
她的情绪过于激动,呼吸不自觉加重,就连眼圈也泛红。
春雪淡淡地蹦出两个字:“不傻。”
她心里虽然觉得自己没做错,但还是低下眉眼。
因为她不敢去看朱月湿红的眼。
自朱月把她从死人堆里捡回去的那一天,她就发过毒誓,只要是公主想做得事,她都要为不遗余力为公主做到。
马车飞快,车帘被风卷起一个角,那钻进来的风轻轻吹起春雪左脸垂落的青丝,露出了一片几乎占据她半张脸的丑陋疤痕。
***
接连下了几天的雨,天如同被洗过似的,像一块巨大的天蓝色玉石罩在上面,没有一团云彩。
公主府扫地的下人们脸冻得通红,一边扫地一边抱怨道:“我还以为下完春雨,就能暖和了,不成想比寒冬还冷,都快要把耳朵冻掉了。”
“你这呀顶多丢双耳朵,有的人可是连命都没了。”
听得人都知道说话人意有所指,他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凑到一堆,压低了嗓子你一嘴我一嘴。
“听说没,太后要召见那谢家小公子?”
“谢家都没了,哪里是什么公子?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他现在连我们都不如,我们还歹能活着,他呢,明日进了宫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公主不是向太后求情了吗?怎么还活不成?”
“糊涂啊,太后几时真正的给过咱们公主府情面?”
话毕,空气瞬间陷入寂静。
这种话不好拿到明面上讲,但几人心知肚明。
“咳咳咳!”
他们身后的长廊里响起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只见一个瘦弱的少年扶着墙壁缓缓地移动,他的右臂连同着右手缠着好几层纱布,裹得十分严实,软绵绵的垂在他身侧。
少年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他抬起头,瞧他们这边往来。
那张原本漂亮的脸此刻已然不像活人的脸了,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就像是烟花盛放后仅剩的微弱火星,即将要寂灭于黑暗中。
被他盯着扫地的下人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们识得这个少年,这便是他们口中的落魄凤凰,他们不知少年听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但也是立作鸟兽猢狲散,个忙个的事。
外面的阳光好,还没有风。
谢资安躺了有半月有余了,便想出来走走了。
只是未曾想外面的温度不似屋内的阳光般灿烂,他穿得淡薄了,肺部进了寒气,走两步路便止不住的要咳嗽。
他就像冬日里摇摇欲坠的娇花,随时都会在严寒摧残的下凋零。
谢资安不再去看那些嚼舌根的下人们,那些话他时常能听见。
他不憎恨不反驳这些落井下石的人们,毕竟现代发达社会人与人之间的温度都快降到零度以下了,更别说这个封建时代,连活着都会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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