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骨[重生]
这张脸……陌生又熟悉。
明明是双生子,两人却不像庄灵戈庄灵修那样一模一样,她们离得极近,隐约瞧出五官中似乎只有那双眼睛是相似的。
只不过一个是温和柔顺,一个却是冰冷淡漠。
宫菡萏神智已然清晰,她足尖微垂,飘然落到地上,轻轻歪了歪头。
宫芙蕖迷茫和她对视。
好一会,宫菡萏忽然道:“哭什么?”
她似乎做足准备才开口的,嗓音带出一种难以发现的微抖。
宫芙蕖一愣,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为何竟然落了泪。
她匆匆擦了擦脸上的泪,只觉得尴尬又丢人:“没有。”
宫菡萏只说出那三个字似乎用尽了全部勇气,她沉默看着宫芙蕖往后退,好像要离她远远的,下意识想要抬手。
手指一动,却未去挽留。
宫芙蕖惊魂未定,就算宫菡萏没有再动手,但刚才那个威压却让她明白自己差点被眼前这个人杀掉,垂着头飞快退出内室。
宫菡萏注视着她的背影离开,才近乎黯然地垂下眼。
应知津皱着眉。
果然如此。
这种被人养坏了的怯懦脾气,就该有人推她一把,否则要她主动得等到猴年马月。
夙寒声见宫菡萏恢复理智,赶紧冲上前:“姐姐,你的手……没事吧?”
刚才他情急之下打了符纹过去,此时宫菡萏的手背已有几道伤口,正在往外渗着血。
宫菡萏垂眸看去,摇了摇头:“谢谢你阻止我。”
若她浑浑噩噩间真的取了宫芙蕖的魂魄做灯油……
宫菡萏不敢再想下去。
夙寒声捧着她还在流血的手,符纹强悍,就算是圣物也被伤到了,他皱着眉道:“这得涂点灵药吧?小医仙……”
周姑射不知在那咬着笔在研究什么东西,眸中全是遮掩不住的狂热,她随意丢来一瓶药:“你随便涂就是了……别打扰我。”
夙寒声早就习惯周姑射的脾气,赶紧接过灵药,正要打开为宫菡萏上药。
一直在看着宫菡萏的应知津突然道:“萧萧,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去做功课吗?”
夙寒声茫然抬头:“啊?”
应知津给他使了个眼色。
夙寒声看了看宫菡萏,这才明白应知津的意思,赶忙“哦哦”两声,为难地对宫菡萏道:“姐姐,我得回去做功课了,要是晚一点会被山长骂的。”
宫菡萏还在看着外室的珠帘,闻言轻轻点头,示意他去吧。
夙寒声将药放下,飞快走了。
宫菡萏呆愣许久才将视线收回,垂着眸看着还在微微渗着血的手背,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有个人缓步而来,挽着袖子坐在夙寒声方才做的位置上,修长手指拿起桌案上的灵药。
宫菡萏一愣,怔然抬头。
宫芙蕖去而复返,莫名不太自在地道:“少君要去忙,我……我帮你上药吧。”
她似乎还在畏惧刚才差点被杀,就算夙寒声和她解释也还是本能担忧,小心翼翼带着试探地握住宫菡萏的手腕。
宫菡萏像是碰到滚炭似的,整条手臂狠狠一抖,差点下意识缩回来。
宫芙蕖吓了一跳:“碰疼你了?”
宫菡萏好半晌才抿着唇摇摇头,看着宫芙蕖轻手轻脚将药往她伤口上涂。
应知津坐在一旁看着两人,随手抹了下弟子印。
夙寒声传信而来:“师姐师姐,如何了?有没有相认?”
“急什么。”应知津道,“如果你有个失踪多年的双生子兄弟,你难道会第一面就相认吗?”
