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男团每天都在分崩离析
陈骋看他抠了半天也没弄开,重新拿回来,在桌角轻轻一别就撬开了,好笑地递给他:“你不是瞬移都会吗?开个瓶盖这么费劲?”
“我又没开过,力气大了我怕弄碎瓶子,撒你一床你就很高兴吗?不能开好了再给我啊!”江遇乐无理取闹道。
被凶了一顿,陈骋居然还笑得出来:“行,我的错。你们吵得这么厉害?到现在还没撒完火?”
江遇乐瞪了他一眼:“我和文暄吵架你很高兴吗?”
陈骋实话实说:“你们分手我更高兴,有这个打算了没?”
“没有。”江遇乐冷漠道。
他攥着玻璃瓶,咕咚咚灌下半瓶椰汁,然后就盯着空气发呆。
陈骋看着他一脸烦躁、想随便挠谁两爪子的样子,总觉得似曾相识,他没细想,陪着他一口一口喝完手里的啤酒。
喝完一整瓶椰子汁,江遇乐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仰躺在陈骋床上,看着头顶的装潢说:“好像跟你在一起是要更舒服。”
陈骋教唆他:“那就分手。”
江遇乐充耳不闻,又说:“文暄为什么总要那么敏感呢?他不能活得开心一点吗?”
“他那种家庭环境,很难心理健康吧。”陈骋接了一句。
江遇乐的目光微转,落到陈骋身上:“什么家庭环境?”
陈骋略微有些嘲讽地看着他:“你问我算什么?我只会建议你分手。”
“我还不想分。”
陈骋反问他:“你不是觉得不舒服吗?”
“我是不舒服,但是我也不想他难过啊。”江遇乐说,“我希望我能保护他,陪他久一点。”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在说出口的瞬间散在空气中,可陈骋听清楚了。他捏着空掉的易拉罐,眼睫低垂着,水汽浸湿了他的手指,他迟迟没有说话。
没有听到陈骋的回应声,江遇乐的意识逐渐模糊,困意慢慢将他笼罩,他卷起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闭上眼睛说:“我困了,你的床借我睡一会儿。”
陈骋这才开口说了声“好”,几分钟后,江遇乐的呼吸声就逐渐平稳了。
陈骋将易拉罐丢进垃圾桶里,站起身,低头看着他恬静的睡颜,自嘲般开口:“不舍得让他难过所以让我难过?小白眼狼,你有良心吗?”
第62章 漂亮又脆弱
文暄听到房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看了眼时间,此刻是晚上九点。过去时他有些迟疑,门外的人似乎同样在犹豫,须臾过后,笃笃的敲门声才慢吞吞地响起。
文暄走过去,拧了一下门把手。
房门打开,江遇乐站在走廊里,默不作声地抬眼看着文暄,雪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也看不出任何喜怒。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文暄想这么说,话已经涌到嘴边,偏偏又没有说出口,只是往后退让了一步,等江遇乐进来后过去轻轻合住了门。
总要说点什么才好,文暄跟在江遇乐身后,问了一句:“你想进来不是不用敲门吗?”
没有呛声和回击,这个问题江遇乐好好地回答了:“我跟你说过这个吧,屋是有主的,你没有同意我进不来。”
“我没有同意吗?”文暄有些诧异地问。
一整个下午至今,他都在想江遇乐什么时候回来,会怎么回来,回来之后自己又应该对他说些什么。中间洛也来找过他,似乎是有事想问,但文暄一直心神不定,直到他走也没听进去说的是什么……
他怎么会不同意?
江遇乐摇了摇头,解释说:“我没有试,觉得还是敲门比较好,能看到你的反应。”
他往前走,踩在酒店地板上,悄无声息的,像只脚下藏着肉垫的猫。文暄一直看着他,看他突然回头,眼瞳里映着室内柔和的光,问了自己一句,“我是不是让你很难受?”
文暄站定在原地,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正确答案应该是“是”还是“不是”?
又分别会导向哪里?
