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
苏暖站在门边,轻声唤了一声,金掌柜转过头来,望着苏暖:“是你呀,是有什么事么?”
苏暖就说了,见金掌柜半晌未语,她等了一会,就拱手准备退下。
“等等!”
金掌柜叫住她,从窗前缓缓走过来,站于她面前,温和地:“你决定了么,不再考虑考虑?”
他笑眯眯地,一双眼晴锐利地望着苏暖。
苏暖默了一默,她的借口原是:母亲身子不好,需要自己照顾。可是,方才瞧着金掌柜,她忽然转了话头,金掌柜不比蔡掌柜,这个理由,明显不行。
她只能说了另一个理由:“小的开了家小铺子,人手不够,得回去帮忙!”
她相信这个理由,充分得很。
她开铺子之事,之前蔡掌柜就送过贺礼的,金掌柜也必是知晓的。
果然,金掌柜不再作声了,只挥手。
苏暖长吁一口气,到得楼梯口,就见石头匆匆从楼下跑上来,满头大汗地,见了苏暖,点头示意,就跑进门里去了。
苏暖也下了楼,就听得身后的门掩上了,很快隔断了里头的说话声。
苏暖径直向二楼的房间走去,既已说了,手头的事情也该整理起来,交割清楚。
她慢慢地理着册子,阳光从外边透过辜形窗棂子照进来,在桌面的账册上跳跃着。她细心地整理着,码好,叠放在桌子一角,又坐了一会。
这回子清静,就端了茶盏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下面的喧嚣一下扑进来,现下人流多了起来,她靠着窗框静静望了一会,良久,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正要关了窗户,忽眼角瞥得一个身影,从旁边的巷道拐了进去。
她掩了窗户,扑到楼梯口那里,往下望去,石头正开了西侧边门,迎了一个人进来。
那人正撩了衣襟,急走着,一边仰了脸,与石头说了一句什么。
她靠得近了些,眼眸缩紧,这下看得仔细:这个一身蓝色衣袍的人,正是林管家。礼部尚书郝正英的大管家,之前来府里送过几回节礼,她见过几次。
两人往楼上来。
苏暖急急退回房间,心下疑惑:这林管家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来当当的?这不可能。
眼见得两人一路直接往三楼去了,苏暖也坐回屋子里,喑自猜测。
两刻钟后,林管家从楼上下来,却是蔡掌柜送了下来,从后门出去了,又回到楼上。
苏暖耳听得没有声响了,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就起身,准备回去。
刚出房门,就被蔡掌柜叫住。
“听说,你要辞工,不干了?”
蔡掌柜拦了她,一辆的惊讶。
见苏暖点头,他急急向后望了一望,拉着苏暖紧走了两步:“一定要辞?是铺子里很忙么?”
他舔了下嘴唇,试图说服苏暖:“你那铺子里该雇了人罢?这也不用你一天到晚地盯着不是?你这里每天也就来两个时辰,也碍不了什么事。留下来吧?那个,工钱好说,我们可以商量。”
苏暖看着蔡掌柜眨动的眼睛,又见楼上没有声响,心知是金掌柜的意思。
她一愣,没有想到人家还真看中她,现在正极力挽留她。
她有些许的意外,更加不敢留下来,哪里敢接这个话茬子?她望着一脸殷切的蔡掌柜,微笑着:“多谢您了呢!我也舍不得,这段时间来承蒙您的照顾,实在是家里腾不开人手来,对不住了。”
蔡掌柜见她去意已绝,只得“哦”了一声说:“那好吧!”又问苏暖都收拾好了没,需不需要帮忙。
苏暖忙摆手,见蔡掌柜往楼上去了,不见了人影,这才回屋,收拾了一下,准备下楼。
到得楼下,却见石头正吩咐六子什么,见苏暖下来,笑笑,不出声了。
苏暖眼尖,瞥得石头腰上搭了条汗巾子,心知这是又要出活了。想到郑卓信的话,她低头出了门。
楼上,金掌柜眯眼望着渐行渐远的苏暖,见她身后木青亦步亦趋地跟着,凝了眉头:“她换了丫头?她那铺子生意很好么?”
蔡掌柜也探头瞧了一会,摇头:“这丫头跟了她一段时日了。铺子说不上多好,小小的一间,不过只有一个伙计!”
金掌柜不再说话。
须臾,转身:明日那批货可联系好?再警醒着点,你今晚再检查一遍,莫要出岔子。
蔡掌柜称好。
狭长的巷子里,苏暖与木青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木青不时望望沉默不语的苏暖,快到巷口时,苏暖吸一口气,忽然想起一件事:“四少爷今日可在家?”
木青点头:“嗯!中午时分还见着!”
苏暖转身,说:“你带封信给他,就说......算了,这信里一时也讲不清,你带口信,就说今日我见到郝家的那个林管家,他来见金掌柜。”
木青默念了二遍,点头。
两人继续往前走。
秋天来了,有那谁家墙头爬了牵牛花,悄悄地绕出墙头,粉紫的花在深灰色的青砖墙上甚是娇艳,在夕阳的余晖中跳跃着。
秋日的傍晚静静的,绵绵地,两人步子缓了下来,任凉爽的细风迎面吹来。
苏暖的心也渐渐雀跃了起来,她步子不由加大,往巷子里走去,前面就是国公府,一个婆子正探出头来,是王妈妈。
两人不免又紧走几步。
154菊花开了
木青送苏暖进了梨落苑,转身向另一侧奔去。
郑卓信刚回来,听完木青所说的话,点头:“知道了!”
木青转身而去。
郑卓信霍地起身,吩咐了一声,不多时,门外一个矮个青年进来,黑瘦的脸,与木青瞧着有几分相似。
“木明,你这里的活先放一放,去跟着.......”
他附耳轻声咕哝了一通,木明不断点头,片刻转身出去。
屋内,郑卓信想了想,随之也出了门。
路过大园子,见有一队匠人进来,领头的管事冯叔,见了他弯腰招呼:“少爷!”
“这是要做什么?修屋子么?”
郑卓信望着那些泥瓦匠手中的木桶以及刷子问。
冯管事笑容满面:“正是,少爷。夫人吩咐,趁着现几日天儿好,赶在年前,把您院子里两边的那些屋子先粉刷一遍,后头的活好接着上。还有这地也要重新铺才成。除了你现在住的那间,其它的都要抓紧干起来。”
冯管事一脸笑意,笑得开心。
郑卓信一愣,继而明白过来。才记起来已经快腊月,转了年就是婚期了,上回金氏说过,两家重又议定,亲事就在来年三月,也是时候该准备起来了。
他点头,冯管事带人快步走了。他楞了一会,掉转脚步,往前院而去。
大书房内,郑启华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龙飞凤舞,下笔有神。
郑家的男人都写得一手好字,郑卓信的一手字就源于他的启蒙。
郑启华是个儒雅的人,他自小就喜欢书画,尤其一手书法练得相当不错。
眼角瞥得郑卓信进来,他写完最后一笔,方搁了手中的笔,轻点着:“今日怎的有空,没出去?来来,看看我这两个字怎样?”
他笑吟吟地退后一步,让出半边位子给郑卓信。
郑卓信站在父亲身后两步远,远远地瞄了一眼说:“爹,向你打听个人!”
郑启华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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