夙寒声小声嘀咕:“反正晚上凌波谷的人会过来,迟早会相认。”
“牛不喝水强按头,这是你大师兄的行事做派,你莫要跟着学坏了。”应知津“啧”了声,“宫菡萏若无相认的心,被强行按着她认祖归宗,宫家必定会将她接回凌波谷继续操控她未来之事……这样她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相同的火坑罢了。”
夙寒声懂应知津的意思,但还是跟着着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宫菡萏没有自主行动的脾性一时半会改不了,难道也要跟着等到天荒地老吗?
“你别管了,今晚凌波谷来人我也会处理。”应知津道,“小孩子就该忙小孩子的事,别什么事儿都想插手,做功课去。”
夙寒声:“……”
夙寒声自己行事都不成熟,也不好去插手宫菡萏的事,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让应知津来处理。
他已经回了落梧斋,像是记起什么,又问:“师姐,既然别年年也卖情报,那您可知道……第四件圣物烂柯谱在何处?”
烂柯谱乞伏殷已被天道逐出圣物之列,应该会有新的烂柯谱诞生。
应知津语调古怪:“谁和你说第四件圣物是烂柯谱的?”
夙寒声一怔:“啊?那是什么啊?”
应知津只留下一句:“看储物戒去。”
便不再理他了。
夙寒声疑惑地捏着应知津给他的储物戒研究半晌,但里面除了灵石就是灵石,没有半点其他东西。
难道第四件圣物……是灵石矿?
夙寒声差点被自己逗笑了。
圣物似乎是被天道恩赐着来镇守不周仙山的,应该不至于如此草率。
夙寒声懒得去管了,现在一心只想明日和崇珏一起去集市玩,他随意将储物戒一抛。
管他第四件圣物是什么,不关他事。
夙寒声溜达着躺到床上,正打算睡一觉再说,脑海中突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应知津的话。
“就像你能抑制落渊龙的化龙一样,剔银灯的灯油只有龙血才可用。”
“看储物戒去。”
电光石火间,夙寒声猛地睁开眼睛,腾地从床上蹦起来,匆匆忙忙将储物戒拿起来。
这一次他并未去看储物戒里的灵石,而是指戒上那枚小小的别年年纹路。
和前段时日闻道祭上别年年贩卖的琥珀拾芥上一样,储物戒上正雕刻着熟悉的龙凤灯玉纹路。
龙凤灯玉。
第四件圣物……
是玉?
***
翌日一早。
崇珏身着一身莲花暗纹的青衣,天刚亮便在佛堂等着。
他手中依然持着佛经垂眸看,大半天才勉强看了一页。
恰在这时,小案上的传讯法器传来一声鸟雀蹄叫声。
崇珏轻缓将佛经放下,姿态儒雅雍容屈指一弹。
本以为里面会传来夙寒声叽叽喳喳的声音,但却是凌波谷谷主粗犷的声音。
崇珏微微蹙眉。
谷主声音如洪钟,震声道:“世尊晨安……昨日我们并未轻举妄动,只先让芙蕖陪着她,今日别年年刚好有秋日集市,坊姑娘邀了芙蕖和……菡萏……呜。”
话还未说完就啜泣不已,很快,有个温婉的女声传来。
“滚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哭一晚上了都,还好坊姑娘叮嘱我们莫要贸然去认亲,否则你这副不成器的样子,再把菡萏吓跑——咳咳,世尊见笑了,此番多谢您救了菡萏一命,我们现在想去后山佛堂拜访您,当面致谢,不知您有没有时间。”
佛堂空荡荡。
崇珏淡淡道:“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客气,今日我还有要事,不便待客。”
凌波谷谷主赶忙道:“是是是,那我们就不叨扰世尊参禅了,等日后有时间再登门拜访。”
崇珏:“嗯。”
屈指将传讯法器关上,要去忙“要事”的世尊又翻了一页佛经。
……瞧着清闲极了。
这时,佛堂外突然传来夙寒声的声音:“叔父怎么还在这儿?”
崇珏捏着佛经的手猝不及防一动,险些将那在须弥山佛前供了数百年的佛经给撕破,他淡然抬眸看去,方才空乏的眼眸似乎被什么填满了,温润得好似带着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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