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好难当
“都行,你看着来。”云佩风随口应道。
他还想着刚才的事,神不附体又有些心烦,左思右想,支吾着问:“你……是怎么成为魔修的?”
“啊?”周筵意外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些好奇,想知道你是一开始就修魔功还是半路出家……”在这件事情上需要委婉一些,不能直接问,云佩风沉吟许久,没想出词,眉头越皱越紧。
周筵看他的样子不禁发笑,撤掉避水诀,也站进云佩风待着的门廊里:“我一开始就是魔修,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云佩风没忍住,索性把那张纸拿出来,“我在青云宗发现的这个,上面弟子的名字和你一样……你修仙有多久了?”
周筵脸上的笑容转如露水般消失,他接过云佩风手中的纸,动作间竟有犹疑:“快三百年。”
云佩风静静地看着他。
周筵展开折纸,垂着眼睛,沉默了很长时间。
如同当初的云佩风一样,他也将纸上的内容读了好几遍,甚至比云佩风的次数还要多,还要久。
云佩风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夭殇”那两个红字上停留了很久。
云佩风吞咽了一下:“这应该不是你,但是……”
他没说下去,周筵轻轻呼出一口气,掌心燃起红黄色的火焰,将早已不堪蹂/躏的纸化作飞灰。
云佩风的心沉了下去,周筵动作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云佩风抿抿唇,打破平静:“其实也无所谓,我只是好奇,想问问这是不是你。”
“半路出家的魔修不少,原因更是多种多样,我也没想知道那么细……”
周筵依旧沉默着,眼睛看着落在地上的大雨,打在庭院中的积水上溅起水花。
“没什么的,”云佩风不由得沮丧,撇了撇嘴,低声道,“你别难过……”
他好奇的东西戳中了周筵的痛点,可他到底希望周筵能转过头来看看他。
周筵便真的转过头来,很专注地看着他。
“我没有难过,我可能还需要感谢你。”他露出一个有点苦涩和勉强的笑容,“那……那个人应当的确是我。”
云佩风敏锐地抓住一个词:“应当?”
周筵自己不知道吗?
周筵嗯了一声。
换作别人,他不会将这件事透露一个字,可现在,他沉下眉目,不知道该如何跟云佩风解释。
“我……”他三缄其口,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云佩风不着急,和周筵一起坐到门廊的台阶上,等着他想措辞。
“你还记得在月读宗地下发生的事情吗?”周筵最后问。
“那条通道里?”云佩风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封印破开之后,大家的灵根都不堪重负,无法像之前那样使用法力……但你好像没什么事情。”
周筵嗯了一声,想了想,把云佩风的手拉过来,将自己的手腕放在他手中:“你用神识探一下。”
云佩风诧异地抬眼,手腕能算得上是修士的命门,基本不会让别人轻易触碰,何况是让别人用神识侵入。
而且,“我不能放神识。”他提醒周筵。放出神识他有可能神魂失控,把身体压垮。
“没事,”周筵弯起嘴角,“我帮你护着神魂,你不用担心。”
周筵的神识轻柔而坚定地包括住他的神魂,云佩风犹豫一会儿,终是放下担心和不安,握着周筵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探了一缕神识进去。
几乎立刻,他吓了一跳,睁大双眼,震惊地看向周筵。
修士修仙,皆靠灵根。灵根如树叶的枝干般贯通各处经脉,是汲取灵气的源泉,一般所说的资质好坏,就是在说修士灵根的品质。
可周筵的体内,经脉间竟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云佩风仗着周筵的默许,将神识探到底,一直快触到他的灵海,原本应当是灵根的地方依旧冰凉空荡。
难怪当时只有周筵一个人没事,他根本就没有灵根,当然没有灵根衰微的危险。
可即使是靠抢夺灵气修炼的魔修,也不可能没有灵根。没有灵根就无法汲取天地间的灵气……周筵是怎么修炼到大乘期的?
云佩风握着周筵手腕的手微微颤抖,完全不能相信:“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吗?你不是跟我说过,你是天灵根……”
周筵回握住他的手。
“我之前的确是天灵根,”他说,“至少我记忆里是这样的。”
“不过我不知道自己曾是青云宗的弟子。”他嘴角深抿,停了一下才道,“我十五岁在街头醒过来,当时……我能记得的东西不太多。”
第44章 最末品的金丹
在某个小城街头醒来的时候,周筵身上只穿着一层单衣。深秋的风有些冷,他还处在迷蒙中,靠在墙边蜷起身子,很久后依旧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是一个修士,知道自己是天灵根,十五岁就已经是筑基中期,是同侪中的佼佼者,前途光明,未来无限。
可他却莫名忘了自己究竟师从什么门派,练的是什么功法,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周筵双手抱在胸前,站起身茫然地打量着四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他低下头,脚边躺着一本很薄的册子,捡起来后翻开,是一本功法。
周筵的记忆七零八落,所幸还能认识字,功法从厚度看来,也不是一本完整的功法的,内容他也不熟悉,但看起来像是魔功。
他对魔功的印象并不好,草草翻了一遍便将册子装起来。接着他在全身上下找了一遍,再没发现任何东西。
周筵抬头,目光愈发迷茫。
他实在有些冷了。
可他什么都不记得,又两手空空,连件御寒的外衣都没有。
不远处的路口有摊贩在卖蒸饼,刚出炉的宣软面团顶上裂开出花朵一样的口子,白腾腾的蒸汽从上面冒出来,飘散过来依旧带着淡淡的甜味。
周筵盯着摊贩看了看,很快移走目光。
他身上没有一块灵石或者铜板,而且,他还记得他是筑基弟子。
凡人的食物远不如辟谷丹利于修行。
在凡人城镇,最好也不要显露自己的修士身份。
周筵溜进一个没人的小巷,在最角落用了一道御火诀,半坐在地上烤火,总算舒服许多。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接下来他有许多事情要做。
他必须联系到修仙界,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模糊的记忆里,他是门派最年轻资质最好的弟子,那么他应当很有名,认识他的人不会少。或者他只需要找到一个修仙门派或者修士,报上名字,便会有师门长辈来领走他。
之后的事情则很简单,找到了师门,自会有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应当是出任务时遇到了意外……
这时,周筵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用完御火诀后,他的法力并没有恢复。
正常情况下,即使不主动修炼调息,修士在使用过法术后,法力也会自动恢复,越是高阶修士恢复得越快。
御火诀是个小法术,大约消耗筑基期修士二十分之一的法力,法力须臾功夫就能回上。
可他已经在这里烤了很长时间的火,他的法力却依旧维持着刚用完御火诀时的状态。
面前的火堆很热,周筵心里却是一片没着落的冰凉。
他坐下来打坐调息,刚一运功便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刺痛。
少年痛呼一声,根本维持不住姿势,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颤抖不止。
他的每一寸经脉都痛得厉害,好像再也无法负担起体内流淌的灵气,又好像被人用刀砍过,残破不堪到下一刻就要破碎。
他的灵根……他知道为什么他的经脉会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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