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金手指在虫族开荒的日子
君伶谨慎的注意着周围, 回想起自己那一瞬间看到的甲虫模样, 道“也许这只透明的金圣甲虫,是它们的王。”
群体生物之中多半会有一个领头者, 尤其是低智力物种, 更是会以领头人的意志为群体意志, 其行动方向也以领头人的指令为主。
“这种甲虫非常危险,它们的牙齿可以穿透大部分金属材料, 身体强度也是极少数能够与虫族媲美的生物, 寻常炮火根本不可能在它们身上留下痕迹。加上繁殖能力太过强大, 有它们存在的星球,几乎不可能发展出高等文明。”尽管已经从君伶焦急的神色中已经感受到了这种甲虫的危险性, 可是等真正听到这种生物习性的时候, 还是很难不感到惊悚。
萧晏池并没有撤去防护罩, 而是在结界外部用灵力勾勒了一个小型结困阵。在不清楚它是用什么方式来集结其它甲虫的情况下, 贸然捕捉很可能陷入危险。
他循着自己之前在那只透明甲虫身上打下的烙印, 在它前方用灵力一丝一丝的往阵法中央引。
如果不能控制,那就要想办法毁掉。
那拇指大小的透明甲虫果然上当,立即抛下那些星星点点的碎片扑向萧晏池刻意放出来的灵气。等它走到阵法旁边时,两根透明的触角微微晃了晃,试探着触碰了一下阵法边缘。在发现没有任何异状后,它才爬了进来开始大快朵颐。
萧晏池抬手压住了君伶的动作,轻声道:“安心呆在这里,我不会有危险。”
君伶明显不愿,可他又不敢忤逆萧晏池的意思,只能十分忧虑的点了点头,郑重道:“一定要小心。”
“放心。”萧晏池拍了拍他的手,出了结界。
透明甲虫丝毫不介意近身的人,旁若无人的抱着萧晏池凝结出的灵力啃食。在它快要吃干净之前,萧晏池缓慢的将手伸了过去,手背贴在地上,手心里有着新凝结的灵力。
那只甲虫的触角再次晃了晃,迅速靠近了萧晏池的掌心,君伶在他身后不错目的紧盯着这一幕,在看到甲虫动了时他的心也跟着一颤。
它爬到萧晏池的手上,继续开始吃。
而萧晏池的掌心也开始散发淡淡的金光,甲虫在金光的包围下明显感觉很舒适。它甚至抖了抖身子仰躺在他的掌心,身后的两对翅收敛着贴在身后,三对足紧抱着结出实体的灵力往嘴里塞。
主仆契约的阵法就在它舒服地想要打滚的时候彻底形成了。
萧晏池将掌心重重一握,拼命挣扎的甲虫几乎让他握拳的手掌都在颤抖。它锋利的翅翼和锯齿状的足肢将他的掌心顷刻之间就划的鲜血淋漓,然而阵主鲜血中蕴含的灵力也只会加强阵法的力量。
无论是甲虫的鸣叫,还是萧晏池的浅灰色的血液,都被阵法死死的固定在掌心,丝毫动静都没有传出去。
这只甲虫意志强的出奇,萧晏池还未碰到过如此顽强的生物,可是此时他已经不能退了。
今天将它放走,等它超出自己的感应范围,下次再抓就不会这么容易了。杀伤力如此巨大的生物要是不能收服,很可能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候毁了他们苦心建立的一切。
他只能继续往阵法施压,一点一点的镇压属于这只甲虫的意志。
君伶看着萧晏池的背影,屡次按捺不住想出来,可还是咬牙忍下了。这种不清楚状况,既担心他又怕自己贸然行动会添乱的心情简直要将他逼疯。
他站在萧晏池身后,狠狠的攥着拳头,目光紧盯着他的身影,就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他在这种焦灼的状态下不知煎熬了多久,萧晏池终于动了。
转过身来的人笑意轻柔的朝他张开了手掌,已经被灵力治愈好的手心看不出受伤的痕迹,那只晶莹剔透的小甲虫安静的站在他掌心,看上去甚至有点可爱。
“看,我说了没事的。”萧晏池将金圣甲虫放到君伶的掌心,在对方担忧的视线中撤去了结界。
主仆契约已成,他已经可以控制这只甲虫了。
“还好今天发现了,它们的老巢距离我们的营地并不远,要不是它感应到灵力出来觅食,保不准下次遇见就是一场大灾了。”萧晏池回想起自己在契约结成后感知到了甲虫大军,饶是他淡然惯了,也被那一幕弄得心头一惊。
密密麻麻的甲虫大军通体黑色,一眼望去根本数不出能有多少,漫天漫地的虫子堆积成山,静静潜伏在地下。仿佛只等着一声令下,就会倾巢而出吞噬地面上的一切活物。
而控制这群近乎无敌的虫子的,就是君伶掌心这颗看上去仿佛水晶雕刻物一样无害的透明甲虫。
萧晏池紧了紧领口的衣服,偏过头去轻轻咳了两声,道:“夜深了,好像有些冷。”
君伶眼眸紧锁着他,凝声问道:“您还好吗?”
