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罗场里端水
晨光在费凌身上,宛如柔和滤镜。
他回眸的姿势,微微侧着脸。
面色很苍白,唇色也很淡,只有发色很浓,衬得仿佛是黑白画上的美人。
段英叡望着他,心里的答案是告白。
我俩可是彼此喜欢过的……还谈过恋爱。
现在你却是什么都忘了。
段英叡没有说出来,想了下说:“中午吃海鲜。”
“只有这些?”
“……剩下的以后再和你说吧。”
不知为何,段英叡反而被他看得心头乱跳。
说完就关了门。
在画室外,段英叡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出来,没点上,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仿佛是回到他俩刚熟悉的时候……
重新开始。
画室的窗户打开了,散了些松节油的气味。早晨的气温很低,从外面透进来干冷的微风,槐树在窗外晃晃悠悠。
费凌在窗边往外看了半晌,这样的景象与他记忆里是重叠的,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现实与记忆不一致的,是那几位男人。
费凌在画架前坐下来,又翻了翻那些手稿。
手机震了一下。
男高的信息。
Zoo:[凌宝贝!你在干什么._.]
Zoo:[我刚下飞机,冷死了qwq]
Zoo:[我可以请你吃饭吗,你这么好030]
Ling:[我在家]
Zoo:[0.0我带饭过去咯?]
Ling:[我家里人在这]
Zoo:[没事,我去接你吧?我回去开车,你发个位置给我。]
Zoo:[算了,开机车的话你得吹成冻冰棍了,我打车过去接你?._.~]
Ling:[为什么要见我?]
Zoo:[还能是因为什么……]
Ling:[?]
Zoo:[算了,不说了~]
Ling:[……]
Ling:[我不出去了,不太方便]
Zoo:[6,不方便。]
Zoo:[为什么不方便!=皿=]
Ling:[受伤了。]
Zoo:[?????]
Zoo:[什么时候?什么伤啊,今天弄伤的吗?摔倒?]
Zoo:[你怎么不说啊,我去看你]
Ling:[【图片】不严重]
Zoo:[这还不严重???]
Zoo:[把你家地址发我,还住以前那地方吗?还是别的住处,现在就去看你]
Zoo:[你就和你哥说我是你同学的弟弟]
Zoo:[我开机车过去快一点]
Ling:[不用了]
Zoo:[?快发!!!]
Ling:[……]
Zoo:[你现在都不愿意见我了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TAT]
Ling:[。。。[实时位置]]
Zoo:[收到!你马上给我躺下我立刻就踩着七彩云朵来找你]
Ling:[你别开快车]
Zoo:[放心吧我是老司机._<~]
……他俩又是什么关系?
费凌看了看聊天记录,心生怀疑。他把画架摆正了些,笔刚拿起来,门就被叩响了。
管家陈叔对他说:“小少爷,外面有个鲜花快件。”
花?
费凌下了楼,收到了一捧蓝色玫瑰。
……傅司醒送的。
“又是他?”
段英叡在边上看着,语气不怎么好。
见费凌看过来,他马上缓了语气:“我的意思是他打扰你了。”
“大哥不在吗?”
费凌问他。
“他去联系国外的医生了,得先去隔壁市。”
“我的情况,很严重吗。”
“因为很罕见,也不好治疗。”
段英叡没有把医生说的话全说给费凌听。
准确地说是从未有过的病例……甚至不能排除精神问题。
“打游戏吗,就玩一会儿,”怕费凌追问,段英叡又马上换了个话题,“今天更新限时活动了。”
“……”
费凌记得他才说过这几天不要玩游戏。
“你又不会听我的真的不玩……是吧。”
“是。”
“……啧。”
“晚上吧,有个朋友来找我。”
费凌想了想。
段英叡登时警觉:“哪个朋友,柳良辞?”
刚说完,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费凌还以为是男高,心想他怎么来得这么快,门一开,发现是柳良辞。
“我来早了?”
柳良辞见他惊讶,玩笑说。
“不是,我忘了你今天要来。”
费凌如实说。
柳良辞说:“很正常,你已经把我忘干净了。”
“我记住你昨天的样子了。”
“今天的也要记。”
“好。”
费凌点头,也仔细看了看柳良辞。
今天降温了,据说是要下雪,柳良辞穿的长款羽绒服,乍一看与街上那些人差不多,但看长相的话还是很有辨认度,斯文,戴着金边的眼镜,看着更像是文学院的年轻学生。
柳良辞换了鞋,与他上楼往三楼卧室走,显然对家里很熟悉,不是第一二次来了。
见费凌看了很久,柳良辞也笑了下说:“这是记住了?”
费凌又点点头:“不会再忘了。”
段英叡就跟着他俩身后,这两人的对话,听得他很不舒坦,分明费凌已经把柳良辞忘干净了,但两人之间的氛围还和以前一样。
……自己怎么就不像别人那样会开玩笑、逗费凌开心呢。
因为医生的建议,段英叡虽然不喜欢费凌的男性朋友,但也不至于把他们都拒之门外,毕竟多和旧友们往来有助于病情恢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起他是前男友了。
费凌还是想去画画,与柳良辞说了一声,于是三人进了画室。
段英叡一般不会进费凌的画室,这地方宛如家里的禁地,他曾经因为打翻了费凌的画而导致对方生气了长达两个月,以至于他再也不敢进去了。
今天之所以出现在画室,是因为段英叡不放心费凌和柳良辞独处,当然,他名义上是进来端茶倒水喂点心的。
费凌和柳良辞都是美术生,两人很有共同话题,虽然之前忘了对方是谁,但费凌还是和他聊得很投缘。
柳良辞与他说起展会:“这个月的首都画展,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再去看一遍,快结束了。”
“我之前去过么。”
“对,但你都忘了?我猜的,当时我俩一起去的。”
“确实忘了。”费凌转头和段英叡说,“你和我一起吗?”
段英叡心想还有这种好事,立刻欣然应允:“当然是一起了,什么时候?”
于是三人很快就约好了过几天去画展。
段英叡泡茶都更有动力了,虽然画室里有三个人,但快乐已经盈满了他的心头。
然而,坏消息很快就来了。
费凌拿着笔,与他俩闲聊,忽然间左手拿了手机瞄了眼,说:“我下去接个朋友。”
“……是谁?傅司醒?”
段英叡问道。
柳良辞倒是想到了另一个:“那个男明星?”
费凌奇道:“男明星是谁?”
柳良辞也诧异了一瞬。
他把乘淮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费凌擦了擦手,打算换衣服去找男高了。
他回卧室换衣服,段英叡一路跟着他,知道他多半是好奇以前的经历,也为了能恢复记忆而去联系以前的朋友。
段英叡实则不太放心,倚在门边考虑着怎么和费凌说也别老是找那些朋友,万一被骗了就不好了。
门没有关上,段英叡一进去就见到了费凌换衣服的现场。
费凌弯着腰,将睡裤脱下来。
后背,腰,大腿……新雪似的嫩色。
即便挪开了目光,视网膜还是残留着烙下来的背影痕迹。
……费凌是真的很白。
段英叡像是被烫到,马上就往后退了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