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他盛世美颜
爆炸发生的太突然, 紧急之下, 他把周榷从爆炸中心扔了出去,自己离开的时候就慢了一步,生生被剐蹭掉一块皮肉。
泽维尔凑过来看了一眼伤口,点评,“愈合的不错嘛,不过,你要是直接用治疗仪,说不定这伤口都已经好了。”
“先留着,说不定有用。”
淮裴放下袖子,层层纱布顿时被衣袖掩盖,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几乎看不出什么大碍。
“有用?”泽维尔脑洞大开,“难道你是想留着伤口骗老婆哭唧唧亲手给你上药顺便骗一个爱的亲亲吗?”
“……要是让他发现,我骗他一根头发都没掉,实际上受了这么重的伤,会被打到哭出来的那个人是我吧?……而且你为什么这么熟练,你到底干过多少次这种事?”
泽维尔轻蔑地哼了一声,“我打架从不受伤,而且我老婆才不打我,他只会……”
“不会。”沐恩说。
泽维尔没听清:“嗯?亲爱的你说什么?”
沐恩收拾着换下来的纱布和药瓶,“我跟淮裴说——不用担心景佑生气,我告诉他你没受伤的时候,他就已经生过一轮气了。”
淮裴:“……”
淮裴坐在温暖柔软的被褥里,不动声色打了个寒颤。
生过一轮气了?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他现在去手写万字检讨书还来得及吗?
泽维尔兴致勃勃:“哦,怎么生气的?是不是决定把淮裴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怎么可能。”沐恩把东西堆到一边,交给医护机器人带出去,完事抬起头。
两双眼睛四只眼巴巴地看着他。
“……”沐恩活动了一下手腕,“他把柯维给收拾了。”
泽维尔显然很意外:“?啊,柯维?”
“嗯。”
泽维尔纳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淮裴也稍稍往前靠了一些,如果他脑袋上有耳朵的话,这会儿两个耳朵尖都该竖的笔直了。
“没关系,但谁叫淮裴把景佑惹怒了,偏偏他又跟淮裴有仇呢?”沐恩道。
“苏忆直接和他撕破脸了,当着林家那位的面直接揭穿了他,”他摇头,“现在他不仅得罪了威廉斯特家,还得罪了林家。”
“亚特忙着争权夺利拉选票,没空搭理他,林家可还闲着,直接放了话要收拾他,还专门让人去挖他在职期间的污点。”
柯维这种一看就满脸写着遵纪守法的人,想也知道背地里过得有多精彩,没人去挖也就算了,有人心要是想查,简直是一挖一个准。
“……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等等,挖出来一长串罪名,品德败坏还好说,这种唯心且主观的事情很难证明,并且还要拿来作为一个军团长卸任的决定性证据,其他罪名要是坐实了,都不用等到军部换届,他就得丢饭碗,更别提再进一步。”
原本是不至于的,柯维毕竟是帮议会做事,再怎么不喜欢,议会也会保一保他。
但现在这敏感关头,议会处在风尖浪口,自身都难保,谁也没心情管他。
“对了,听说他一怒之下还砸了斯图尔特家的餐厅,那家餐厅连凳子都是玉石水晶雕琢的,随便一个就是七位数,他也真敢砸,据说最后赔钱赔得差点去卖房子。”沐恩补充。
淮裴心底一动,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下意识想微笑,又觉得不合适,只能低下头,用完好的那只手揉了下鼻子,压制住了笑意。
但笑容能压制,心底翻滚的情绪却完全没办法克制,滚烫的热流不断冲刷着心脏,心跳从胸腔传递到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在发烫。
怎么这么……记仇啊。
柯维那种人,一没能力二没背景,只会钻营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无论是靠自己拼上来的实力派,还是家族背景身后的各种关系户党,没有谁是看得起他的。
议会把他当花瓶一样保留着,只是为了展示议会的慷慨,告诉别人遇到这种问题时该怎么站队。
但展示么,一个空架子副军团长就够了,再多议会也该肉痛了。
柯维的道路到此为止,绝不可能再进一步。
人人见了他,表面恭维他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背地里谁不嘲笑他是个空架子。
表面光鲜亮丽,实则一无所有。
对于柯维这种心比天高的人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跳梁小丑而已。
淮裴回到联邦的目的十分明确,从头到底没把他看在眼里。
周榷曾经问过他要不要报复柯维,淮裴想都不想就否决了。
周榷问他为什么。
他当时回答,他有他想去见的人。
所以,这条路上的其他人,都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去驻足。
他多耽搁一分钟,景佑就要多等他一分钟。
可是……他不在乎,景佑却在乎。
正如他所说的——
柯维想送给淮裴的屈辱和伤害,他通通都会还回去。
但柯维从淮裴那里得到的,他也要一样一样的拿回来。权势,地位,金钱,美人,光明美好的前途……柯维一样也别想要
泽维尔啧啧摇头,“别人生气伤身,他生气伤别人的身,淮裴惹事,他收拾柯维,可真有他的。”
“所以我说没事,就算他生气,也不会对淮裴生气,”沐恩平静地说,“就像上次,淮裴和人传绯闻,他扣塞希尔的工资——”
“要是让他知道我们骗他之后注定有一个人要被打的哭出来,那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淮裴,十有八九是帮着他隐瞒的我们。”
泽维尔笑不出来了。
淮裴原本不想笑得那么明显的,看着他一脸抽搐的模样,生生被逗笑了。
这一笑牵动了伤口,淮裴垂下眸,不动声色忍过这阵剧痛。
房间里另外两人已经谈论到了其他地方,他不易察觉地动了下手指,伤口立刻传来一阵疼痛。
景佑是不会因为他受伤和他生气,但要是让景佑知道,他早就预知到这次的暗杀,却不告诉他,甚至连躲都不躲,才真的会生气吧……
.
两个多月前。
淮裴刚回到联邦的时候,去了一趟父母的墓地。
他父母安葬在他出生长大的那颗星球,十六岁之前还好,每个月都能去那么一两次,自从他离开参军之后,隔着星球,再想回去就很难了,后来更是一度忙的好几年没时间回去。
和其他父母双亡的人不同,淮裴其实不太喜欢对着一块墓碑絮絮叨叨说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每次去就靠着那块灰色石碑,不说话也不动,困了就睡觉,睡醒了就回孤儿院。
院长知道他去做什么,只要不耽误学习和做事,一般不会管束他,偶尔淮裴回来得晚了,还会起床披上衣服去给他开门。
这次去的时候,淮裴破天荒地说了很多话。
以前他以为自己的两位父亲都在下面,有彼此陪伴着,也不算孤单,现在才知道,原来从头到尾只有一位父亲长眠在这里,没有其他亲人,唯一去看望他的自己还每次都沉默着不说话。
……他父亲不会以为他是个哑巴吧?淮裴默默想到。
他在墓碑边坐了下来,有机器人自动维护,这里的每一座公墓都干净的宛如新的。
墓碑上的照片栩栩如生,青年秀丽的眼眸柔和的注视着儿子,唇边一抹笑靥,漂亮极了。
淮裴说起这些年发生的事,说起下落不明的父亲,说起自己可能要结婚了……最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生涩,逐渐流畅,最后说到无话可说。
起身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了,天边露出一线鱼肚白,淮裴踏着散落一地的晨光,离开了这颗生长星球。
他没有回曾经的孤儿院,死人和活人不同,他的远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回到首都星后,他又去了一趟理查德的墓地。
在那里,他遇到了去看望自己老师的沐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