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相处不好我会分手的……以前也不是没和男朋友分手过。哥哥没必要这么担心。”
　　费凌不以为意。
　　他拿着遥控器，换了个台。
　　这就是拒绝建议了。
　　热恋期，谁来说大抵都是这种结果。
　　何况费凌的性格是不听劝的。
　　段申鹤也不意外。
　　他斟酌着问：“还是和男友在一起？”
　　“是的。”
　　费凌看着电视上的新闻频道。
　　一只手轻轻撩起他湿了的发尾，拨到肩后。
　　段申鹤对他说：“我真担心你。”
　　这句话听来像一句叹息。
　　为什么担心呢。
　　费凌不知道怎么回答。
　　段申鹤的口吻很平静，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强势。
　　像是一早就知道了他会怎么选，这次过来只是确认而已。
　　“凌晨的飞机，该走了。”段申鹤看了眼腕表，“现在十点，小凌别看电视了，回房间休息。”
　　“不在这里过夜？”
　　“休假结束了。”
　　段申鹤淡淡说。
　　像一阵冬天的风似的，西服革履的段申鹤来到这里，又很快离开。
　　费凌送他到门口，沿着台阶往下走。
　　一如往常，段申鹤低头吻了他的额间。
　　“去玩吧。”
　　他垂眸对费凌说。
　　段申鹤长着铅灰的眼睛，在夜里仿佛是阴天的色泽。
　　他不再提关于恋爱的事。
　　……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还是接受了事实？
　　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
　　段申鹤与他走到蓝漆的门前，回眸和费凌道别。
　　倏然被叫住了。
　　“别担心我。”费凌长而密的睫毛下，水色的海蓝眼眸有种思忖之中的波澜，“我知道你不放心，但傅司醒如果有什么让我不舒服的地方，不必你说我就会分手的。”
　　段申鹤垂眸凝视着他的眉眼，良久，轻轻抬手抚了下他的脸，说：“回去吧。”
　　既不赞同，但也不反驳。
　　车子缓缓驶出了视线范围。
　　费凌将大门关上了。
　　砰。
　　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
　　柳良辞刚才似乎是在厨房，身上有饼干的味道。
　　他手里捏着一块星星形状的曲奇，递到费凌嘴边，问：“我晚上烤的，尝尝味道。”
　　涉及到两兄弟之间的家事，柳良辞不方便问，只让费凌吃点曲奇之后去睡觉。
　　“明天去森林公园。”
　　柳良辞已经安排好了。
　　费凌还沉浸在刚才的谈话中，也没有说话，只默默把手里饼干一点点吃掉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公园？好。”
　　柳良辞好奇他和他哥今晚聊了什么，但想想还是没有问。
　　费凌去了厨房洗手，之后回了自己房间。
　　他刷着牙，翻到傅司醒的聊天记录。
　　几分钟之前他发了一些旅游博主的D城旅游vlog。
　　Ling：[这是什么？]
　　Ling：[你也要拍吗？]
　　傅司醒：[我拍你？]
　　Ling：[录一会儿可以，一直录就算了。]
　　傅司醒：[嗯。你明天去哪？]
　　[公园水族馆餐厅，也可能就散散步。]
　　费凌翻了翻明天的行程备忘。
　　他问傅司醒：“你在酒店？”
　　傅司醒拨了个视频电话。
　　费凌看了眼。
　　在床上。
　　傅司醒特意把镜头放得很远，能看到他整个人。
　　他穿了睡袍，坐在床边。酒店的窗帘在背景里缓缓飘着。
　　“你不出去玩，晚上就待在酒店里？”
　　费凌表示疑惑。
　　“嗯。”
　　“是以前来过D城吗。”
　　“没有。我过来是想找你，一个人出去没什么意思。”傅司醒说得很自然，“你有时间了可以来看我。”
　　说得好像在D城坐牢一样？
　　费凌洗了把脸，说：“知道了，有空就去探监。”
