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如父,专治不服
二楼走廊挂着一幅画, 是狂飙过终点的“哪吒”,看场景应该是不久之前的马会。
“哦,以前‘哪吒’获奖时,叫人画的。”李飞光见他驻足,怕瞧出端倪,强行解释。
其实那天马会,他也去了,独自一人,买了张直对vip包厢的普席坐,啥也没看到,抽烟的时候还被罚了二百块钱。
最后,用手机拍到这张照片,托人制画,挂在了这里。
画中并无人,人却看着画中人。
沈悬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神情淡淡的。
会客厅的布置复古厚重,不似洋楼外表的清爽,是李飞光气质。
手指落在土耳其蓝的靠垫上,沈悬怀疑这玩意儿,是从半山别墅茶厅里偷的,一模一样。
不多时,有位年轻男孩儿,端着木质托盘,将玻璃杯轻放在茶几上。
六成满的白水,温度适中,阳光在其中折射出斑驳的光影。
沈悬道谢,抬头时扫了他一眼。
长相是极好的,单眼皮,大眼睛,皮肤白皙,低头垂目有点害羞。
他只好奇地瞥一下沈悬,余光都落在李飞光身上。
不像是服务人员,倒像是……
“亲戚家的小孩儿,跳舞的,偶尔来打工。”李飞光很淡漠,连名字都没提。
沈悬不好说什么,只点点头。
“沈悬,你心里头是有准备的吧。”李飞光不是油嘴滑舌的人,开门见山,“我是没想到,蒋泰会找上我这种土鳖。”
屋子里有点热,沈悬捧着玻璃杯,阳光在他脸上跳跃:“我知道他会找你,不过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事会让蒋泰如临大敌?”李飞光还是真去度假了,刻意放掉沈悬的各种消息,刚回来被弄个措手不及。
沈悬手指扣着轻薄杯身,不咸不淡说:“我抓了蒋天馈。”
“嘡”一声,李飞光放茶杯,直接磕在茶几边,愣住几秒:“你到底想干什么?”
扪心自问,温雅如玉的沈悬,做了他这个活土匪都不敢做的事,有点爽。
“你不会想拿他换阿耀吧?”李飞光直觉反应,是阿耀翻车,被蒋家扣住了。
沈悬捂着杯子轻笑:“换他干嘛,他姓蒋,有手有脚,会自己回来的。”
“他至今未翻车,是因为有你在吸引火力。”李飞光说话已没啥酸味儿了,取而代之是无奈与心疼。
沈悬躲开他的目光:“没办法,谁让我是他大哥。”
“蒋泰怎么说的?”他调换姿势,把话题拉回来。
李飞光摇头:“没说多余的话,只是让我转达,在这里与他通话。”
蒋泰指定在他这里,也是打着让他劝说的主意。
但打死他,也不会想到,李飞光对沈悬的包容毫无下限。
沈悬就是把蒋家炸了,他八成都得赞一句:你点二踢脚的样子,真他妈迷人!
“哼,这才是蒋泰,死到临头,面子都要扯足。”沈悬不以为然。
他想起昨天的金文彦,开口问道:“许兆豪,你认识吗?”
