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读书郎 中
说的吕山长冷汗都下来了:“这……这倒是……。”
能让自家孩子读书的人家,无一不是富裕人家,甚至是富贵人家。
谁家没点家底,能供得起孩子读书吗?
就算是农家子弟,那也得是富农的人家才能供得起。
普通农家是供不起一个读书人的,他们一套文房四宝,就能划掉农家一年的收入。
何况束脩和其他的花费。
读书人也是要脸面的,你总不能让他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衫去学堂吧?小的时候可以,大了呢?
何况这才是最普通的花销,大了之后,赶考花费更大。
一般人家可承受不起这么长久的花销和压力。
何况,自古寒门难出贵子。
只有富农人家,才有可能选中一位聪慧子弟,供他读书,期望他能给自家争光,改换门庭。
而更多的是富贵人家,有那个资本供孩子读书。
可是这样的孩子,无一不是自小就娇生惯养的。
就算是读书有那个灵气,可身体的确是不如农家子弟健康,甚至是越聪明,身体就越是羸弱。
家里每日补品不断,可也没见补出来个子午卯酉。
结果锻炼了这一年多,啥药没吃,反倒是健康了。
加上温润说的的确是有些道理,吕山长真的是,冷汗都下来了:“那就聘请,我跟王将军还不太熟悉,你给我挑几个有本事的老兵,教导他们的时候严厉一些,我这个山长,给他们教谕的身份和待遇!”
“那行吧!”温润道:“我呢,给你找几个厉害的老兵,除了让孩子们强身健体之外,还要他们教导一些防身术,咱们虽然是文人,但也不能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不是?”
“对对对!”吕山长忙不迭的点头:“我看你就挺好,挺健康,你那学生们也是如此。”
温润呲牙,他健康?
他的健康是自己保持的,除了锻炼身体,他还非常注意保暖,不要以为南方就不冷了。
温润要不是多多的注意身体,早就不知道病了多少回。
要不然他也不会同意南宫易的推荐,建起了陆氏医馆。
就是怕有朝一日生病了,有个神医可以给他看病治病。
而不是随便找个二把刀的家伙,给他胡乱开药。
家里人也被温润看护得很好,首先讲卫生就能在根本上杜绝很多疾病的诞生。
不过读书人的卫生还是不错的,普通人家的就不行了,农家的就更不讲究了。
“你们说什么呢?”欧震大人凑了过来,吕山长跟他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作为知府的欧震大人顿时恍然大悟:“这个办法不错,在永宁县的时候,永宁书院就是这样,每天都要出早操的,还会练习一下武艺,驾车啊,射箭啊,君子六艺嘛,也得能拿得出手。”
四个人一商量,就定下了此事,找武艺教习的事情,就托付给了温润。
谁让他方便呢。
他们几个商量的差不多了,这饭也吃了一半。
领头的解元,跟前二十名凑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斗诗,这次温润没参加,他头一次作壁上观,看热闹。
几个年轻人很有冲劲儿,诗词也做的不错,他们四个成了品评诗词好坏的评委。
王珏他们名次也听靠前,但是于诗词一道上,还真没有什么闪光点。
不如温润那么有名气。
有几个名次在他们之后的举子,有点不服气,当然,平时不敢说,现在么,鹿鸣宴上,就趁着酒兴吐露了出来:“听闻温雅士诗词一绝,不知道能不能请温雅士也作诗一首?”
温润一听脸就黑了:“我这是个什么命啊?去哪儿都要作诗。”
“谁让你是诗词一绝呢,今天这个好日子,你还是作一首诗吧!”吕山长跟欧震大人也在一旁,跟着起哄。
温润很不想吟诗作对,他虽然有才华,但是绝对没有那么多,更多的是抄袭。
都抄袭的清代诗词!
几个有名的人诗词他倒是会不少,可也不想抄袭。
“来一首嘛!”好么,辛明大人也期待的看着他。
温润这个气啊!
“来就来。”温润瘪嘴,提笔就抄了郑板桥的诗。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这……?”
温润写了诗的名字,就一个字:竹。
尤其是最后一句,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温润写完,得意的看着他们:“怎么样?”
“好你个温雅士啊,这是说我们是蝴蝶和蜜蜂呢?”温润的这首诗,末尾两句,简直是指桑骂槐呢。
几个新晋举子面面相觑,这也太让人下不来台了,还能说什么?
解元倒是个大方的:“温雅士既然写了四君子之一的竹子,怎么能少了其他三君子呢?起码也得有个兰花吧?”
这是杠上了?
不过温润看解元是没有什么敌意,毕竟刚才开口起哄的可不是他。
他这是给打圆场呢。
温润就笑了:“当然,当然!”
于是他又提笔,嗯,抄了一首郑板桥的诗。
此是幽贞一种花,不求闻达只烟霞。
采樵或恐通来径,更写高山一片遮。
这首诗的名字,就叫《兰》。
瞬间两首诗一出,众人亲眼所见,不得不佩服温润的才学,的确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温润道:“我应该提笔写一首应景的诗才是。”
他就真的提笔,写了一首应景诗,诗的名字就叫《得南闱捷音》。
忽漫泥金入破篱,举家欢喜又增悲。
一枝桂影功名小,十载征途发达迟。
何处宁亲唯哭墓,无人对镜懒窥帷。
他年纵有毛公檄,捧入华堂却慰谁?
一首诗,写出了众人寒窗苦读的心声,考中秀才只是迈出来第一步而已,随后他们需要继续努力。
考中秀才,还要经历岁考,起码要经历一次,才能考乡试。
可是乡试未必能上榜,他们三五百人考试,只有一百多人考过,剩下的人全都名落孙山。
有些人,家里的老人是真的去世了,他们没有等到中举的那一刻。
荣耀是个人也是家族的,考中举人就真的可以改换门庭了,因为举人就有资格当官了。
读书人,说是十年寒窗苦读,说起来简单,经历过的人,才有那个心酸的记忆。
考中了秀才还要继续努力,考中了举人,其实还要继续努力的,如果不努力,举人做官,是有限制的,大家都知道,而且走不长远。
要想真的为官做宰,唯有考中进士……可这一关一关的过,有多难。
有多煎熬,大家都是经历过的人。
众人沉默了,半晌之后,在解元的带领下,众人站起来,齐齐朝温润一躬身行礼:“谢!温雅士。”
这一声“谢”,温润收下了:“好了,都坐下吃饭吧,继续吃饭。”
温润的这首诗,也引起了其他三人的共鸣:“写的太好了。”
吕山长低头,眨了眨眼睛:“我当年就是心灰意冷,才想自由自在的过日子,后来又想明白了,才去参加的会试,考中了之后,也没想过入官场,只因为入了官场……太复杂,我不合适,就回来了,当了个山长。”
“是啊!”辛明大人吐了口气:“当年我也是千辛万苦过来的,唉!”
“我想起了我已经离世的双亲。”欧震大人更是如此,他父母都在他考进士之前就离世了。
他是真的如同诗里写的那样,捧入华堂却慰谁?就算是考中了进士,回家去给谁看呢?
“吃饭,吃饭!”温润赶紧招呼他们,这气氛搞得沉重了啊。
为了活跃气氛,温润倒是提了一个要求,叫“重赴鹿鸣宴”。
“重赴鹿鸣宴?”辛明大人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吕山长也有些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