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魔尊,在线救人
“说起来,我这一条命,至少有大半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呢。”甘乌看着程渺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微微叹了口气,“那会你还不像现在这么冷,还有些人气。”
“尤其是对上你师兄的时候。”
程渺微微张了唇,甘乌似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食指竖在唇前,轻轻“嘘”了声:“不要问我为何你什么都记不得了……我慢慢同你说。”
“你同你师兄之间的关系虽未挑明,却也可比那凡间情侣,是对当时还挺般配的小鸳鸯。”甘乌笑起,“尊上现在可明白,你为何会忘记过去的那些事了?”
……鸳鸯?
程渺抿了唇,几乎是一瞬间便想到了幻境中魔人看见凌轩那满匣的画时,那副恍惚里带着些茫然的模样,声音里有些不易察觉的轻颤:“我渡劫期的天劫……”
“尊上还记得?”甘乌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即脸上又带上了些怀念,“那的确是你师兄替你挡下的。也正是在那之后,他被从这山上除了名、你也沉睡了百年,醒来时便已被改了全部的记忆。”
“我不像那只傻鸟和傻猫,甘愿放弃了虚怀宗中的资源,自己躲到凡间去。”
“可我也念着你师兄的好、记得当年救命的恩。”甘乌闭上了眼,“看着尊上为了那个心狠手辣、表里不一的人忙里忙外,我心里不是滋味……不是滋味!”
甘乌猛然睁开了眼,如刀似的目光冷冷逼视着程渺:“你可知你那好师尊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你可知你为他做的,都是些什么腌臜事?”
“我明白你忘了当年诸事,也忘了你那对你千般好万般好的师兄……”
“可你为何要再逼着他去死上一回?替你挡劫、替你受苦还不够么?”甘乌的眸中慢慢透出了红色,圆形的眸子渐渐拉长,竟是有了些变成竖瞳的趋势,“我明白你只将他当魔尊、只将他当魔人……可我就是没法不记恨你的所做所为。程逸轩,你实在是将白眼狼的行径,做的彻底!”
程渺只觉得脑中乱作一团,许多原本认定的事都在此刻被全部颠覆,在他脑中翻天覆地的炸了一遭,耳畔止不住的嗡嗡响,连那清冷壳子都裂出了几道痕,颤声道:“你说什么?封霄阳他是……”
“他就是你那个早已忘却的师兄。”甘乌的声音极冷极厉,“他便是那个对你体贴备至、却因为你丢了两次命的人!”
“程渺,你亲手要了他的命的时候,究竟是如何想的?!”
他是如何想的?
程渺一时间竟答不上来,脑中满是封霄阳那日握紧了他的剑、眼中盈了满溢的笑与释然,哑着嗓子轻声同他讲,自己不爱他了时的模样,身形猛然一晃,额头上瞬间便沁了汗。
那些他以为已然全部淡忘了的记忆,如今竟如那雨后的春笋般,尽数破土而出,迎着日光招摇起来。
他其实是怀疑过的。
怀疑过那幻境中的凌轩是不是便是自己,怀疑过自己是否真有过个师兄,也怀疑过封霄阳的身份是否真与虚怀宗有关。
封霄阳对他的情意或许是假,可那三生树上的布条做不得假、铜铃上刻的字做不得假,他那沉睡的几百年更做不得假……
可为什么,他竟是全都忘了呢?
不仅是当年的诸事,还有凡间十年中,那些无休无止、几乎能将他全部吞没的怀疑,与满心的不安、莫名的妒意……
他怎么能、又怎么会全部忘了呢?
如今想起那凡间的十年,竟是什么旁的感情也没有,心中所余的,只有满心的恨意。
程渺甚至没来由的恼恨起来——凭什么让他忘了这一切、凭什么又让他现在才记起?
都是那魔人的错……当真是该死的魔人!
真该让他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不该让封霄阳死的那么轻易的。
程渺神色微变,几乎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是疯了么?怎会突然这样想?
程渺心中的恨意几乎要将他的骨血灼伤,心突突的跳了起来,整个人周身的灵力都有了些暴走的趋势。
是个恨透了骨、厌到了底,想将那死透了的人再揪出来杀上几遭解气的模样。
他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如今的状态,简直诡异到了极致。
程渺再怎么恨封霄阳,也是不该恨自己那位曾经的师兄的,更不该起了杀心……
而这样的情形,似乎在十余年前还有过一次。
程渺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瞳孔几乎要缩成针尖般大小,盯紧了脸色冰冷的甘乌,颤声道:“师……闻鹤才都做过些什么?!”
“尊上倒是不傻。”甘乌冷笑一声,“他做的事可多着呢……你要我如何同你讲?”
程渺浑身上下都在颤,周身的灵力失了控制,将周围的枯树搅成细小的碎片,声音极哑:“……全部。”
甘乌的鬓发被吹的乱飞,袍角也被暴走的灵力撕碎了些,面上却仍是带了些笑意的:“全部?要全部说来,那可确实有些麻烦……不如按着时间顺序,一件件说吧。”
“尊上见过百法偶了,自然也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伤天害理的玩意,可有怀疑过,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甘乌并不等他回答,几乎是不歇气的接上了自己的话:“你的师尊,便是那制出百法偶的人,而你的师兄萧嶂,便是这天下第一只百法偶。”
“萧予圭是虚怀宗暗里除敌的一把刀,而你,便是你师父寻来、为虚怀宗摆在庙堂之上的那柄宝剑。”
“你二者本该是一在明一在暗,永不相交永不相见的。”
“孰料不但是相见了,还连那不该出现的尘缘,都搅到了一处去。”
“宝剑只有一柄,暗里的毒匕却有无数把……所以闻鹤才要了你师兄的命。”
暴走的灵力几乎要形成一个漩涡,甘乌身上也被划出了无数道细密的口子,脸上的笑意却越发冷:“程渺,有时我真的会想,你究竟是上辈子积了多少的德,才能换来这个连命都为你交了两次的人?”
“你天生缺一魄,若不是萧嶂替你顶了那天劫、又为你补全了那缺失的一魄,早该死在渡劫期了。”
“他上次,是拿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这一次,却是又拿自己的命,为你成为这万人之上的仙尊,当了跳板。”
“程逸轩,你还想要你师兄的几条命?”
作者有话说:
封式家传十八式,第一式:嘴炮
还是威力堪比核弹、相当会戳人心的那种。
果然没有宝儿猜出来吧(叹气)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契约成立
“有个人曾在我这里,拿替我代管魔界至我醒来为代价,换我护你一世平安。”
甘乌顿了顿,似是要顺一顺满肚子的火气,放在桃花树上的手猛然握紧,手下木屑飞溅、炸出一朵嶙峋的木花。
他稍稍平复了些,声音也重新稳了下来:“他借着虚怀宗的庇佑,做了不少的百法偶,分散到了三界之中,以便更好的掌控着三界的动向。”
“当年那逼的前任魔尊沉眠的魔界内乱、极渊暴动,便是闻鹤才的手笔。”
“你师兄是这天下第一只百法偶,受的折磨无法计数。”甘乌的脸上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痛色,“我这些年里见过许多百法偶的制作与拆解,虽不便与你描述,却也能告诉你,那样的场景,怕是在十八层地狱里也罕见。”
程渺静静的听着这些,脸上并没有什么旁的动静,周身刮起的灵力飓风却已然将身后的院落冲的发出了危险的嘎吱声。
他觉得自己应该气愤、应该恼恨,最少也应该有些难过的,心底却只余了一片诡异无比、死水一般的平静。
以及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越来越膨胀的、对闻鹤才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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