“不熟,打过几次交道,给蒋天申做事的人,怎么了?”李飞光问。
沈悬道:“他冒充蒋泰,也托人给我带话。”
“蒋天申……他是个瘸子,又管着上不得台面的营生,活得不见人不见尸的。”李飞光也是老阴阳人,编排起蒋家一套一套的。
沈悬思索:“这里面没准藏着更刺激的东西。”
“哼,黄鼠狼子放屁,窝里味儿,全靠蒋泰扯个热被窝儿捂着。”李飞光嘴里没啥好话。
沈悬没憋住,笑了:“这事从长计议,你给蒋泰回话,就说明天早上十点,我与他通话。”
“嗯,好。”李飞光若有所思,抬头盯着他,“那……今晚就别走了,一来一回不够折腾的。”
没等沈悬回话,外边响起敲门声。
“李叔,外边起风了,午饭不能在露台用,移到茶厅可以吗?”门半开半合,男孩怯生生地问。
李飞光起身走过去,堵着门,整个人罩住他说话:“知道了,你看着弄吧。”
“嗯,好的,李叔。”男孩的声音很轻,也很动人,转瞬消失在走廊里。
李飞光转身,直接跳过沈悬的回复,安排着:“住楼上吧,楼上安静,东西都是新的,先好好睡一觉。”
他本身性格强硬,说一不二,不经意流露出极强的控制欲。
沈悬本不打算留下过夜,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拒绝:“我,我可能有点认床。”
李飞光叫来阿坤:“你回去,把大少的枕头拿来。”
阿坤一脸懵逼看向老板。
沈悬闭眼扶额,虚弱回应:“去吧。”
……
客随主便,沈悬住进三楼客房。
说是客房,却大得离谱,带着小书房、会客厅、衣帽间,和大露台,侵占掉三层多半空间。
这里豪华阔绰,连寝具都细节满满,阿坤帮他拿来的枕头,摊在床上,显得格格不入。
这间房,仿若天生就为娇客准备的,各处都带着提心吊胆的细致入微,生怕怠慢。
沈悬身体弱,却不是娇气人,家里博叔年纪大了,阿坤很忙,他特别能凑合。
如今,突然置身骄奢,总有种丝绒礼盒中,装了颗核桃的另类感。
阿坤在灯下分药,房间里准备了分药器,晶莹剔透的水晶盒子,好像一颗颗滑溜小冰块。
“沈先生,吃药吧。”他捏着药盒,只觉新鲜,“李先生家的东西真精致,像给外国公主用的。”
沈悬刚喝了半口水,被呛到,药卡着嗓子眼噎下去。
他边咳边说:“别胡说八道!”
“哦。”阿坤没想到随便一句话,他反应这么大,不敢吭声了。
沈悬让他去休息,换了环境,睡意全无。
他披上居家外套,拉开露台的门。
小花园里,只有一盏矮灯,孤影伶仃地照着眼前。
李飞光站在黑暗里,背对别墅抽烟。
沈悬来了以后,他没有在室内抽过一根烟,这回好,攒一块儿,抽得跟鼓风机似的。
他素来机警,沈悬不想打扰,站得靠里面,只从欧式栏杆的缝隙里,瞥见个人影。
不同于阿耀的修长匀称,李飞光身材高大,是成年人的健壮。
穿西装的时候,比他保镖还猛。
现在这样,穿着居家休闲,单手插袋,嘴里叼着个亮烟头,随时可以收一圈保护费。
他不爱用打火机,喜欢酒店里粗长的火柴,燃烧时,有硝烟的味道。
沈悬也不知在看什么,就觉得他和李飞光,总不在一个季节。
比如现在,山高夜风凉,他裹着厚外套,鼻头都冷了。
而李飞光,就穿一件T恤,袖子挽得老高,露出精壮的小臂,火烧火燎的。
他抽完烟也不回去,在黑暗里站得笔直,像一杆高高的路标。
忽然,别墅门前灯亮起,栏杆缝隙里的画面,更加清晰。
男孩儿手臂里,挂着件外套,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半路就被李飞光发现,赧然低头。
沈悬皱眉,听见一声低沉不悦的“干嘛”,没有任何耐心可言。
男孩儿进退两难,伸手递上外套,也不说话。
“我不冷。”李飞光甚至没看他一眼,备受打扰。
他转身离去,换了位置,敏锐察觉到,三楼露台门好像开着。
“沈悬!你不冷吗?快把门关上!”李飞光急了,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吹冷风,嫌自己太健康,找罪受是吧?
他像抓小孩儿的熊瞎子,咚咚咚,头也不回地跑上楼。
花园里,只剩男孩儿,怀里抱着好大一件衣服,委屈比衣服还大。
……
第二天早上,按照蒋泰吩咐,李飞光拨通了,有加密干扰的专线。
另一边接起电话的人,是卓美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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