　　傅司醒：“你现在看得到，以后也可以多看看。”
　　费凌瞥了眼屏幕。
　　傅司醒就坐在床上，这么看着像是很闲。床上手边有一个相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有什么好看的。”
　　费凌瞄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傅司醒反而在那边笑了下。
　　“笑什么？”
　　“觉得和你视频有意思。”
　　“是吗？”
　　“我截图了。”
　　傅司醒说
　　。
　　费凌的手机很快收到了他发来的截图，是自己拿着毛巾凑近镜头的照片。
　　[很呆。]
　　傅司醒打字解释。
　　像在野外，发现人类隐藏摄像机的小动物。
　　“你也发一张我看看。”
　　费凌说。
　　他等了一会儿，毛巾都洗好收好了，才收到傅司醒慢慢吞吞发来的照片。
　　……？
　　沉默了。
　　傅司醒发的是自拍。
　　对着镜子拍的，穿着睡袍，胸口和腹肌半遮半露。
　　【你好骚啊.JPG】
　　‘虽然身材不错……但我也想到这个表情包。’
　　但说到身材好，费凌就想起另一个人了。
　　乘淮。
　　根据今天APP的推送，乘淮似乎是拍戏去了。
　　切到傅司醒的聊天页面，他发了个[沉默]的表情。
　　傅司醒：[……]
　　Ling：[你还是穿衣服比较好看。]
　　傅司醒：[哪里不好，我去练练。]
　　傅司醒：[肩膀？手臂？]
　　傅司醒：[弘一头那里？]
　　Ling：[？]
　　Ling：[我不健身不清楚，就还行吧。也没有很差。]
　　傅司醒：[被你评价很好的，是你以前的模特吗。]
　　Ling：[算是现在的模特吧]
　　傅司醒：[谁？]
　　Ling：[乘淮。]
　　傅司醒不回了。
　　【哈哈哈哈哈宿主你这样很伤他心的！】
　　？
　　但又是傅司醒主动问的。
　　费凌给他发了消息。
　　[怎么了？]
　　[不回？]
　　傅司醒这才发了个“嗯”。
　　费凌换了个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首都？”
　　[小半个月吧。]
　　“没有别的安排？”
　　[附近有拳击俱乐部。]
　　[你去吗？]
　　“不喜欢打架，你自己去吧。”费凌又说，“我哥今天来找我了，没说什么。”
　　[因为谈恋爱的事？]
　　“可能他也会去找你，很麻烦。”费凌顿了顿，“怕吗。”
　　傅司醒在那边听着声音，手边是费凌的几页照片。
　　费凌说的段家兄弟，傅司醒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
　　只是没想到费凌的哥哥今天就去找他了。
　　傅司醒不在意段家那对兄弟，但费凌很容易因此为难。
　　傅司醒考虑着说：“下次他如果再问，让你哥找我就好。你不用和他解释什么。”
　　“嗯。”
　　“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和我回D国？”傅司醒问，“带你过去旅游。在那里，你家里的两个哥哥打扰不了。”
　　D国，海外国家，也是傅司醒进帝大之前长住的地方。
　　费凌没去过那里，被他一说也有些兴趣。
　　“但那里很远……下次见面说吧？我准备睡了。”
　　“好。”
　　[晚安宝贝。]
　　傅司醒慢吞吞打下这四个字。
　　费凌明天要出门，制造偶遇很容易，但知道费凌可能因此不高兴，他只能想想。
　　明天白天决定去附近打泰拳。
　　“拜拜，小傅。”
　　费凌的道别闷声闷气的，像是在被子里说话。
　　傅司醒闭上眼，想象费凌此时的神情。
　　倦倦的，睫毛垂得很低。
　　……
　　这是傅司醒的想象。
　　现实情况是，费凌刚挂了与他的电话，立刻就有一个新通话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