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魔尊,在线救人
程渺身躯一颤,避无可避,只得慢慢抬了眼,对上萧予圭那双含着锋锐光芒的眸子,却又极快的闭了眼、抿紧了唇,也不说话,一滴眼泪却从眼角滑了出来。
他有些恼恨自己的不争气,偏了头不想让师兄看见那滴眼泪,却被硬生生扳正了脸,再无法遮掩。
良久,程渺耳旁响起了声长长的叹息。
“你何苦呢。”萧予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知道了便知道了,错不在你,没必要把别人的债也往身上背。”
程渺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萧予圭看着眼前一声不出,只哭的厉害的少年,最后还是软了心肠,伸出手去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低声道:“师兄那个样子是不大好看没错,可你也没必要怕成这样吧。”
程渺轻轻吸了口气,带着些哭音儿问:“……多少次了。”
“记不得了。”萧予圭慢慢躺在程渺身边,将哭的浑身都在不由自主抽搐的少年揽进怀里来,“我从前是很想一死了之的,你来了之后,才寻出点活着的乐子来。”
程渺放在他腰间的手顿时攥紧了,萧予圭微微皱了眉,却没出声,只轻轻拍着少年有些清瘦的脊背:“倒是聪明的很,知道要避着我……可又不大聪明,要真是聪明人,早在猜出我的身份时就该把自己心里那妄念断了去。”
可是感情这东西,常常来的莫名、去的钻心,是不大好断的。
“既然断不掉,也该藏的严实些。”萧予圭又叹了声,“你师兄我都看得出,你觉得你那师父会一直看不出么。”
他没什么斥责之意,只是在那冒冒失失的一吻后想通了些东西,也放下了些东西,想好好同程渺讲讲这其中的关窍,却察觉到身旁的少年周身抖的更加厉害了,连哭声都不大憋得住。
是被他说到了心坎里,恼着自己想的太过浅薄,却又委屈的要命。
萧予圭拍了拍程渺的脑袋,无奈道:“现在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所以莫要再掉眼泪了,看的揪心。
程渺低低的应了声“嗯”,哭的更狠了。
萧予圭:“……”
这小子就是生来克自己的。
“我明白你觉得自己太弱,觉得我可能还得受罪受疼。”萧予圭撑起些身子来,将程渺哭的凌乱的鬓发细细理好,“可是你这样躲着,难道就有用么。”
“我还是得受罪,你还是得心疼,并且除了心疼和躲着我,什么事也做不得。”他刻意放轻了些声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低喃,“既是没打算将这份情意断了,便抬起头来,学的理所当然些。”
程渺微微一颤,抓紧了萧予圭的衣襟,不吭声。
“怎么又不说话……程渺,你得学着再傲些、再潇洒些,这份情意本是没有错的。错的并不是你。”
他看着怀里绷紧了身子的少年,决定将话挑明了说:“你师兄我没觉得你喜欢我这事见不得人,旁人怎么想,又有何干呢。”
“你以为只有你想的多、想的远?你师兄我可是拼着神魂俱灭亲了你一口,现在还担心着会不会是把你往邪路上带了……好歹给点反应嘛。”萧予圭本是想打趣一番,将这几乎要凝滞的气氛调动的活跃些,却是彻底将程渺的心防击的粉碎,抱着他的脖颈嚎啕出声。
他只是顺理成章的喜欢上了一个人,却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为何只是想与师兄靠的更近些,却会给他惹上杀身之祸呢。
萧予圭说,他没有错,喜欢了他的自己更没有错,这份感情也没有错,好像大家都没有错、都有可理论的地方,却又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错了呢。
萧予圭听着少年几乎那要将全部的委屈担忧都一并宣泄出来的哭声,自己眼中也是渐渐有了些涩意,索性闭上了眼,将程渺抱的更紧了些。
屋内没燃暖炉,他二人便是彼此的热源,在一片黑暗之中相拥。
——
