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如父,专治不服
但是, 沈家父母高瞻远瞩, 建立了海外投资基金, 极大方便海外收购与投资。
如今对于海外市场,沈悬也做出明确规划——直接去欧盟国家建厂。
欧盟西贵北富, 东贫南贱, 东欧、南欧是廉价劳动与服务提供国, 承接西欧大国的加工制造,有比较高的投资需求。
可以说东欧、南欧是围堵欧盟市场的极好落脚点。
唯一缺陷, 这些国家都只有蛋那么大, 外汇储备量有限, 以美元计价投资, 一口气进入有些小国金融市场会被直接干翻。
因此,挑选集中在几个中等国家,考察、调研、合作与收购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包括上半年阿耀主持的两起实验室收购,都是为此做准备。
集团、股东高度重视,五年卧薪尝胆,再度出征海外,是不容许有一丝闪失的。
沈悬今天提出动用海外资金,进行一项海外投资,还是保密的。
各位董事不能说不乐意吧,只能说非常不乐意!
只是碍于沈悬权威,不便公开反对。
而只有沈悬心里面知道,懒鱼港与出海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甚至懒鱼港更重要些。
全球微电子原件,国内需求占比超百分之三十五,却没有定价权,任人鱼肉。
即便沈氏集团的产业链上下游也是分散的,没有形成集群需求。
市场上经常发生,自己人互相抬价,把洋鬼子乐得屁颠屁颠。
工业园区配合港口,加期货指数的模式,可以彻底打破价格魔咒,降低成本后,基本上国内企业可以制霸全球市场,在别国土地上打内战!
所以,从布局来看,懒鱼港才是核心。
这一仗,沈悬没有犹豫的余地,特别是他知道盛曦,与蒋家在建立联系。
蒋家是船王,是运输、能源界大佬,他们可以动用的资金规模,是沈氏难以撼动的。
阿耀已经做到极限,盛曦失去试探的耐心,在海外市场蠢蠢欲动。
这时不弄死他,等到蒋家介入,情势会相当被动。
即便是沈悬,生死存亡七进七出,也没有绝对把握,同时撼动盛曦与蒋家。
提议后,沈悬就叫了休息,给足大家讨论时间。
董事们在休息室内,吞云吐雾,手机打得冒烟,律师、会计师、秘书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我们全家都完了”的惨淡表情。
因为他们知道,以沈悬的手段和控制力,反抗约等于作死。
但那么大一笔钱啊,老沈家的棺材本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呵,大家一起手拉手,跳湾区大桥吧!
休息结束会议继续,沈悬笑着与各位董事打招呼,若无其事坐到主席位。
轮到董事发言,各位真是说话比唱歌都好听,委婉得山路十八弯,不仔细听,都不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
为合作稳固,李飞光与沈悬交叉持股,占了小小一席。
但他毕竟是个外人,这种场合格外谨慎,不便给沈悬拉扯麻烦。
于是,他光明正大地弃权了。
沈悬听完大家的发言,笑着,也不生气,也不表态,似乎并未把他们的话往心里去。
他不紧不慢喝水,隔了许久才说道:“我很尊重大家的意见,不过我也想让大家听听我的条件。”
“动用海外资金后,集团会定向增发,面向所有股东。”他顿了顿,“我和沈家不会参与,大家持股份额都会等比例增长,除过大股东。”
现场一片哗然,只见过大股东定增稀释小股东股权的,没见过反向稀释自家股权的。
李飞光看着主席位,神色自如的青年,由衷赞叹他的格局,为了项目不计较得失,能做到这份上的人,稀世罕见。
沈氏集团是非常优质的上市公司,每年都是现金分红,名副其实的现金奶牛。
它的定增一股难求,大股东不参与,就是赤裸裸的让利小股东。
沈悬与沈家的损失单位是亿!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沈悬继续道:“我也知道各位在担心什么,投资哪里没有风险,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证。”
“所以,此次投资,由我亲自主持,会动用三到五倍杠杆,两个月内没有结果。我将辞去沈氏集团董事长职务,公司将采用董事会轮值主席制。”
李飞光听完,脖颈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差点站起身。
这也太冒险了吧?!
