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看他在年岁艰难里扎根生长,又在寒冬腊月里生长出一片繁茂的生机,他的妻子是严冬里的春,他就该是这样的位置,受到这样的待遇。
他可见不得他的妻子为人之下,委屈难言,如果涉及安全问题,他只怕是会疯。
当日送出去的那座观音其实是沈从祁沿路上时,遇见的最为灵验的一处寺庙求来的,刻下平安两个字的时候,他十分专注认真,一笔一划都带着虔诚的祝祷。
可他自己就是神明,却在一尊小世界里的瓷像面前祝祷平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也觉得略微可笑。
所谓关心则乱,他直接是乱得自己姓名都不记得了。
至于那颗土豆,上面有他的神力,食用了那颗土豆,可以维持人身长达一年不吃不喝也能康健,而且土豆是他在某个贫瘠的乡野部落里找到,那边人相信抗寒抗旱的土豆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祝福,赐佑他们风调雨顺,衣食无忧,沈从祁找到的是最为完善圆润的。
他当时突兀回去,就是因为太想念他的妻子,所以冒了军令,自己回了沈家,然而迎面就看见他妻子抗拒的模样。
明明那么小,那么软,说出的话却偏偏尖锐得让他皱眉,不过分别了不久,他妻子原先的态度就又回到了从前,不,远比从前还要生疏抗拒。
什么不可能,什么疯,什么小妈,就是不把他当作求爱者。
他越听越觉得刺耳,百般讨好却只得到了这么个结果,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原是打算着如果楚秾还这般抗拒疏远他,等他杀回来,他的妻子无论是什么身份,最后都得嫁给他。
他必须是他的。
沈从祁向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他近来发现了许多东西,他的妻子瞒着他,却极其可爱的一面,尤其是他的妻子还会偷偷地为他祝祷,写他的名字。
邪神满意了,简直满意得不行。
他觉得他的妻子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好的少年,尤其是很爱他这一点,口是心非才是入骨深刻。
他妻子一定爱他爱得肝肠寸断,所以才不敢往前一步。
他笃定了。
……
军区里,从北都运送进来的充足的军粮被运入了后仓,刚刚打了胜仗,今天可以吃得稍微好一点,士气大涨,今夜热闹,一处独立的陈旧房屋里,油灯隐约摇晃,坐在一张破旧四方桌前,沈从祁将一张照片缝在自己内衬的袖口处,一针一线比较笨拙,但他很是认真,远比在图纸上做战略部署时还要专注。
军队里有做饭的厨子会针线活,端着食物进门的僚属以为他是衣物破损,想要帮他一起拿过去缝补。却被沈从祁一眼冷睨了过来:“别碰。”
“这是长官你的心上人?长得可真好看。”僚属看见了那张照片上的脸,一眼惊艳,被灰土蒙蔽的脏脸上列出一个笑:“咋还护食了呢?”
沈从祁一眼冷睨着他,眉眼无声威压:“你懂什么,这是我老婆。滚。”
“哦哦哦,抱歉抱歉。”僚属连忙道歉,他平日里也没听过什么沈长官结婚的消息,原来藏得这么深。
也是,长官夫人长得这么好看,也难怪沈长官生怕别人惦记。
他就不该探头看,他骂了自己一声,转身退出去了。
沈从祁看着缝在衣袖里的一张精致的小脸,因为磨枪而粗粝的指腹拂过上面的脸颊,似乎触摸到了微小的绒毛。
他的妻子也很爱他,沈从祁勾唇笑了,由内而外地愉悦。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民国的冥婚新娘
一转眼到了过年时节,今年过年原是闹饥荒,谁知道熬过了生死一轮后,日子反而舒坦得不行,虽然吃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却也能吃饱饭,而且还能吃上平时舍不得吃的肉,人人对此都心知肚明,这归根结底是谁做的善事。
寒冬里他们都念着一份楚秾的情,还没点除夕爆竹,楚秾小院的门口就被踏破了,堆积如山的礼物在院子里冒了尖的高,一部分是豪门宗族送的贵礼,一部分则是乡亲农人送的手工干粮,还有上级发的表扬奖章。