那日之后,两人之间仿佛是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依旧一起练剑、一起论道,一起抱着话本看的头都要钻进去,一起将弟子居后的桃花林闹的鸡飞狗跳,却有些什么东西,悄悄的变了。
比如程渺彻底褪去了少年气,成了个自内而外都冷的彻骨的冰块儿,唯独在对上萧予圭时,眼中会染上些暖意;
比如萧予圭身上的伤口慢慢好了不少,在弟子居中昏昏沉沉的时间却越来越多,总要花上许多时候在外界不知道做些什么;
比如后山的灵兽们逐渐学会了人言,一串串的跟着面色发青的萧予圭叫娘亲,只有那么几只聪明些,学会了叫“老大”。
比如外界再没了从前的宁静,魔界对修真界的袭击次数逐渐变多,战火逐渐烧到了整个修真界;
再比如,闻鹤才终于意识到了,程渺与萧予圭之间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萧予圭平静的迎接了他的暴怒,在看着那人将自己的身躯打碎时,眼中甚至是带着怜悯的。
像是位九天之上尝遍了世间百味、品完了苍生疾苦的神祗,在嘲讽着他的无能。
闻鹤才将他拆碎又重组、甚至尝试对他搜魂,以删除所有的记忆后闭了长关,出关时脸上少见的带了些疲惫神色,眼中甚至都多了些红血丝,望着萧予圭的眼神却是平静的诡异。
萧予圭心中略略的一咯噔——他不怕闻鹤才折磨他,偏偏怕极了闻鹤才这副平静无比、仿佛稳操胜券般的样子。
自那之后,闻鹤才再没让萧予圭为他做过什么事,反倒是一心一意的教导起程渺来。
萧予圭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往宗外跑的越发频繁,几乎是拼尽了全力,要为程渺搏出个好下场来。
他算到了宗内生变、算到了魔族进攻,偏偏没算到程渺突破渡劫期瓶颈的日子居然会提前,更没算到,闻鹤才居然真的敢在明面上程渺下手。
那日第一道劫雷劈下,萧予圭的脸色便变了。
九道天雷,从第一道起便已不是劈渡劫期修士的水准,而是那天道用来劈大奸大恶、杀孽百万之人的。
这劫雷,是该对他萧予圭、甚至于对闻鹤才劈下来的,却不知为何被移花接木,到了他那小师弟的身上。
程渺只接下了两道,便没了再接下去的气息,余下的七道,萧予圭替他接全了。
九道天雷劈完,萧予圭只余下了个破碎不堪的躯体与破碎不堪的魂魄,连动都动不得,眼睁睁看着面色冷漠的闻鹤才将程渺抱起,回了乘风殿。
他这时才猜出闻鹤才究竟想做些什么。
却已然晚了——或许从他二人初见起,命运便已悄然为他们写下了最后的注解。
虚怀峰一夜冰封,凌轩等来的人亲手了结了他的生命,两枚以骨血刻下的铃铛流落凡间。
百年后虚怀剑尊程渺横空出世,梧九杳带着木溪狼狈逃入灵兽峰,封霄阳在魔界醒来,一路拼杀,终是坐上了魔尊之位。
而后亲身带了魔兵要挑虚怀宗的匾,却被刚出关的剑尊一人一剑斩破了半边天穹,与额角鬓发。
妄念痴心全部隐没于尘烟之中,分明是久别重逢,却又是真真切切的初见。
再然后,便是一朝心动、十年孽缘。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他俩之间的所有前缘写完啦(叉腰)
接下来就是上一辈子魔尊死掉之后发生的事和hzc了!
(激动到阴暗的爬行)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道若虚
他不过是想亲眼看看那无数流言之外的真相,想让那个抵死不信封霄阳会突然出手的自己死心罢了。
程渺寻来回修真界的旁门左道并不多稳妥,是以他刚刚踩到坚实的地面,甚至来不及呼吸一口灵气浓郁的空气,便脚下一软、喉间泛起腥甜,好在及时拿霜落剑撑住了,并没有摔倒,只是有些狼狈的半跪在了地上。
他将唇角的血丝抿去,下意识敛了气息,灵识扫过,确认四周没有任何活人气息,这才慢慢站起了身,皱着眉开始思索,自己这是到了修真界的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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