玩钱也就罢了,玩命啊这是!
其他董事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睛崩得跟核桃似的,大脑皮层都沸腾了,会场内弥漫着CPU烧干的味道。
任何公司,表面再和气一团,内部都有利益分歧,特别是大股东与小股东。
沈悬一纸军令状,将所有人拉进个诡异怪圈,前有粮吃,后还可能有权享,钱是老沈家的钱,人家爱咋造就咋造,何乐而不为呢?
李飞光看着左右反应,慢慢砸吧出点味儿来。
人啊,真是经不起一点诱惑,不为所动,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利还不够大。
沈悬一层一层加码,弄得现场从齐心合力,变成人心惶惶。
迟疑、动摇、贪婪,在每个人脸上像面具般,轮换出现。
沈悬坐在主席位,向后靠进椅子里,看着众生在欲//望的油锅里挣扎。
他高高在上,不怀好意,笑里藏刀。
李飞光的眼神,就这样与他出其不意地撞在一块。
他分明看见,沈悬用眼睛询问他:开心吗?
是啊,在这里他从未有敌手,他是可以吃掉自己手脚的怪物,为了最终的胜利,不择手段。
董事们的讨论一直持续到晚上,中间沈悬还组织了场其乐融融的短时晚宴。
他浅尝辄止地喝了点红酒,整个人轻松惬意,应对自如。
好像不是在研究杀人放火的事,而是在过节日。
漫天星辰时,正式投票结束,沈悬险胜。
海外资金,将在五个工作日后,正式启动!
散会后,沈悬几乎与每位董事寒暄,气氛热烈融洽,似乎大家都已忘记,刚来时黑云罩顶,愁云惨淡的状态。
李飞光与他在小会场稍事休息。
沈悬在高度压力下,累了一整天,机器人都难顶。
但他情绪稳定,疲态藏得很好,笑着给李飞光倒了盏茶:“让李先生来我这,受惊了。”
李飞光持着杯盏,茶汤在灯光下,是暖碧色的,安人心神。
“你受累了。”他没多想,脱口而出,说完才觉不妥,想找补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沈悬脸上表情跳了一帧,转眼就笑了:“李先生为懒鱼港,也是殚精竭虑,要不是你洞察盛曦,我现在就是走投无路。”
“说笑了,我只是觉得,无法分担你的压力,有些……”李飞光是骄傲的,自惭形秽四个字,在嘴边绕一圈又咽回去。
沈悬低头喝水,抬头便转了话题:“高林那块地你要拿,资金链还撑得住吗?”
“你怎么知道?”李飞光一惊,都没开始挂牌,难道沈悬会算命?
沈悬望着他,眼神坦诚又残忍:“因为对手是盛曦,你也想牵住他的资金链。李先生,我要谢谢你,但是如果因此,你的资金链也陷入困顿,那我可是腹背受敌。你的理智和明智,应该不支持你做出这个选择才对。”
沈悬足足小他六岁,却沉稳老练到可怕。
李飞光三十多年光阴,偶有一次掏出真心,想为人遮风挡雨,却被无情戳穿。
老狐狸也有难为情的一天,他双手撑着膝盖,撇开脸。
“你不会对阿耀说这种话。”李飞光有点破防,居然点了阿耀,“你明知道懒鱼港、万宇很危险,但你还是会让阿耀去。”
沈悬没想到他会直截了当说出纠结,一下被//干//沉默了。
“仅仅是因为,他是你弟弟吗?”李飞光破罐子破摔,直截了当问出口,又自问自答,“不,你,你要扶他建功立业,扶他青云直上,扶他配得上你。”
沈悬嘴抿成线,明显不悦,眼神染着光,气势汹汹。
他们两不像个成年人,毫不留情接着对方的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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