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魔尊,在线救人
修士们都看见了虚怀剑尊端着酒杯、恍惚失神的模样,却没有人出声提醒,仍是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战事。
他们在这些年里,早已习惯了程渺时不时的走神。
反正也不耽误这位剑尊上战场杀魔人,他们只要一个能震慑住全部魔人、能听话能冲杀的剑尊就够了。
有些人甚至觉得,剑尊还是不够无情无欲,应当更加淡薄一些,最好连虚怀宗也不要再管。
世间慢慢太平了,那些沽名钓誉、贪享荣华的人也渐渐都从水面下浮了起来,开始经营自己的势力。
程渺这个虚怀剑尊,渐渐成为了高台上的一个凶名赫赫的吉祥物——这其中,自然也有着闻鹤才的手笔。
程渺并不在意——或者说他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什么在意的东西。
他就像那九天之上的神祗,望向所有人的眸中都是亘古不变的冰寒,高傲而冰冷,却又会在每一场危机出现之时挺身而出,做那托天的人。
只是时常会失神。
程渺非常清楚,自己那样的状态,不是顿悟、更不是修炼时会出现的玄妙境界。
他只是什么也不想,又或许是在心中想了许多许多的东西,却全都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隔住了,传不到他的脑海中来。
终于有一天,他自这种无法控制的空茫中醒来,察觉到自己流了满脸的泪水,一双手几乎抠进了身下的玉床中,止不住的颤。
他有些茫然的开口:“……萧……萧嶂……”
又极快的皱起了眉,望着手上几乎已结成了霜的血迹,轻声喃喃:“……那又是谁。”
那个未曾听过、却仿佛自他心中浮现而出的名字,究竟属于谁。
作者有话说:
日常叹气(1/1)
程小渺终于要慢慢翻出当年的事啦。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似梦非醒
总不能真有个人,是毫无保留、毫无遮掩的爱着他的吧。
他并没有将那个名字在心底多放上些时候——比起那个莫名其妙的名字来,程渺还有许多要做的、更重要的事。
可是近来也不知是时运不济,还是这修真界当真是要彻底太平了,程渺整整一月都没等来闻鹤才的召唤,更没有听见魔族进犯的战鼓声。
他下意识的逃避没了用,分明想着好好修炼,却总会维持着盘坐的姿势出上许久的神,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脑子里竟全是那夜莫名出现的名字。
萧嶂……哪个缺心眼的爹娘会给自己孩子起这名字?难不成他还有个弟兄叫任性么。
程渺对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念头有些无奈,整肃了衣冠,慢慢出了乘风殿。
心不静,这修炼自然也是再修炼不下去了。他想在山上走走,顺道去看看那盏在十几年间已然看了无数次的、虞清道的魂灯。
虞清道这十几年间,一次虚怀宗也没回过,偶尔回过些信件,却也大多都是给闻鹤才的,只一封到了程渺的手上,仅有短短数字:吾安,不必挂念。
程渺便只好不再挂念。他如今各样欲/念淡薄的很,只觉得虞清道离开了十余年却毫无消息略略有些奇怪,却并不担心他的生死。
那盏弟子堂中的魂灯,仍是亮的灼目,便证明自己的小师叔还好好的活在这三界间。
起码比闻鹤才活的好些——程渺目光微抬,扫过最高处那盏只亮了一半、不时还剧烈抖动一番的魂灯,心中有些莫名的意味。
弟子堂中的守卫在他进来后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程渺足尖轻点,浮到与那几盏放在最高处的魂灯等高的位置,弯腰拾起虞清道那盏莲花状的魂灯来,自袖中摸出条帕子,细细擦了擦。
魂灯上都施了自净术法,自然是不会落灰的,程渺却总觉得虞清道的魂灯像是蒙了尘,光芒虽灼眼,却好似是燃烧了生命才闪出了这样的光来。
他如平常一样,将那盏魂灯细细擦了,目光顺着那盏魂灯中飘出的淡淡烟气一路向上,看到了金碧辉煌的藻井。
虚怀宗虽不大收凡人供奉,却好歹是修真界中货真价实的第一门派,藻井拿玄晶铺成,镶了各样宝物制成的万千星辰与伏羲八卦,叠成个多宝盒的模样,随着年岁流逝慢慢周转,洒下星星点点的冷光。