“不太好,我好累。”萧晏池声音轻快,还向君伶眨了眨眼,道:“你今天贸然出手让自己受伤的事情还没过去呢,就罚你背我回去吧。”
君伶眸色幽深的看着他,沉默半晌后才低声道:“好。”
小甲虫再次爬到了萧晏池的肩头,安稳的趴在那里。
君伶则蹲下身去,让萧晏池趴在他背上,他弓着腰身,想让他尽量舒服一些。
“您睡吧。”君伶轻声道。
“好。”萧晏池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像是真的困了。
君伶步伐缓慢,顺着来时的河边慢慢往前走,强迫自己忽略伏在他背上的人时不时的抽搐,和耳边传来的对方强忍着吞咽的声音。
他咽下去的,是涌上喉口的血吗……
君伶心下疼痛难忍,几次想出声让他不用这样强撑着,却又屡次忍了下来。萧晏池不是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如果这是他所希望的,那他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总好过戳破之后,自己除了无用的安慰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还要连累他拖着病体反过来抚慰他。
身后的人强忍着痛,不想被背着他的君伶觉察,而早已洞悉一切的人咬着下唇忍到出血,也没多说一个字。
后半程的时候,萧晏池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真的累到睡着了,他身子不再时不时的轻颤,呼吸变得又轻又缓。
君伶的心被狠狠揪住,一股恐慌窜了上来,他猛地顿足,轻声道:“萧……晏池。”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话一出口,他才觉察自己的声音竟已破碎不堪,像是风一吹都能吹散。
半晌,身后的人才低低道:“嗯。”
君伶听见他的声音之后才发现,在萧晏池没有回答的这段时间中,他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君伶将身子弯的更低了些,让萧晏池整个人都趴在他背上。
他将嗓子里的哽咽声一并咽了下去,哑着嗓子道:“我背您回去休息。”
萧晏池像是累极了,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君伶的后颈,算作回答。
他以为君伶不知道,可是君伶都知道。
就像君伶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却不知微风将他溢出的细碎哽咽都传递到了萧晏池耳边。
如果爱是相互的,那么疼惜也是。
…………
这次损耗太大,他足足昏睡了两日才醒,一睁开眼就见趴在床头的君伶憔悴的不成样子。
明明才两日,依着雌虫的体质不眠不休十天都能抗住,可是眼前的人却像是连发丝都失去了光泽,原本蓝色的眼眸此时满是强压的猩红。
见他醒了,君伶眸中顿现狂喜之色,他本就趴在床边,离他很近,此时更是整个人都贴了过来。
“君伶……”萧晏池抬手想要抚摸君伶的脸,却被他一把握住,主动将脸凑了过来。
“我睡了多久?”他哑声问道。
“两天。”君伶眼眶有点红,却冲着他笑了,明明昏睡的人是萧晏池,君伶的声音甚至比他还要嘶哑:“整整两天。”
“这两天……”萧晏池望着他,想说话,却又觉得他们之间不必再说太多。
他的手一下一下轻轻蹭着君伶的脸,道:“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