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金手指在虫族开荒的日子
君伶不发一言,冰冷的眼眸中没有一丝人类的情绪,他的眼神甚至比那些野兽还要可怕。
路德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尿裤子。
也许是他心虚,一看见君伶的眼神只觉心慌欲死,要不是库伯个子矮,紧紧地抱着他的小腿,他可能就要软倒在地了。
就在路德马上撑不住想要逃离的时候,君伶终于动了。
他看了一眼农田的方向,而后道:“哪里?”
路德茫然地抬头仰望着他,已经失掉了说话的能力,倒是库伯遥遥一指,道:“它们就在这个方向。”
“守好这里,任何人,包括你们……”君伶微眯了下眼眸,嗜血的猩红一闪而过,“如果敢靠近半步,我会让你们死的比那群野兽还要惨。”
说罢,他身后展出双翼,足尖一点便飞身掠去。
速度快到瞬间只剩一个残影。
路德长舒一口气,彻底瘫软成一滩烂泥。直到他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臭味,他才耸着鼻子皱眉问道:“什么味道?”
环视了一圈之后,路德哈哈大笑,“我以为你小子很强呢,也不过如此嘛,竟然都尿裤子了……”
库伯并未在意路德的调笑,他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道:“要不是抱住了你的腿,我早都瘫了。简直……太可怕了……”
君伶身上的气势越发加重了库伯的猜忌,这只雌虫一看就不是什么能轻易驾驭的角色,指不定他们的老大就在帐篷中苦苦求生呢。
“可是……现在呢?”库伯问道。
君伶一听可能会坏掉农田,二话不说直接去了。可问题是,听见了君伶临走前的那句警告,他们还敢进这间帐篷吗?
原本以为最难的一步变成了最简单的,等一切就绪了,困住他们的却成了掀开帘子的最后一步。
库伯一咬牙,道:“先问问,如果老大清醒着,听见声音肯定会回话的。”
路德也点头称是,而后率先一步接近帐篷,高声喊道:“老大,您醒着吗?我们来给您送东西啦!您上回定好的器材,库伯都做好了!”
库伯在心里重重翻了个白眼,他们的小头目大是大非上没问题,就是胆子又小还爱出头。
如果老大醒着,听见这番话还以为想出这主意的是他路德呢。
可二人的小心思在寂静的气氛下逐渐沉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路德道:“是不是没听见?”
“得了吧,”库伯顶嘴道,“你声音再大点,那几只幼雌都能听见了!”
“那怎么办?”路德问。
“还能怎么办?!”库伯一咬牙,“我进去,你放风!”
等做好决定无非也是伸头一刀的事情,如果君伶真的忠于老大,那么他们也是好心,君伶还能真的越过老大杀了他们不成?
库伯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径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路德心慌不已,只觉得身上像是爬满了蚂蚁一般度日如年,他扒着脖子远望着天边,飞过去个鸟影都能吓得他一个哆嗦。
半刻钟后,库伯终于出来了。
路德大大松了口气,一把拉住神情复杂的库伯连声道:“怎么样了?里面什么情况?老大呢?还活着吗?你倒是说话啊!”
库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脸欲言又止。
路德快被急死了,见库伯不说话,他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敢置信的问道:“老大……死了?”
“没有。”库伯终于说话了,“别问了,老大没事,君大人也不会伤害老大的,是我们多心了。”
听见库伯这句话,路德又是一个大喘气,“君大人?你不是一直叫他君伶的吗?还有,我可没有多心,我一直都觉得他不可能伤害老大,多心的是你!”
库伯摆了摆手,明显不想再争论这些有的没的。
“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路德心定了,疑惑却没消,库伯究竟看见了什么才会忽然之间态度急转弯,连称呼都变了。
但是库伯却紧闭着嘴一个字都不说,被问的急了就怼一句:“那你自己进去看嘛!”
路德自然不敢进去,可又实在心痒的厉害,但是同行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库伯嘴有多紧,只得愤愤的锤了他一下来发泄不满。
他们从帐篷中出来没多久,君伶就回来了。
他身上一点血都没沾,银色的发尾还在滴着水,路德惊讶极了;这是彻底处理掉了兽群,还抽空洗了个澡?雌虫都这么讲究吗?
若是从前库伯也许会和路德有一样的疑惑,可是当他看见帐篷内的情景的时候,他就一点也不意外了。能将里面打理那般妥帖的人,又怎么会让里面的空气沾染上野兽的血腥味呢。
君伶在半空中将羽翼收回体内,稳稳落地。
库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含冰一样冷漠的语气吓得跪了下来,“你们进了帐篷?”
路德目瞪口呆,下意识后望了一眼。库伯那般小心谨慎,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君伶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是我,我进去了。”库伯颤抖着身子,他倒是不害怕君伶对他做什么。自从看见帐篷中的萧晏池之后,他就再也不害怕君伶了,此时的颤抖纯粹的不受控制的本能反应而已。
他将一切全盘托出,“老大好几天没有出来了,我又在你身上闻到了血腥味,怕你对他不利,才想进去看看的……”
君伶听见解释,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一丝缓和,他冷冷扫过两名星盗,“管好自己吧。”
他虽未明说,可这句话已经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了,路德忙不迭将库伯拉了起来,连声道:“好好好,我们以后绝对会管好自己,一定听您的话,我们这就走,马上就走!”
君伶压根不愿意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根本都没听完路德的话,就已经转身进了帐篷。
怪不得库伯会态度大变。
同样的帐篷,萧晏池住的这里跟星盗们住的地方完全就是两种帐篷。
雄虫的视力远不如雌虫,充能的光球光源不稳定,看久了容易眼酸。
但是这间帐篷里却没有用光星,而是在帐篷周围挂了一圈的夜明石。
这些石头不算名贵,花样却很巧,都被雕琢成了各式各样的人像。这些人象或坐或卧,有的在浅笑,有的面无表情,五官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瞧那感觉就知道是萧晏池。
那个人仿佛刻在了他心里,石雕一举一动形态不一,却有着丝毫不会被错认的气质。若不是库伯看到了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碎石和刻刀,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确认,那个冷漠到骇人的雌虫竟也能有这般柔情的一面。
也正是因为看见了这一幕,库伯才坚信君伶不会伤害他。
没有谁会伤害自己放在心尖上呵护的人,即便自己受伤都会好好护住那里。
萧晏池平躺在床上,旁边是鲜嫩的插花。
斯尔兰特植物很少,尤其这个季节几乎看不到什么盛开的花朵,他也不知一大早上去哪摘的,看那花瓣上的露水也知道每天都在换新的。
人陷在昏迷中,自然感觉不出花香和光亮。
但是醒着的人却做的认真,时不时拿软帕沾着水濡湿他的唇瓣,无微不至的替他净手净面。就连按摩前,都要将自己的手洗的干干净净,才肯去触碰那个放在心尖上爱慕的人。
昏迷了好几日的萧晏池被照顾的很好,根本不像是几日没有醒过来的人。
他像是酣睡了一场,下一个瞬间就能清醒的睁开眼睛跟周围人说话。
君伶将手放在被子里稍稍捂暖了些,然后用不再那么冰冷的手握住了萧晏池的手。他摊开对方的手掌,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一下一下的挨蹭着。
“晏池……”他生涩又轻柔的呼唤着那个名字,数不清的惦念从这两个轻到叹息一样的字中满溢而出。
君伶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
他给了自己一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吻,代价却是连续几日的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