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之症
许弥不大好意思,“也许真是烧了高香……”
“他这人哪里都好,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以前跟你说的,他太阴沉了。之前你来找我,我担心他对你动手,没想到你们两个现在又在一起了。”李诗怀总感觉陈荒年不对劲儿,明明当时许弥被吓的那么惨,怎么会回心转意呢?
她不好多问,只得语重心长道:“你自己要有分寸。”
说白了,还是叫他提防着陈荒年。
当时许弥逃跑,把自己折腾得不成人样,还被陌生人拖进巷子里强上了。那段经历对他来说太过恐怖,他有意地去遗忘,藏进了记忆深处。
如今被提起,许弥心虚,生怕被小姨知道陈荒年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眼神飘忽地说:“他只是比同龄人话要少一点而已,而且已经在变好了。他以前见到谁都是冷脸,现在还能笑一笑了。”
他又反握住李诗怀的手,脸色发白,僵硬地转移了话题:“小姨,你不要过多担心我。你现在有身孕,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李诗怀是个聪明人,寄人篱下,更不会多说什么,只笑着掐了一下他的脸颊,“你呀你,这么多年了,还是护着他。”
如果说,许弥是一个在暴雨中迷路的小孩,那么陈荒年绝对不是那个给他撑伞的人。因为陈荒年自己也没有伞,他能做的,就是陪着许弥淋暴雨。
他们两个都是没伞的孩子,谁也护不了谁,又在大雨里相依为命。
又谈了些小时候的趣事,不知不觉就过了中午,李诗怀感到乏了,进屋去睡觉。
许弥如释重负,去厨房转了一圈,没找到午饭。他自己身上没有钱,点外卖都做不到,只好悻悻然地给陈荒年打电话。
陈荒年说他马上就到家了。
不一会儿,陈荒年就推门而进,手里还带了一大把黑玫瑰,一股脑塞给了许弥。
许弥看着玫瑰花瓣上的露水,顿时心花怒放,耳根子红红的,一下子就回到了青涩的年少,“你怎么送我这么大一把花啊?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陈荒年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想送我花?”
不是节日,为什么要送花?
“想送就送了,非要到节日才能送吗?”陈荒年无奈地笑了一笑,“路过花店,见花开得正好,就想送你,仅此而已。”
许弥嘴上说他浪费钱,身体却很诚实,赶紧找了个高颈玻璃花瓶把黑玫瑰养起来了,就放在餐桌上,随时随刻都能看见。
等他插好花,陈荒年又从他身后抱住他,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后颈。
随后,一根红绳系到了他的脖子上。
许弥低头一看,这绳子中央还有一块用黑曜石打磨成的珠子,冰冰凉凉的,反射着冷光。
“这什么?”
陈荒年说:“礼物。”
“给我这玩意儿干什么?”
“祈福的。”陈荒年淡淡道,“希望你能活过二十九岁。”
原本许弥还信了,听见他说是祈福的,顿时就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不信这一套了。你根本不信佛。这珠子到底干什么用的?”
陈荒年只好说:“里面安装了定位芯片,方便我找到你。”
许弥乐呵了:“这就一根狗链子是吧?”
陈荒年说:“很贵的。”
许弥想了想:“那就是一根很贵的狗链子。”
“随你怎么想。”陈荒年穿上围裙要进厨房去做饭,其实恋爱谈久了就这样,再大的爱恨都变成了生活里不起眼的小事。
他一边翻着冰箱,一边用漠然的语气说:“你要是敢取下来,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说完,他又取出一个漂亮的圆盘,恶狠狠地威胁道:“拿你脑袋来摆盘。”
许弥脖子一缩:“我戴着就是了,你那么凶干吗。”
第69章 赌注
这根项链看得出来是费了心思的,许弥也不关心里面放了什么芯片,他是个颜狗,只在意外表。起码这黑曜石一看就是好货,光泽和设计都是有考究的。
他美滋滋地把项链戴好,他脖子白且长,这黑曜石衬托得他的肌肤越发雪白似玉。许弥越看越满意,心甘情愿地让陈荒年掌控他的位置。
今天下午陈荒年没课,待在家里陪许弥。
结果许弥捧着一大堆书走出来,砰的一下,全部放在他面前,义正言辞道:“陈荒年,我看了很多书,特别特别多,我已经是一个有经验的心理专家了。”
学了几百年心理学的陈荒年看着他自信的嘴脸,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他的自信从何而来,歪头笑问:“所以呢?”
许弥仰着头,特别严肃:“书上说,你这种情况,很严重,必须立刻送到医院里去住院治疗!”
精神病也是病,是病就能治。
陈荒年身子往后一倒,整个人陷进软绵的沙发里,无奈笑道:“你忘了我在国外进修的什么了?我什么情况,我自己不清楚吗?”
“医者不自医。”许弥坐到他身侧,摆出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道:“你已经病得很严重了,但是你自己不知道。书上说了,只要住院,就能有好转。”
陈荒年懒懒散散地瞥他一眼,否定了他的想法,“我没空陪你玩医生病人的游戏。”
“这不是游戏!”许弥吹胡子瞪眼,“这是我深思熟虑以后得出来的结论!”
陈荒年说:“你想把我关进精神病院里去?”
“不是精神病院,就是先去心身科挂个号,做个心理干预,也许还能和病友交流一下。”许弥也不敢真的把陈荒年关进精神病院里,听说里面的人天天都被电击,他可舍不得陈荒年被电击。
“宝宝,”陈荒年好笑地亲亲他的脸,“我真没病。”
“每个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许弥说,“我改变不了别人的命运,但我有权利给你治病。你必须去治病了,不然以后越来越严重,万一你想不开自杀了怎么办?”
陈荒年低眉顺眼,唇角微微上扬,低声道:“我和神有个赌注,我不会自杀的。”
“什么?”许弥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陈荒年抬起眼,眼底是掩饰不了的笑意,“所以你觉得我是什么病?抑郁症?焦虑症?双相?精神分裂?”
许弥完全就是个半吊子,知道陈荒年这是在嘲笑他呢,干脆就现编了一个病:“爱许弥爱得发狂综合症。”
闻言,陈荒年眼眸弯弯,苦恼地说:“那我的确病入膏肓。”
许弥乘胜追击:“所以你要去医院看病呀!老公,我们现在就去挂号,早点治疗早日回家!”
“你小姨现在还住在咱这儿,我要是去住院了,谁来照顾她?”他只不过是把话题引到了李诗怀身上,就成功让许弥打消了念头。
“你小姨生产期也不远了,这段时间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你做事鲁莽,万一惹了事,我不在,谁替你担着?”陈荒年说话不紧不慢,很有条理,“你若是真觉得我有病,等你小姨平安生产以后,我再去医院也不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罢了。”
许弥认真地权衡利弊得失,最终认为陈荒年说得对,果断打消了把陈荒年送去医院关起来的念头。
“那好吧,这个听你的。”许弥说,“等她生下来孩子以后,你就乖乖去看医生,把病治好!”
他伸出小手指,不依不饶道:“来跟我拉勾,不准骗我。”
陈荒年低笑一声:“幼稚。”
“你说谁幼稚?”许弥朝他肚子上就是一拳,一点情面都不留,阴阳怪气起来:“某些人连拉勾都不敢,半点可信度都没有。”
陈荒年捂着小腹,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指跟他拉了勾,弱弱道:“你这乱打人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许弥笑得纯良:“我只打我最爱的人!因为打是亲骂是爱!我打你是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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