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
也就是说,按照书里的故事发展,他也没几年好活了。
云清心累地闭上眼,开始考虑要不要趁早跑路。
——
阿舒小心地捧着手里的汤碗,看也没看门口守着的两名侍卫,轻轻推开门进了卧房。
他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青年,圆圆的脸上满是心疼。
“少爷,我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喝的甜汤,你起来喝一些吧。”
云清睁开眼看过去,见来人是阿舒,他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阿舒是原主的书童,一直跟着原主从江南来到京城,是他在这偌大的伯府里唯一信得过的人。
云清撑着身体起身,阿舒眼疾手快地放下药碗上前来扶他,嘴里絮絮叨叨:“少爷身子还没好,不要逞强,有事唤阿舒来做。”
阿舒给云清身后塞了个大迎枕让他靠好,又端了甜汤过来喂他。
云清看着阿舒稚嫩认真的眉眼,张口吞下了甜甜的梨汤。
阿舒看云清愿意吃东西了,脸上也终于露出笑来,天知道昨天少爷晕倒的时候他有多着急。
一盅甜汤还没喝完,门就被从外面猛然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云清抬眼看着男人,四十来岁的年纪,长相英武,衣着富贵,想必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了。
阿舒已经跪下行礼,验证了云清的猜测,他却兀自垂下了眼,没有开口的意思。
云肃甚至没注意到他的失礼,张嘴便是怒气冲冲的责骂。
“逆子!我怎么会有你这个不顾大局的逆子?!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你死了倒是干净,可这偌大的武成伯府却要无端受你牵连!”
云清眼里划过嘲讽,原主好好的正统嫡子,状元之才,正常人家早早地就上书请封世子了,他家可倒好,竟逼着原主嫁人。
书里提到过这桩婚事的由来:瑞王年初年满十八,皇帝让苏贵妃为他操持婚事,苏贵妃便提议给瑞王娶一房德行皆好的男妻。
可这满京城的世家少爷、数不清的青年才俊,最后竟然挑了个刚刚进京赶考的云清。
若说这背后没有猫腻,谁会信呢?
要知道当初云肃宁愿把只有五岁的小云清送回老宅也要娶回来的继室夫人苏婉儿,可正是那位苏贵妃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原主嫁了人,正好给他俩的儿子让路请封,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云肃暴怒地踱了两步,见云清低着头不说话,火气更甚。
“好,好!就算你不在乎伯府,那你外祖父一家呢?若伯府因你受牵连,你以为他们能好过?”
话音刚落,云清骤然抬头,冷冷地看向云肃。
原主的外祖父一家远在江南,娘亲也早已过世,若真出了什么事怎会牵连到外祖父一家去?云肃这几乎是明着威胁他了。
原主能好好长大,又成长得如此优秀,离不开外祖父一家的悉心栽培,想必在原来的走向里,原主便是这样被胁迫嫁人的……
云清在心下叹了口气,着实是为原主惋惜。
云肃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一冷,心虚了一瞬,紧接着却恼羞成怒起来,正待发作,却见云清勾起嘴角笑了笑。
“好,我嫁。”
云清生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眉毛修长,鼻梁秀挺,笑起来眼尾勾起的弧度和他娘亲一模一样。
云肃恍惚间像是又看见了那个眉眼温柔的江南女子,他顿了顿,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卧房。
第2章 大婚
阿舒坐在书房的门槛上看着下人们一箱又一箱地往院子里抬嫁妆,垮着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家少爷本来是要考状元的,进了后院便不能进朝堂,少爷这么多年苦读,老爷怎么忍心……他转头看向书房里端坐在案前的云清,眼里的委屈不平更甚。
云清不知阿舒心中所想,正埋头在书案前写字,他保留了原主的记忆,做起这种事来也算驾轻就熟。
在床上躺着的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之后该怎么办。
虽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得远远的,保住小命,但他无权无势,抗旨逃婚就算侥幸能跑掉也要一辈子躲躲藏藏。
他明史知今,深知国家倾覆没有人的日子会好过。
况且书中描写延人嗜血好战,抢回去的大瑜百姓都被他们圈养起来当作奴隶,日夜不休地干活。
若是由这样的人来统治王朝,不知大瑜的千万百姓将会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而他作为这千万百姓中的一员,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云清落下最后一笔,吹干纸上的墨痕装进信封,扬声把愁眉苦脸的阿舒唤到跟前细细嘱咐。
与其苟活在乱世,不如试着拼出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
京城东郊地处宽阔,不少达官贵人都在此处置办了庄子。
一处靠近邯山的庄子中,正在进行一场马球比赛。
场上战况激烈,用来计时的线香马上便要燃尽,比分却依然胶着持平。
双方在手臂上系了不同颜色的绸缎区分阵营。
红方拿到球正在进攻,蓝方紧追不舍,防守严密。
蓝方为首的青年看着越燃越少的线香,自觉大局已定,紧绷的神情也略微放松。
却见红方持球的队员突然虚晃一招,扬声喊了一声“王爷”,瞬息之间便把球传给了后方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
黑衣少年瞟了一眼线香,放弃突进,直接隔着半个球场出手,用力将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击向球门。
“铛——”
比赛结束的铜锣声敲响的同时,球也射进了球门。
欢呼声瞬间响彻云霄,众人被最后的这个球激得热血沸腾,连围观的家丁侍卫都没忍住跟着一起大声叫好。
“吁——”
黑衣少年左手勒着马缰停下,握着球杖的右手闲闲地垂在身侧,连表情都没怎么变,像是刚刚那出人意料的一球只是他随手一挥。
蓝方为首的那名青年恨恨地盯着欢呼着围在一起的红方队员,气得牙根痒痒。
今天这场球本就是他挑起的,他新得了两个打马球极厉害的家丁,原本信心满满要打得谢江知这帮孙子落花流水,没想到他们竟然请来了瑞王这尊大佛,显得他像是自己送了脸上来给他们打一样。
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无颜再待在这里,将手臂上的蓝色缎带拽下来狠狠扔在地上,径直带着人走了。
谢江知朝着青年的背影撇了撇嘴,心里极为痛快。
他转身对着贺池谄媚地笑道:“王爷真是太厉害了,我看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气出来了,该不会被气死吧?”
他说着说着又兀自笑出声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贺池把球杖扔给他,掉转马头往场边走去,“下次再惹到这种事自己解决。”
谢江知抱稳球杖,乐颠颠地跟在他身后,也不在意他的冷脸,吹捧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吐。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他相信王爷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
庄子是谢家的,谢江知早就让人安排好了酒酿山珍,众人更衣过后便移到花厅宴饮。
在座的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赢了死对头这件事足以让他们心潮澎湃,此时仍意犹未尽地谈论着刚才的比赛。
贺池神情放松地坐在主位上,并未开口参与话题,只倒了酒闲闲地嘬饮。
气氛正热,一名小厮突然进来,在一位华服少年耳边轻声禀报着什么。
宋缘听完小厮的话,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贺池,表情有些踌躇。
贺池像是察觉到什么,抬眼看了过来。一双黑漆漆的寒星目冷冽淡漠,即便是沾了两分醉意也没能温和半分。
机会难得,宋缘狠了狠心,开口道:“王爷,吴二公子正在庄子外求见,想给您赔礼道歉。”
吴家主母求到了他娘亲那里,娘亲发了话让他帮忙,他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桌上瞬间安静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吴礼茂前几日出言不逊刚被王爷教训,这又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