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
“礼部尚书郝正英,这个人父亲认为怎么样?”
......
郑卓信从书房出来时候,外面竟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地,他并未停顿,一头扎进细雨中,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身后郑启华的小厮拿来一把伞追了出来:“哎,少爷!”
窗内,郑启华望着远去的身影,默立半晌,重又拿了案上的笔,提在手中半晌,又搁下了。对小厮说:“不写了,收了罢。”
二日后。
“你今日还去隆祥么?不是都辞了?”
郑卓信伸手拦下正待出门的苏暖。
他有点诧异,不是结束了,怎么还去?
他望着一身青衣小帽的苏暖以及三步远的木青。
苏暖点头:“是的,只是昨日里,蔡掌柜与我说,今日里去帮他一天,他这临时有急事,铺子里一时找不到人。”
“别去了!既已辞了,他们还差这一日不成!”
郑卓信不悦,说。
“要去的,今日也是要去结工钱的,本来就是月初结的帐。”
苏暖不同意,这都答应了人家的,怎么好出尔反尔呢?
“算什么工钱?多少?我付你就是!啊?”
郑卓信拦在她面前,笑嘻嘻地说着。
昨日里听蹲守的探子说,自苏暖提出辞工那日,隆祥曾有人探听苏暖的消息,看来金掌柜对苏暖还是起了疑心。不过应该是在查她是否另到别家帮忙,但是,也不能让他再查下去。苏暖离开了,那她与隆祥的瓜葛也就到此为止,不会再牵出别的。
是以,他才拦下苏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暖却瞪圆了眼睛:“不成的。那是我应得的工钱,作什么要你付?再说,我这莫名辞职已经够惹人疑了,现下连工钱都不要,这不是等着以后遭人恨么?”
她理直气壮,诧异郑卓信说的话。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蔡掌柜今儿可是给她开出了双倍的工钱,这钱不赚白不赚的。
郑卓信一窒,见她固执的样子,就下意识地抬手往她头顶摸去:“听话。”
苏暖迅速往后一闪,翻了个白眼:“四哥!我要生活的,三个月的银钱,一百多两银子呢。你可真大方。我不和你说了,晚了迟到了不好。”
她侧身从他身边忙忙地挤了过去,转眼就跑远了。
郑卓信望了一眼木青,木青靠近:“少爷!“
郑卓信低声吩咐了几句,木青点头,紧跟了上去。
苏暖到了铺子里,发现只有六子一人手拿抹布在擦拭,见了他快步上前:“闽朝奉来了!蔡掌柜正等您呢!”
苏暖快步进去,见蔡掌柜正从楼上下来,见她,一喜,招手:“来!”
“你今日得看一天。我这有急事要出去。那个工钱都算好了,都在帐房,一会你走的时候,去结算,今日辛苦你,就照说好的,多算你二天工钱,可行?”
蔡掌柜两眼亮晶晶地望着苏暖。
苏暖点头。
蔡掌柜高兴而去。
苏暖缓缓走到窗前向下望去,见院子里木棚子底下,停着几辆独轮车,上头均用草席子盖了,也不知是什么!
她探出身子正待瞧清楚些,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缩回目光,转向墙角下一大篷菊花,现正值花开节,这菊郁郁葱葱的,只是开得晚,数个花蕾之中只有一朵绽开。
她听着身后轻俏的脚步声,专心瞧着。
“看什么呢?”
身后响起一声。
她回头:“金掌柜!”
金掌柜背着手站在后面,面上带了一丝笑容,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她。
她回身指了那丛菊花给他看:“那里好大一丛万寿菊,前几日还是绿油油地,没想到今日里开花了,想着摘两朵上来插瓶也是不错的。”
她停住了话头,金掌柜已经探身去瞧,风中,金黄色的菊花瓣在风中摇曳,煞是醒目。
他缩回了头,语气温和:“阿根都与你说了?今日去账房结账吧。”
说着就咚咚地下了楼梯。
苏暖再不敢探出身子去,一会,就听得吱呀吱呀的声音出门而去,还有那卸门槛的吆喝声。
她定一定神,这两人都出去,而且是在大白天,这是要作什么?敢情这车子里没有什么贵重东西。
她摇摇头,回到了柜台那里,算了,反正只最后一天,好好干活。
独轮车沿着巷子一路吱吜而去,转角,几个一直蹲守在那的汉子,在这几辆独轮车转角消失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155发现
独轮车吱吱呀呀地一直向城南去了,一路过街走巷,最后停在了一座青砖小院门前,这里极是寂静,除了这几人的声音,并无动静。
几个车夫相互合力推了进去。
木明几人耐着性子,又守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出来一架马车,全用黑油布遮着,几人欲跟,郑卓信抬手打了个手势,立几人分为两拨,木明带着二人跟了上去,剩下的继续猫着。
马车轱辘辘走后,不一会儿,门里又转出一人,是个矮眫子。一身茧绸衣裳,袖着两只手。
他拉高了领子,缩着脖子快步拐入右侧巷子,上了一辆早已停在那里的青布马车走了。
郑卓信率人跟了上去。
巷子里重又恢复了宁静。
青布马车不久到了一座四合小院门口,顿住,那人下车,很快隐入门里不见。
“回吧!”郑卓信弹指。
......
一路上,风子几人偷偷瞄了郑卓信几眼,几番欲言又止。
今日他们跟了那5辆独轮车,从城中一直跟到城南,绕了小半个城,爷竟不跟了,打发木明去了。
他们一路跟了这个人,什么也没做,又回了。
少爷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郑卓信却是一声不吭,回到府里,快速换了衣服,就骑了马出去了。
三儿凑上来:“少爷这是去哪里?”
木明一摊手,表示不知道。
郑卓信这一走,一直到了晚间,才回来。他一双眸子煜煜发光:此番竟然真的跟到了正主。
隆祥背后的主子,终于可以得窥一斑:原来是他么?
今日那个人,正是礼部尚书郝正英的大总管,林松。
郑卓信脸色变幻,只是,这事情有点不好办,
郝正英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抛开礼部尚书一职不说,就把中御府这么重要的地儿交给他掌管。虽说,有宫中总管王喜以及令大人几人共同掌事,但是其宠信可见一斑。
必定要拿到确凿的证据才能揭开这件事情,不然,容易被动。
郑卓信轻叩头指,立在窗前,那里一排细竹,虽然深秋,依旧青翠,正在微风中微微摇晃。
这排竹子还是他亲自栽下去的,因为懒惰,也不去管它,随它自生自灭,没想到,如今倒是繁茂成了一片。
他眯眼瞧了一会,忽提笔,铺开宣纸,在几案上刷刷地画了起来。
渐渐地,案子上的墨竹初见雏形,坚挺而有风骨,充斥着蓬勃向上的生机。
郑卓信的心也逐渐沉静了下来。
他从小就知道,郑家一门,嫡系如今只剩下他们这一支,且人丁单薄,两房就得他与郑卓峰两个嫡子。几个庶兄庶弟也不见有多出色。父亲与祖父对他寄予多大的厚望,他自是知晓。
自高祖后,郑家日渐式微,
这个郝正英是家里为他精心选定的人家,无论从哪方面都能帮助他,帮助郑家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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