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罗场里端水
“我对你没有印象。”费凌有些疑惑,“也没有听过段英叡这个名字。”
段英叡难以置信:“我和你认识很多年了,不止两个月……你怎么把我忘了?”
费凌看他的眼神逐渐变成了怀疑。
这人到底是谁?
“没骗你,给你看我俩的照片。”
段英叡匆忙给他看了自己的手机屏保——上面是他和费凌的合影,费凌还穿着高中校服,好几年前的照片。
他又把一个相册打开了,缩略图里全是费凌从小到大的各种相片扫描版。
费凌看了,既惊讶也不解:“你为什么有我这么多照片?”
“因为……我是你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段英叡又给他看了自己的个人证件,连驾驶证都翻出来了。
费凌还以为他会说他是男友。
等费凌看完了,段英叡停顿了片刻,犹疑
地问:“你还记得段申鹤吗?”
他正观察着失忆后的费凌。
已经恢复清醒很久了,也不休息,坐在那儿看他的证件。
既困惑,也很冷静。
段英叡说完,有些忐忑。
穿病号服的长发美少年轻轻皱了眉:“我没有印象,他是谁?”
……太奇怪了。
应激状态下产生的大脑自我保护机制,将自家的两个哥哥都抹去了?
费凌还记得谁……?
段英叡一一念了几个名字,费凌的老师、师兄、同门,问他是否还记得是谁。
费凌很配合。
“这些我都认得。”
“柳良辞呢,你还有印象吧?”
出乎段英叡的意料——费凌还是很困惑:“这是谁?”
段英叡怀疑他把亲近的人都忘干净了:“你记得妈妈吗?段韵。我和段申鹤是段韵的孩子。”
“记得,她前阵子说下半年要被外派到北方了。她早年因为一些原因在C国那里收养了我,我也记得父母的情况。她有其他孩子?我从来没听她说过。”费凌也在琢磨,“这么看来我的记忆只是缺了两个月,以及一小部分人?”
段英叡面色不太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病。
失忆是一回事,以后说不准能想起来……他担心费凌的身体出现复杂后遗症。
段英叡走到床前,蹲下身和费凌解释:“没什么……只是失忆而已,你别担心,可能明天就想起来了。”
他把自己的语气尽量压得不那么焦虑了,但费凌还是听得出来。
段英叡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他和段韵长得有几分相像。
他们也算是兄弟关系。
费凌想了下,也安抚道,说:“没事,你别担心我。”
段英叡看着他受伤缠着绷带的手脚,仍有些焦躁:“我们先回家,在D城不好。”
他已经联系好包机打算将费凌送回首都了,D城的医疗水平比不上首都,在这里待着也不方便。
他考虑着回去之后的安排。
手背忽然被轻轻碰了碰。
费凌忽然问:“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前男友澄澈的蓝眼睛盛着不解。
“……也不是,只有我这么叫你。”
“为什么。”
该怎么解释……
费凌已经把他忘了,还要再提以前谈过恋爱的事吗。这个称呼是他们恋爱之后才有的。
段英叡还未想好如何回答,门从外面推开了。
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很匆忙地推门而入,神色焦急,他一眼就看向了病床上坐着的费凌,眼神微微一怔。
费凌默不作声地观察他。
这样的表现、态度,大概是非常担心自己。
但费凌不认得这是哪位了。
“我听到你出车祸就过来了,还好吗,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男人分明是很斯文沉稳的外表,但从进来开始就显得很忙乱,仿佛是慌了神还没缓过来。
是自己非常亲密的家人、朋友吗?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你先坐吧,这里有椅子。出了一些意外,我不记得你是谁了,可以介绍一下吗?”
费凌只得这么问。
这话一出,走近的年轻男人表情一瞬空白,诧异道:“什么?”
段英叡解释道:“失忆症,但情况比较复杂,他忘了这两个月的记忆,也不记得一些人,包括我和我大哥。”
段英叡对柳良辞印象很一般,因为这人和费凌的关系也有些太近了,当然现在不是介意这些的时候。按医生的说法,多接触他忘记了的场景、人物,有利于他恢复记忆。
这话一说,柳良辞也沉默了。
“能恢复吗?”
柳良辞有些担心。
……这种失忆无疑会影响费凌的日常生活。
两个月的记忆,还有费凌老师给他的各种作业、下学期初的校展、即将参加的比赛……
柳良辞已经能想到费凌之后手忙脚乱重新安排的样子了。
而且对他的身体肯定也有影响……
“可能明天就想起来了,你这段时间先休息。”
柳良辞在心里叹气,俯下身安慰他。
他又对费凌自我介绍:“柳良辞,我也是帝大美院的学生,与你同一届,但我是雕塑专业的。
我俩在艺术展正式认识。”
说完这番话,柳良辞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他和费凌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场景,他也是这样做自我介绍。
“前几天放假,我俩一起来D城旅游,今天下午出了意外,我当时不在你身边。”
他继续说。
费凌对他说的这些事没有一丝印象。
但他觉得柳良辞很眼熟。
他们以前应该很熟悉。
“总之……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和你身边这些人,没关系,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柳良辞又说。
费凌说:“你们看起来好像比我更担心。”
柳良辞愁淡地笑了一下,说:“这也很正常。”
段英叡刚好收到了航空公司那边的信息,他和柳良辞解释了一番转院回首都的事。柳良辞留在病房里,段英叡则准备去办转院手续。
费凌听着他俩商量,倏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他问,“我是不是有个男朋友?”
这话一说完,整个病房都安静了。
一左一右两个男人都表情微妙,既盯着他看,却又不回答。
“怎么了?”
费凌更奇怪了。
难道是他记忆混乱,错乱臆想出了一个男朋友?
费凌察觉这段记忆时也觉得古怪,因为他压根没有谈恋爱的计划……而且他是个直男。
段英叡酌量着说:“这件事以后再说,费凌,医生说了不能急着给你灌输以前的事。”
他本就是不赞同费凌和那个男友的……现在失了忆,所谓的男友完全可以当做不存在。
失忆的费凌,更容易受那个心机男朋友的影响了。
万一有什么新的意外,段英叡无法接受。
……这段关系最好就这么断了。
“所以是真的有这个人?”
“这件事先不要问了宝宝,休息一会儿,我去办转院。”
段英叡已经决定噤口不言。
柳良辞在一旁沉默。
等段英叡走了,他解释道:“你以前是有一个男朋友。”
“是谁?”
柳良辞欲
言又止。
要说吗。
费凌失忆,什么也不记得,而傅司醒的男友身份太过亲密便利了……如果他把费凌带到了海外呢?
“我和他是不是在闹分手?”
费凌不明白为什么两人都是这种回避的态度。
或者,就是这两人之一?
柳良辞温声说:“以后再说,听医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