程渺在这星辰簇拥下微微眯了眼,顺着星辰周转的方向看去,竟是一错眼间,在那层层叠叠的星盘八卦中扫到了个似乎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物事。
他微微皱了眉,足尖轻点,将后天八卦盘上那个灰扑扑的小东西拾了起来。
竟是节不知从凡间何处买来的、只剩一点与蜡泪混杂在一起的棉芯的蜡烛头。
程渺捏着那节蜡烛头,有些不明所以,周身星光却骤然大亮,轮转不息的星盘发出轻轻的咔哒一声,停了短短一霎。
竟是以这弟子居中千年的烟火,为他卜了一卦。
还是个不多好的卦象——主卦上地下火,地火明夷,复卦上兑下巽,泽风大过,竟是个马失前蹄、铁棺钉死,注定要前路不平、不日必死的凶卦。
而那枚蜡烛头先前落下的位置,恰恰是死门。
星盘卜完这一卦,便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上,程渺却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抿紧了唇,将手中那枚灰扑扑的蜡烛头擦净,慢慢翻转过来,透着星光看见那交织的蜡泪中,似是拿灵力刻了两个极小极小的字。
那字写的极有特点,狗爬一般的难辨,程渺却不知为何,竟是在看见那两个字的第一眼时便认了出来。
是尚具些形体、还未完全铺散开来的萧嶂二字。
竟是个不大妥贴、与这整个弟子居上各式魂灯格格不入,低贱到了极致的一盏魂灯。
他没来由的心悸,捻着蜡烛头的手没收住灵力,将边缘的蜡泪融化了一角,顺着手指落在掌心。
像是谁存了千年的一滴泪,烫的惊人。
可他分明不记得萧嶂这个人究竟是谁。
程渺捧着那节短短的蜡烛头出了许久的神,直到守卫的弟子换班、轻轻敲了敲木门,才回过神来。
他将那节蜡烛头收入袖中,同前来换班的弟子略略示意,便离开了弟子堂。
呆的时间再久些,弟子中又该传些莫须有的闲话出来了。
程渺不大在意,却无意让他们暗中揣测、诋毁小师叔的名声。
他实在是没什么事干,却又没法子真让满山的弟子都看见自己如今这副游魂般的模样,便施了个屏息术法,将身形隐了,在山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圈。
虚怀峰上终年冰封,虚怀宗中却并不是这幅冷冰冰的模样,不少地方都栽种着色泽鲜艳、模样喜人的药草,虞清道那青莲峰上尤甚。
青莲峰虽有个出淤泥不染的好名字,却没遇上个如莲一般的主子。虞清道惯喜热闹,在山上种了不少火一般红的牡丹与山茶,且审美奇异,将自己那濯莲殿檐上铺了一层凌霄,远远望着,颇有些滑稽的好看。
自十余年前虞清道离开虚怀宗后,青莲峰便封了山。程渺便也只是远远望了望山上那灼人的火红,并没有去横加打扰的意思。
他像个散步的老头子,从山上一路走到山下,再从山门处,沿着那新弟子入门时要过的天极崖一路走上虚怀峰。
像是把那成为剑尊的路子,重新又走了遭。
程渺自己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无聊,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自己做、又有什么事要自己做,索性放空了思绪,漫无目的的走着。
直到视野中出现了一座简单古朴、却被苍苔松树笼住了些,显得有些凋敝的小院,他才停了步子。
程渺微微皱了眉,花了些时间,才想起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毕竟已过了许多年了,他近些年过的又太跌宕多彩,那渡劫期前一直住着的弟子居,便也渐渐在他记忆中模糊了模样。
如今站在弟子居门前,倒是想起了些本以为早已忘却的事。
他那时傻,总提前备好了饭菜,夜夜等在院内的石桌前,巴望着那在外游荡、并不怎么回来的虞清道回山之时,能记得看上他一眼。
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那些备好的饭菜,最后都到了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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