楚秾是这一年除夕最为风光的人物,只要他想,可以去全北都任意一处做客,但他去了郊区,去往了自己父母身边。
父母从安全区搬了出来,回到了北都,但是碍于沈家的面子,楚秾不能直接把他们接到北都,他想等着自己脱离沈家了,再带着家人回到北都。
楚家人历经风风雨雨,最后又团聚在一起,而且富贵满足,和乐圆满,今年分明是比过往都要干燥寒冷的冬天,却过得比过去任何一年都要温暖舒适,爆竹点完,一阵喧闹后,安静下来,楚家一家人围在一起守岁,为了逃脱困意,一家人天南地北什么都聊,还打了几圈马吊,谈到最近的战局,说两方还在僵持,离得近了还会听见枪响。
也不知道远在前线的战士可不可以过个好年。
楚秾一下停住了笑容。
他想到了沈从祁,他还在前线,而且最近升了官,成了战局指挥官,这两天的仗都打得十分焦灼,他更加没办法好好过这个年了。
天寒地冻,孤寂酷冷,战场上全是战友的尸首和枪声,别人团圆的日子,却要忍受生死的威杀,还要忍受苦寒如山,寂静恐怖的孤独,沈从祁一个在初春里都要点炉火的少爷,而今落得这样的境地,楚秾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可怜。
他脑海里回想着那一句。
小妈,你是不是喜欢保家卫国的士兵。
他心就乱了,他下了局,小跑到屋外,看着湛蓝澄澈的天空里飘下细小黑点,楚秾伸手一接,冰凉的雪点融化在自己手心里,楚秾才发现下雪了。
是场冬雪,明年必定风调雨顺,春意暖融,这一场饥荒总算是熬过去了。
但是他担心着前线的情况,这里下了雪,只怕前线也下了雪,不知道前线最好了御寒没有,会不会雪上加霜,也不知道沈从祁面对这场冬雪会不会觉得孤单。
楚秾全然却没有了沈从祁最初恶劣行径的记忆,他脑子里这会全是可怜的又受苦的沈从祁。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他的直觉里,沈从祁如何地惹人触动共情,那是沈从祁绝对没有的。
楚秾自己太天真了,他怎么会知道沈从祁从来都不怕生死,对于所谓战争从来都是游刃有余,他最常干的事,反而是在夜深人静时窥视他的妻子。
看他妻子如何漂亮,又是如何的天真。
楚秾站在屋外的空地上看雪,男人就在雪里看他,美人精致堪比画卷,全天漫雪,从天铺落,盈盈满世,他的妻子脸色微红,鼻尖也是红的,眉眼秾丽,略带一点点哀愁和担忧,在一场冬雪里被衬得绝美,美不胜收。
凌晨零点一过,远方传来凌晨的鞭炮声,天还在下大雪,楚秾看着远方的火光,呼出一口气,轻轻呢喃了一句:新年快乐,沈从祁。
又是新的一年了。
楚秾在大雪里回头走回家里,他没察觉到自己衣兜里拿出来的手被人抓了一下,挠了挠手心。
有人愉悦得不行。
他满足了。
今年当真是,顶顶好的一年,第一天就让他听见了他妻子的告白。
他觉得第二年,他的妻子就得是他的。
他笃定。
寒冷的天气里,积雪很快就堆起来了,银铺满地,霜风吹拂,瑞雪兆丰年,来年必然春神眷顾,丰年将至。
……
新年一过,前线就不断地传出好消息,先是突破敌方防守线,又是三天收复三镇,叛军节节败退,狼狈奔逃四散,我军大捷。
楚秾坚实地在后方输送粮草等物资,而沈从祁在前线冲锋陷阵,军功屡立,一跃成为了最为年轻的将军家捷报屡传,北都任谁都没想到最初好逸恶劳,自私傲慢的沈三爷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满胸膛军章的将军。
一场仗打了大概一年,直接约过了一个年,到了第二年的春天,这一年的饥荒在春季一场暖雨里消融,前年在地里冻死的粮食腐烂进了地里成了养分,楚秾把粮行的上好粮种给了农人和粮行,仅仅半月过去,繁茂的农种又遍地青绿,今年一定可以有个好收成。
楚秾功成身退,交回了经营权和地契,沈夫人反而不敢对上楚秾了:“这,对不住啊,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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