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男团每天都在分崩离析
洛也伸手要夺回手机,被方羲敏捷地架开了,举高单手戳了下几下屏幕,发了个鸭子晃屁股的表情包过去。
没有红色感叹号,正常发送出去了。
文暄的单向删除居然真的只针对自己一个人。
方羲试验出结果,就将手机抛回给洛也。洛也检查内容,看到那只不知廉耻的鸭子,震惊了:“抢我手机就是为了发这种东西,你是变态吧?”
方羲简直莫名其妙:“你自己保存的你怪我?”
他不管洛也,正在去找下一个实验对象,站在楼梯过道,目光梭巡整个一楼室内,突然发现人不见了:“江遇乐人呢?”
“不就在——”洛也要指给他看,回头也愣了一下,“诶?刚刚还在这儿的,出去了?”
在方羲纠结文暄为什么单删他的时候,江遇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陈骋家——的围墙外。
在围墙外面是因为没有主人的允许,他进不了别人家。
别墅的山道很安静,江遇乐穿着小兔子睡衣站在外面,仰望设计精巧的高大围墙。深冬的冷风撞进怀里,草坪上还积着未化的雪,他被冷到打了个喷嚏,心口却滚烫,积攒的怒意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还记得陈骋之前对自己说过“你又不是我家人”,那个时候江遇乐只当他在说气话,怎么会想到自己真的进不去他家!
明明说什么都愿意为自己做,结果让他买个千层酥和糖葫芦都要哄好他才干;明明是他先问自己愿不愿意做他老婆,结果家门都不让进!
大骗子!
好在翻墙对于江遇乐而言只是家常便饭,趁四下无人,轻轻松松就跃上墙头,跳了下去。
上次顺走的两张扑克牌已经被他冲马桶了,此刻有了新发现之后,他越想越觉得上次电话里白放的反应有问题。
就像世界上仅剩的两头猛犸象,在遇到同类的遗体时,连江遇乐这种与蓝烽有点恩怨的人都在介怀他的死,白放不物伤其类就算了,还催着自己尽早祛除他?
独自一个在现代生活了近百年的人可是他,江遇乐来到这里还不满一年,就经常感觉孤独到难以忍受,要很多很多的爱和陪伴才能够填补……
那他呢?这一百年,白放是怎么过来的?
他从波光摇晃的水榭里钻出来,穿过圆弧形月门,踩着自己的影子悄悄打开了前院的落地玻璃门。
虽然江遇乐很想上次来那满地的扑克牌和木板没那么快收走,但想也知道希望渺茫,如果找不到牌,那他应该带走什么陈诺触碰过的东西?
她吃饭的盘子碟子?就算他能拿到,洗过了也没法用了,餐厅的椅子倒是不用洗,可他总不能扛起椅子就走吧。
也太像贼了!
江遇乐满脑袋胡思乱想,算了,管他呢,看到什么就拿什么吧。
他正要抬腿进去,身后蓦然响起一声:“喂,小孩儿。”
江遇乐心口猛地一跳,下意识回头,隐约有些眼熟的面孔撞入他眼中,是个个子很高的短头发女生,抱着只猫咪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江遇乐还记得她的名字,陈诺。
以前江遇乐来这儿的时候陈诺还没回来,上一次又离开得太快没碰上,她至今没有见过江遇乐。
此刻初遇,陈诺饶有兴致地打量眼前这只偷偷摸摸的小兔子。他及腰的长发随转身的动作落到肩头,在冬天日光下显出柔软的光泽,看得她手心痒痒的,很想上手摸一下。
他应该是被自己乍然出声吓到了,眼睫毛扑簌抖了一下,手指抓紧了门框,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陈诺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与他亮莹莹的眼睛对视上。他生得实在漂亮,像雪揉成的精灵,眉眼好看到即使这样冒犯地闯进来她也生不起气,反而生出许多好奇。
陈诺问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江遇乐很轻地说了句什么,陈诺没听清,抱着猫走近了,故意逗他:“声音大一点,你很怕我?不用怕,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叫声姐姐给我听我就放了你,不错吧?”
