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罗场里端水
它舔爪子,费凌小酌喝茶。
他雪白的脖颈扬起,能见到单薄皮肤下细微的青紫血管。
室内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声音。
段申鹤静静看着他们。
少顷,他低下头摸了摸白猫的脑袋。
费凌捧着茶杯,思考道:“他们给段家也寄了信吧。”
“是,很久没收过了。”
“他们现在的通信更不方便了。”
“这几年大概都是这样,”段申鹤逐字逐句地考虑着措辞,“他们的做法是为了你的情况考虑……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没什么意见。”
费凌说。
即便成年了,他回家的可能性也很渺茫,C国那种情况,他最好是仍然留在帝国段家。
段申鹤听到这里,拿起茶杯的动作霎时一顿。
几秒之后,费凌才察觉了他忖量的眼神。
段申鹤的眼眸是铅灰色的。
如果不笑,这种眸色看起来就宛如金属,本该是冷硬锐利的,但对着他,大部分时候都眼神柔和。
段申鹤看着他,良久,眉宇间显出来一些复杂神色。
男人也拿着茶杯,戴着
扳指的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像是在考虑什么。
“我没想到你会同意……你应该再考虑。”
段申鹤的手抚过费凌的脸颊,将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抚过高温杯壁的指腹,比皮肤的温度更高。
潮湿,灼烫。
“考虑过了。”
费凌这样说。
他很早之前就想过,自己很可能这辈子都在帝国,而不是家乡。
良久。
段申鹤低眸看着他:“这对你来说也许太复杂了。”
复杂?
费凌抱着白猫。
他有些不解,这个词用来形容帝国段家,似乎比喻得过于重了。
段家直系的人口很简单,他甚至不需要接触段家母子之外的其他人。
这时门口传来了些许声响。
费凌转过脸,瞥见大门那儿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都在呢,好巧。”
段英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穿了件灰色的高领毛衣,指间夹着烟。
他挑眉说:“我以为你不在家。”
他的视线越过白猫,投掷在费凌身上。
段英叡无视了客厅里的另一个男人,径直走到费凌身边。
费凌问他:“你今晚不住学校?”
“太晚了,不打算回去。”段英叡扫了眼桌上的信封,眼神一凝,“……今晚在这儿睡么?”
费凌与他说:“对。”
【你现在又被他们包围了~】系统呐喊,【我好怕他俩一人一……嗯,而且兄弟是最容易联合起来的吧?】
费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段申鹤。
他之前认为,哥哥更难应付。
但只是他的感觉……不一定真是这样。
也许他应该再叛逆一些,不止是疏远段申鹤,而是让对方彻底失望厌烦?
系统好奇:【对大段说,“其实我一直在PUA玩弄小段,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他应该会生气。】
‘不一定。’
他不假思索。
【??】
段家的教育怎么回事?
系统欲
言又止。
换个角度想……一个保守的封建大家长,最无法接受的是什么呢。
费凌陷入沉思。
室内恢复了沉默。
段英叡没有坐下来,站在费凌边上。他喝了点酒,情绪被酒精泡得发胀。
来之前,他就在想……费凌又不只是大哥一个人的弟弟。
在那封信漂洋过海而来之前,段家这一辈,是一对兄弟,与他们没有血缘的养弟,仅此而已。
现在应该换个说法了。
费凌的父母一向很反规律且跳脱,这次却写了长信,非常郑重地提出建议——让段家兄弟和费凌在一起。
他们希望段家兄弟能说服费凌,让他留在帝国,别再想着回国了。
在他们看来,费凌更需要段家的庇护。
段英叡看到信件的时候,心脏狂跳。
在帝国的道德世界里,即便在数百年前的混乱时期,一对兄弟共娶妻子的行为,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行径。但C国没有婚姻制度,分合随意自由,完全没有这种观念。
他看了信,只想把其中一个字划掉……
当然,没成功,因为段申鹤比他更早看到了信件内容。
这时段申鹤也站起身,他的手仍在费凌肩上,低头勾了勾指尖缠着的柔顺黑发。
他垂眼说:“我和他有事要谈,你先到楼上去?”
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要谈论什么,家族或者生意?
费凌是养子,从不参与段家的事务。
他拿起两封信打算回卧室,一抬头,面前站着两兄弟,且都以一模一样的神色望着他。
沉默的,专注的……
而他浸在二人身下的阴影里。
……这对兄弟,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费凌隐约觉得哪里古怪,但说不上来。!
第31章 ♂
【段家兄弟在楼下聊了什么呢~~宿主不好奇吗?】
‘不知道。’
【根据我的观察,宿主和段家兄弟的关系挺亲近的~?】
‘嗯。’
段家对他很好。
但他总是要回家的。
系统听到这句话,大概感受到了费凌的纠结。
毕竟剧情发展到现在,这对兄弟很可能沿着原著成为强制爱他的主角攻们,之前的关系很可能一夜破灭……甚至被囚禁沦为一只金丝雀,再也回不了家。
费凌洗完澡,在床上拿平板画画,涂了只Q版白猫。
他想着怎么应对段申鹤,但一时没有非常妥善的想法,这段时间他和段申鹤的相处很少,不太好判断对方的反应和态度了。
门半掩着,白猫钻进门缝进了房间,老神在在地逛了一圈,最后趴在他腿上呼噜呼噜。
黑色的睡衣上已经沾着一丝丝猫毛,被他拍了拍,外面传来了声响。
“费凌,睡了么?”
门板被叩响了。
段英叡的声音。
“进来。”
费凌将电容笔丢给猫玩。
段英叡推门而入,见他盘腿坐在床上,脚步一顿。
但这场面没有什么奇怪或者出格的……他身上是长袖长裤的睡衣,腿边滚着一只猫,很日常的画面,尽管如此,段英叡仍然一瞬心跳过速。
因为想到了那封信。
费凌见他不吭声,皱了眉开始赶人:“你来当门神?”
“看到你灯没关,猜你没睡就聊聊,”段英叡这才开口,瞥着在床上打滚的白猫,奇道,“猫怎么在这里?”
这只猫一直不理人,对他很凶,见面就呲牙哈气。
费凌:“跟着我进来的。它叫什么名字?”
“嗯?不知道。”
“……”
“好吧,我等下去问。”
“不用了。”
费凌莫名。
为什么要托前男友去问段申鹤白猫的名字?他又不是没有电话微信和嘴。
费凌继续摸猫,把猫毛都捋顺了两遍,发现段英叡还没走。
“在为聚会的事忏悔?”
他问。
段英叡伫在床前,只是看着费凌摸猫就看得入神,听到这句才眼神微顿,低声说:“算是吧。”
“觉得自己做错了?”
“嗯……”
审问时间。
“哪里错了。”
“不该亲你。”
“只犯了这个错?”
费凌撩起眼皮,很冷地看着他。
段英叡被他这么注视着,视线很快落在那双蓝眼睛上。
光是被这么看着,他就觉得蠢蠢欲动。
尽管现在是被审判时间。
他慢了几拍答道:“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