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挂断了。
　　……谈恋爱很麻烦。
　　费凌倏然这样想。
　　【当初小段也是这样？】
　　‘不算是。’
　　以傅司醒的性格，谈了恋爱变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
　　费凌把手机放回床头柜。
　　一早要起来看日出，他现在就得睡了。
　　但半夜梦到了原著的破碎片段。
　　他见到一座笼子。
　　也是宽敞整洁的豪宅。
　　室内凌乱
　　，搁置着很多画笔，颜料，亚麻布上的彩绘都是混乱无序的。
　　这是原著末期，费凌的住所。
　　视角往房间深处延伸，他看见了自己。
　　另一个世界的他，在床上沉睡。
　　像是游戏特效，画面突然缓慢滑出了几个黑色加粗立体字母——END。
　　在这个故事的尾声里，他还是没能回家。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另一个世界的费凌沉睡着，但梦外的他很快就醒了。
　　这地段离市中心有些距离，夜里还算安静，但不知道是哪儿出了事故，半夜，外面突然响起了救护车的呼哨声，这声响离得很近。
　　费凌挑开窗帘往外看，瞥见那辆救护车已经往外驶出了。
　　这时候是三点多。
　　再等等就到起床时间了。
　　窗外的天空还是黑的，没有月亮，只缀了一些隐约模糊的星星。
　　费凌在窗台往下看，庭院里也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打开手机，打算重新设个早一点的闹钟。
　　静音的手机，倏然悄无声息地提示了您有新消息。
　　——[你在看什么？]
　　来源是傅司醒。
　　……？
　　费凌住的地方对着外面的小道，定睛一看，那边树下似乎停了一辆车。黑漆，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傅司醒：[我在对面。]
　　Ling：[……？]
　　傅司醒：[打算等明天你出来的时候和你偶遇。]
　　这个人不用休息吗。
　　【小傅喜欢你嘛~】系统说，【半夜不睡觉也想看看你，变态的浪漫~】
　　费凌倚着墙窗沿，眺望着远处那样固执的车。
　　他想起那个破碎之梦。
　　傅司醒这时候仍在车里。
　　第三次，他想点烟，仍是只拿在手里看了眼就收起来了。
　　费凌不喜欢这种味道。
　　傅司醒坐在车里，等着天亮。
　　车窗忽地被叩响了。
　　“你怎么不锁门。”费凌径直开了副驾驶车门坐进来，“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他进来时，身
　　上有些暖和的、浴液的香气。
　　像是一股火苗将车厢里的氛围点燃了，傅司醒看见他坐进来时，盯着他的脸，心跳加快，体温上升。
　　他冷淡的侧颜，在屏幕的微光下有着雪瓷的色泽。
　　……爱神之箭诱捕器。
　　傅司醒刚刚喝了点可乐，却倏然觉得喉咙很干。盯着他时更是如此。
　　“怎么下楼了？”
　　他问费凌。
　　“有事找你。”
　　费凌从他手里拿了那只银色打火机和香烟。价值不菲的烟草，在他雪白的指间玩弄得宛如废纸，很快就随手放在扶手箱上了。
　　他接着说：“我和你聊谈恋爱的事。”
　　费凌思来想去，与傅司醒谈恋爱可能简单一些。
　　如果他找其他人，之前关于恋爱的解释需要再重复一遍。
　　“我不确定这次恋爱能维持多久，可能随时和你分手。你可能因为这次恋爱被别人找麻烦，我的家人也可能反对。你确定谈吗？如果不能接受的话就算了。”
　　傅司醒从听到费凌提恋爱这个词时，就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
　　仿佛是在心里烧着火。