是,惹怒江遇乐,然后亲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再离开一次;不是,如他过去对待所有人与矛盾一样粉饰太平,循环往复,直到自己彻底失望的那一天。
哪种都不是好结果。
“我不知道。”文暄说。
江遇乐跟着说:“我也不知道。”
他转身拉住文暄的手,将他按在客厅沙发上,手指抬起,轻轻拂过文暄的眼睫和面颊,“我下午睡了一觉,梦到你哭,刚开始看到觉得好稀奇,我没见你哭过,可是到后面越看越难受。你为什么要哭呢,是因为我让你难受了吗?”
文暄眉头蹙起,像是不理解他说这些的用意,却没有开口阻止,安安静静地听着。
江遇乐俯下身,抱住文暄拘谨到有些僵硬的身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和你在一起吗?”
文暄顺着他的心意问:“为什么?”心里却很清楚,无非是那几种原因,想和自己上床,或者觉得自己脾气好,最好拿捏。
“因为觉得你漂亮。”江遇乐说。
他低下头,看到文暄眼瞳里一闪而过的诧异,露出得逞般的笑,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你好漂亮,笑起来漂亮,生气冷脸漂亮,哭的时候也漂亮。我还在家的时候,偶尔会陪师姐去捡树下的花枝,你见过那种被雨淋湿打折的梨花枝吗?就和你哭的时候一样……”
冰冷的雨水顺着花枝淌到江遇乐手上,他随手摆弄花枝,将细白的花瓣掐下一把攥在手里,问师姐它为什么会断,好可怜。师姐拧着眉,说可怜你还这样玩,坏不坏啊你?
江遇乐不觉得自己坏,也不觉得哪里做错了。就算自己不欺负它,它也只会在师姐的花瓶里插着,用术法多维持几天光鲜亮丽的样子,最后还是会死掉。
这种漂亮又脆弱的生命就是这样,让人心生怜爱,却到底长久不了。
文暄怔愣了一会儿,听他凑在自己耳旁呢喃:“可是我不忍心看你哭,以后都不要哭了好不好?”
文暄想说我没有哭过,可江遇乐微低下头,柔软的额发扫在他眼睫处,痒痒的叫他睁不开眼,随后鼻尖错开,堵住了文暄张口欲言的嘴唇。
两个人温柔地亲了一会儿,江遇乐很快又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坐到了文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接着吻他。
文暄听到了江遇乐嗓子发出的小小呜咽声,从齿关和指缝间露出来,好像每到某个时刻他都喜欢这样咬着自己的手指,咬得指节红红的,好几天都消不下去。
他的腰身软软地陷下去,露出后腰两个小巧的腰窝,和他本人一样长得雪白可爱。
文暄握着这里,平静地看他一点一点吃力地吞下自己,忍不住颤抖想逃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手掌下的皮肉在一瞬间变得潮湿而炙热。
文暄拿开他被自己咬得满是牙印的手指,将自己的送到他嘴边,抵开他潮湿的嘴唇。江遇乐温顺地含住他的食指,没有用那对小尖牙咬,只垂下湿漉漉的眼睫毛,依恋般用柔软的舌尖舔了舔指腹。
酥麻的感觉蹿过全身,文暄再也忍耐不了,将江遇乐彻底禁锢在自己身下。两人一起被爱与欲吞噬,狂风骤雨般滚出一片狼藉。
直到今夜,文暄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江遇乐之间总是隔着一层似是而非的薄膜。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
他看江遇乐,是互相拥抱希望自己不再孤单的火光;可江遇乐看他,是一种可以捏在手心里把玩的脆弱。
无所谓他以什么样的姿态蜷坐在自己怀里吞吐,难以承受般凑近要自己吻他;也无所谓他带着一身斑驳的红痕趴在自己身上,睁开水光滟滟的眼睛,小声说“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你要让着我点”,那么单纯无辜。
夜很深了,江遇乐在文暄身旁沉沉睡去,脸颊软软地陷在枕头里,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
文暄垂眼,伸手理好他凌乱的额发,俯身在他微凉的侧颊碰了一下,热乎乎的呼吸逸出来,扫过文暄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