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他盛世美颜
通天的大火,叛军围着火堆而坐,火焰狂放起舞,四周的人热得汗流浃背,透过火焰,人人都兴奋得面孔扭曲,忽明忽暗,鬼影重重,就像是透支生命去享受末日狂欢一样。
这群亡命徒常年刀尖舔血,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死亡强压下精神早就不正常了,享乐的时候简直疯狂。
他就被绑在火堆旁,离火堆不过十厘米,火舌时不时就会舔舐到他。他的惊恐和尖叫成了最好的催化剂,每个人的眼睛和场内的空气都灼热了起来,气氛更加火爆。
他牙关咬不住,上下牙齿不断磕碰在一起。
明明被架在火上烤,身上的冷汗却出了一层又一层。
绝望之中,他看向黑暗中的一个方向。
他知道那里潜伏着人。
那是他大哥的下属,一路都在跟着他,只要他们出手他就会得救。
景延让自己争气一点,不要像个怂货一样被人吓一下就一副怂鸡的样子。
会有人救他的,他不会出事的。
大哥一定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这些叛军离他这么近,他们现在出来,这些人一定会挟持他,多,一定是这样,只要等到合适的机会……
染血的长刀横在他脖子上。
男人狞笑的面孔近在咫尺,一边大口饮酒,一边上下轻蔑地打量他。
那是叛军的将领。
连连失利的战事下他再也维持不住所谓的贵族风度,头发胡子乱成一团,藏在毛发下的灰蓝双眼泛着野兽一样的血腥凶光。
景延呼吸都停滞了,手脚不可抑制地痉挛起来,瞳孔颤栗,一动不敢动。
叛军头子把刀架在景延的脖子上,啐了一口:“操他妈的,真是晦气,还以为抓到了一条大鱼,结果就他妈是个垃圾!”
景延忍着屈辱低下头。
叛军头子却不放过他,用刀挑高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揪着他的头发,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
“喂,软蛋,你大哥不要你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景延知道常规谈判战术,一味地表现自己的在乎只会让敌人占据上风,景无阑显然不会这么蠢。
他强撑着开口:
“我早说了你抓我没用,景无阑不会管我的,他早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了,怎么可能被你威胁到?”
“哦?是吗?这么说来你一点用都没有了,”叛军头子恶意地说,“可是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了,带着你这个累赘可不方便,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景延手脚冰凉,竭力不让自己的惧怕泄露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在其他人眼里,他早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他说:“景无阑虽然不愿意用利益来换我,但我毕竟是他弟弟,你们杀了我,他一定会给我报仇,你把我丢在这,我发誓绝不追究。”
叛军头子喉咙里爆发出一阵沙哑的狂笑,极尽嘲讽:“哟,真是好大的恩典啊,你们都听到了吗?景小少爷说了不追究咱们呢?”
其他叛军也都哄笑起来:“天啊,真他妈的感动死老子了!”
“谢谢——狗|娘养的小婊|子!”
“你们这群狗日的,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过分呢,少爷回头又哭出来了怎么办?”
“看你们这话说的,什么少爷,等到景无阑大胜,咱们就该叫一声亲王殿下了!”
“对对对,亲——王——殿——下!”
“亲王殿下吃**吗?”
“哈哈哈哈!”
“……”
肆无忌惮的嘲笑和污言秽语从四面八方涌来,景延浑身都在发抖,这次是气的。
然而下一秒,他猛地爆发出一声惨叫。
他四肢被捆,想要弯下腰都不能,麻绳死死地把他捆在了柱子上,额头手背青筋暴起,冷汗汇聚成小溪,沿着额头不断下滑。
叛军头子抽出刀,看也不看他迅速被血打湿的腹部,随手甩了甩刀上沾的血,狞笑道:
“放了你?怎么可能,真是天真啊我的亲王殿下,景无阑跟个疯狗一样追杀我这么久,我杀不了他,还不能杀了你泄愤吗?”
“要怪,就怪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做你的少爷,出来乱跑吧!”
他高高举起刀,火焰照亮了刀锋上的狰狞血光,猛地劈下:
“叫声爸爸,就当你老子我给你免费上一课了!”
景延痛到几近昏阙,仓促间抬起头,却什么都做不了。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大哥!!!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
关键时候,他嗓子完全被恐惧堵塞住,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刀锋越来越近。
半米,三十厘米,二十厘米,十厘米……
第100章
他睁大了眼睛。
离他的耳朵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当!金属和金属撞击在一起,摩擦的声音尖锐刺耳。
极度的惊恐下他眼前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五秒钟才渐渐聚焦, 溺水一样浑身湿透,手脚无意识地抓紧,胸口|活像塞了个球, 堵的他喘不过气来。
景延心脏停跳, 紧张到想要呕吐。
有人来救他了。
终于,大哥……
他看清了挡在他面前的人。
景延僵住了。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生, 金发蓝眼,从侧脸就能看出长相极其出挑, 比长相更难得的是他身上透出的那股蓬勃的、难以抵挡的生命力,湛蓝的瞳孔没有半丝阴霾,澄澈得恍如雪山天池倒映出的天空。
他缓缓回过头来。
洁白的鸟群飞跃冰雪汇聚的池面,阳光落满树梢,景延恍惚看到教堂唱诗班歌颂的天使落在了他面前。
这不是景帝的人。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救下他的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和他截然不同的alpha。
俊美, 优雅, 彬彬有礼,而且强大。
他从叛军的手里救出了他, 还给他包扎好了伤口, 温暖的治愈光下他的伤口飞速愈合,景延彻底死心, 这么先进的设备只能是来自于联邦, 这个青年和景无阑没有任何关系。
他浑浑噩噩地坐在地上, 拿着青年塞给他的食物, 连一口都咬不下去。
他被抓三天了, 叛军没有给他食物吃也没有给他水喝,这会饥肠辘辘得能吃下一头牛,但他完全没有进食的欲望,脑海里不断重演的都是叛军挥下的刀刃和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动静的草丛。
他的哥哥,选择了亲眼看着他被杀死。
他不愿意救他。
景延的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
被抓的时候他没有哭,敌人用刀架着他的时候他没有哭,获救之后他反而哭了。
伤心和彷徨就像无边无际的大海那样淹没了他,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哭了,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忽然间察觉到了温暖。
他睁开朦胧泪眼,发现自己被抱进了一个怀抱里,说抱也不合适,对方只是探过身来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
大概是很不习惯和一个成年同性这么亲密,对方察觉他回神之后就放开了他,坐到了很远的地方,拨弄着地上支起的能源炉,巴掌大一个罐子,却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量。
景延抹了把脸,手上全是水。
那青年犹豫着问他:“诶……你,你没事了吧?”
景延摇摇头。
“我好多年没有这样哄过其他人了,上次这么哄人还是哄我刚出生的侄子。”青年没话找话,想要缓解一下尴尬:
“刚刚看你哭成这样我突然就想起我侄子来,那会儿他刚出生,但他父母很忙没空带他,他每次睡醒找不到人的时候就会这么哭……啊抱歉,我不是说你像个孩子。”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青年越发尴尬。
景延再度摇头:“没事,我可能还不如你侄子小时候。”
青年把小小的能量炉拨成陀螺,“别这样说,小屁孩算什么,每天就知道哭、吃东西和睡,你肯定比他,啊,不是,我又说错话了。我想说的是,你肯定也是很优秀的人,我母亲以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