　　“能接受，我愿意。”傅司醒克制着，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些，“别找别人，费凌，他们都不适合你。”
　　其他人指的是谁？
　　费凌这么想着，但没问。
　　太早了，他实在很困。
　　傅司醒跟着他下了车，忽然说：“等天亮了我去买花给你。”
　　说着，傅司醒看向宅院的大门。
　　门板上装了一个门铃。
　　费凌听他这样说，觉得傅司醒也许是个有仪式感的人。
　　他也认真问道：“送花的话，我该送你什么？”
　　傅司醒的目光慢慢划过他的面颊，停在他眉目之间。
　　“一个吻。”
　　他对费凌说。
　　吻？
　　费凌觉得这个进度未免太快了。
　　但仔细想想，他们本就不是正常恋爱。
　　“没有人像你这样，谈恋爱五分钟就索吻的。”
　　费凌乍一眼看过去就是冷淡的，如同凝固湖泊的猫眼，睨向身旁的男人。
　　这语气听不出来是不满还是无所谓，但傅司醒感觉他下一句就是“你很欠骂”。
　　右手已经攥着傅司醒的衣领了。
　　根本没什么力气，但傅司醒低下了头。
　　费凌在下楼之前吃了一颗薄荷糖，呼吸是甜的。
　　也让人幻觉到薄荷的辛辣。
　　傅司醒盯着那处模糊、柔软姣好的淡色嘴唇。
　　想舔着，含着他的唇瓣。
　　预料之中的亲吻还未发生……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第52章 ♂
　　天还未亮,只在东边泛起些鱼肚白。
　　柳良辞醒得很早，打算起来做早饭，刚下楼到厨房,就从门铃的摄像看到外面有人。
　　……费凌在门外，身旁是一个年轻男人。
　　柳良辞认得出来他是谁。
　　费凌的室友。
　　……
　　傅司醒瞥了眼打开的门,心里没什么反应。
　　他现在已经是正宫了。
　　那些所谓的情敌,只能在一旁看着而已。
　　费凌这时候也看着这扇门推开，想着柳良辞为何这么早就醒了。
　　“你朋友开门了。”
　　听到傅司醒这样说。
　　大门从里面打开的刹那,费凌本是打算和柳良辞说一声的。
　　但一双男人的手忽地捏着他的下颌，将他的脸转过去。
　　刚刚瞥清傅司醒的脸，眼前的画面忽地放大了。
　　傅司醒低头吻了他。
　　很突然的一个亲吻……他知道柳良辞就在外面。
　　被吮着唇舌,呼吸纠缠。
　　吻得很凶，几乎让他喘不上气了。
　　……可乐的味道。
　　【因为你刚才是打算随便亲他一下的,小柳一来你就放弃了，小傅不高兴,这不得咬咬咬~】
　　‘……’
　　但是被朋友撞到和男友接吻，很奇怪。
　　等下还得与柳良辞解释。
　　费凌皱了眉，把傅司醒挡开了，手背擦了擦被咬痛的嘴唇。
　　在晨起的昏暗雾气里，柳良辞的神色仿佛是抹上了空白，看不出任何痕迹。
　　像是惊讶,也仿佛是心情不佳的沉默。
　　“我回去睡觉。”
　　费凌先回眸和傅司醒说了一声。
　　一身黑的男人站在他身后，垂眼说：“好,待会儿见。”
　　说着,他的手也轻擦过费凌的唇角。
　　很嗳昧的动作。
　　费凌没有躲开。
　　他走进门，又将门板关上了。
　　柳良辞在他背后，忽地问：“他这时候叫你出去？”
　　“不是,”费凌说，“是我到外面找他。”
　　柳良辞听到这里，心情已经很微妙。
　　费凌是很喜欢傅司醒吗。
　　这个时间门点，竟然出门找他……
　　而且，他们接吻了。
　　这种感觉，与第一次知道费凌交往过同性时迥然不同。难以描述撞见费凌和男人接吻时的心情。
　　苍白的脸颊，被男人的手捧着，半强迫似的抬起脸，柔软粉色的唇瓣被亲吻着，似乎是激烈得难以忍受，他忍不住皱了眉。
　　“我刚睡醒。”费凌也奇道，“你这么早起来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良久，柳良辞才回答：“没有。”
　　费凌瞥见桌上的食材，猜到他是打算做饭，也撸起袖子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