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好难当
“曾经我给很多人写过功法,什么流明谷的长老啦,青云宗的供奉啦,包括天心派掌门的功法,都过来让我改过。”
他笑了笑:“但是你们知道的,给人写功法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
“功法是一个修士最大的秘密,除了最为亲近的人不会让别人知道。所以我给他们写了功法,没人到处会宣扬,我也因此没什么名气——那些高阶修士和他们介绍过的亲友徒弟们都是偷偷找我,在外则闭口不提我的名字。”
散修,五百年前,这两个熟悉的词触动了周筵的某根神经,他缓缓沉下眉目。
云佩风想的则是另一回事。将心比心,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功法向外说。但若他是姜楷,为那么多人写了功法却像个隐形人……
“我要是你,肯定不给他们写,”云佩风,“你后来为什么不写了?”
姜楷白他一眼:“他们给钱啊。而且我自己也喜欢做这档子事,写个大乘期的功法又不麻烦,一个时辰的事情。”
他攥住手腕摩挲几下:“至于后来……我确实是不写了。”
“那时候还是五百年前,”他说,“有一天早上,段厉和黎近一起来找我。”
“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他们,但他们跟我说,他们在探求突破大乘期中期的办法,想让我也加入。”
第57章 五百年前
“我之前就从师伯那儿听过你的名字,姜楷,修仙界最厉害的功法大师。”黎近是个五官端正,表情鲜活的年轻人,他向姜楷作一个揖,“我是黎近,前青云宗长老,现在是散修。”
“啊,我听说过你。”姜楷点头。作为仙盟四杰之一,黎近前几年风头很盛,退出青云宗的消息更是人尽皆知。
黎近身后站着另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一直沉默着,打着一把漆黑的伞。虽然也是大乘期,姜楷却没未见过他,不由多看一眼:“那位是……”
“他是我朋友,段厉。”黎近回了下头,转回来笑着对姜楷道,“我和段兄是不久前遇到的。段兄原本是魔道门派的长老,和我一样也退出了门派,同为散修。”
“段兄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不太能接触阳气,所以一直撑着伞。”
“那应当是魔道蕴晦门那边的功法,”段厉外表看起来比黎近稍长,但修仙界外貌皆算不得数,毕竟姜楷自己活了近千年,相貌年龄也不超过三十,所以他对段厉的功法比对段厉本人更感兴趣,“蕴晦门的功法都举阴抑阳。”
他将二人迎进门:“他们一直在研究怎么突破大乘期中期,之前还找过我。不过有点太走极端,反而过犹不及。”
段厉微微颌首,表情平淡,跟在姜楷身后的黎近则眼睛一亮:“我们来找你正是为了大乘期中期功法的事情。”
“找我干什么,让我写啊?”姜楷一晒,“那你们白来了,我要是能写出来,我现在就是大乘期中期了。”
“怎么能这么说?”黎近一脸正色,“我当然知道现在没人能突破,但难道你没有研究过关于大乘期中期的功法吗?”
姜楷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这点他无法反驳。
他是功法大师,自身爱极了写功法,不可能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只不过之前的尝试都无疾而终,没有什么结果。
黎近看到了他脸上的动摇,高兴道:“我们就是来邀请你和我们一起研究如何突破大乘期中期的。”
他回头道:“是吧,段兄?”
段厉进屋后依旧撑着伞,此时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和黎近都在寻找突破大乘期中期的办法,”他说,“在功法领域,我们二人也有一些研究。”
“只不过我们更擅长于修炼效果,在功法原理上不够精通也不够广博,你则是这方面的大家。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我们在路上已经想出了好几个方向,”黎近兴致勃勃,“你如果加入我们的话,明天我们就能开始尝试。”
“哦对了,”他说,“我们还把我们的积蓄与灵石都带过来了——也许你可能需要?”
姜楷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钻研功法几百年,能突破大乘期中期的功法永远是他甩不开的心结与追求,也可能单纯是黎近的热情感染了他,最终他答应加入黎近和段厉,三个人开始一起苦心钻研突破大乘期中期的功法。
那段时间姜楷闭门谢客,婉拒了所有上门来求功法的修士,一心一意和黎近、段厉从不同的角度,以穷举般的精神和方式,试图在桎梏境界的无形的天花板上钻出一个洞来。
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们都进展寥寥。不过对于寿命上千年的大乘期修士来说,这点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姜楷也逐渐和黎近、段厉熟络起来。
黎近友善开朗,原本是青云宗长老,万众瞩目的仙盟四杰,在仙盟门派里很能吃得开。
但他认为仙盟修士人人都想突破大乘期,却在此事上毫不合作的现状实在荒谬,多次想要改变现状。最终他和青云宗掌门大吵一架,一气之下退出门派,决心靠自己履行内心的抱负。
半路上他遇到了同样退出门派的段厉。
相比于黎近,段厉退出门派的原因简单得多。他也极想突破大乘期中期,然而修炼蕴晦门的功法上百年,始终没有进展。
因此他果断退出门派,寻找新的功法与可能。
虽然姜楷始终对黎近说的“二人一拍即合,当下决定合作”有所怀疑,但毫无疑问他们达成了共识,最后甚至还觉得不足,把姜楷也拖过来合作。
“段厉不怎么喜欢说废话,我和他花了好长时间才熟起来,”姜楷说,“还好黎近很会活跃气氛,同时顾及我们两个人的感受。”
“后面熟了之后,”他顿了顿,“其实他也挺好处的。”
云佩风扬了扬眉,有些意外。
周筵的故事里,段厉完全是个大恶人的形象。他遇到段厉,段厉更是一言不合就想动手抓他。
很难想象,他还能和“好处”这个词放在一块。
周筵从开始就一直沉着脸,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只问:“后来你们研究出结果了?”
“很难说,”姜楷搓了下手,“不能说是结果,但我们的确搞出来了一点名堂。”
毫无收获十几年之后,在浩如烟海的资料和比人还高的笔记里,姜楷终于捞出了一条有用的思路——感情。
他在功法上的造诣比黎近和段厉都深,看得更远更透彻,很快便写出了一版功法底稿。
这份底稿粗糙,局限性很大,甚至只能由天灵根的修士修炼,也极易走火入魔。
但就如同云佩风第一次看到姜楷给他的功法时毫无怀疑一样,任何对功法稍微有了解的修士都能看出来,比起外面流传的那些只写到大乘期初期、即使有后续内容也仿佛胡扯的功法,这本功法面前的路是平坦的。
虽然不知道终点在哪,但它好像真的能走下去。
云佩风听得心中一动,问:“那本功法……是你所说的,段厉修改功法的底稿吗?”
姜楷嗯了一声:“不仅如此,我给你的无情道也是在当初的功法上修改得来的。”
云佩风:“既然你当初已经写出了功法,那为什么……后面发生了什么?有了底稿,你们没有继续研究了吗?”
为什么会段厉一份功法,姜楷一份功法?黎近又是怎么死的?
“就是因为它只是底稿。”姜楷的表情黯淡下来,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只是底稿。”
“它只是看起来能够修炼,但真的修炼起来,一定会走火入魔。它必须要大刀阔斧地改,要经过无数次调整和尝试,才能变成一本真正能修炼的功法。这个过程可能比写出底稿还要难。”
“写出功法的当天,我们都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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