小兔子依旧有些怕人,过了几秒,才迟疑着开口:“……姐姐。”
“嗯。”陈诺十分受用地点了点头。
江遇乐微微抬起头,不敢看陈诺,主动将手落在她怀里的猫咪脑袋上,摸了摸它,仰起脸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抱一下吗?”
“你喜欢猫?”陈诺问。胖滚滚的金色小猫被递到江遇乐手上,她还提醒说,“你小心一点,我女儿被我宠坏了,脾气不太好,很爱挠人的。”
江遇乐点了点头,与猫咪圆溜溜的大眼睛对视上,原本安安静静趴着睡觉的小猫突然惊醒,扒着江遇乐的手臂,怎么都挣脱不开,只能回头望着陈诺,哀哀地“喵”了一声。
“被你发现了呀。”江遇乐笑了起来,不顾猫咪的求救,捏了捏它软软的脸颊。
他抬头看陈诺,那种小兔子一般的胆怯蓦然消失,少年弯起眼睫朝他笑,笑意明晃晃的,灿烂到近乎挑衅:“姐姐,不好意思啦。”
陈诺一愣:“你——”
江遇乐却没给陈诺说完的时间,连人带猫,一起消失在了她眼前。
江遇乐走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回来却揣着一只金渐层,还被没它一只爪子大的原住民小兔子撵得满屋子乱窜,简直屈辱。
方羲越看越好笑,问江遇乐:“你从哪儿弄来的猫?”
江遇乐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抢的。”
方羲沉默几秒,金渐层从他脚旁飞奔而过,他看着这只被动减肥的小猫,越看价格越贵。回忆起私有财产的抢劫量罪标准,方羲主动提醒江遇乐:“……你小心进局子。”
“知道了。”江遇乐显然没放在心上,随口说,“用完我会还给她的。”
方羲:“你最好会。”
他端起水杯,装模做样地观察了江遇乐一会儿,看出他现在应该是累了,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一动不动,薄薄的眼皮闭合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不像是马上就要表白的样子。
方羲勉强放下心,主动与他搭话:“江江,你最近有跟文暄聊过天吗?”
江遇乐睁开眼,不怎么高兴地瞥了方羲一眼:“没,干嘛?”
果然矛盾很深,方羲心想。
他索性直接问:“文暄有没有删你?”
江遇乐发动图表情包都是最近才学会的,删不删这种事他压根没听懂:“不知道。怎么看啊?”
方羲坐过去帮他看,点开却意外地发现江遇乐和文暄居然是有过友好交流的,能看到的短短几条都是文暄问江遇乐在哪,江遇乐回答他。可是,这些还算友好的对话停在了上个月的某一天,最后一条是江遇乐发的——
我在练习室等你,想吃路口那家店的龙须酥和椰奶冻,你过来的时候记得买给我。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
方羲感觉有点奇怪,却没想那么多,从江遇乐存的表情包里发了张[猫猫比心.jpg]给他。
下一秒,猫猫旁边出现了红色感叹号。
江遇乐没见过这个红色感叹号,凑了过来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方羲转头,看了眼他雪白的面庞,上面是纯粹的茫然不解。他莫名有些说不出口了,犹豫一会儿才委婉道,“不管你发过去什么消息,他都收不到也看不到了。”
江遇乐眨了眨眼睛,这些天里,持续压抑在心口的乌云终于被骤然撕裂,让他毫无缘由地难受了起来,闷到有点想哭。
“我都不知道。”江遇乐小声说,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方羲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江遇乐就一声不吭地又缩了回去。
他揉了揉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感觉有点饿了,很想吃千层酥和糖葫芦。
如果陈骋没有买回来,他就会……很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