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抹布受[快穿]
手臂宽的宣纸横在书桌上,因为玻璃连廊是半开扇,冷风往里灌雪花却未曾落下。
周围六七双眼睛都盯着阮秋的手。
抄起笔,手指在打颤,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高烧已经汗湿了,笔很重,滑溜溜地从手心往下滑。
寒风一吹,刺骨的冷,整个手都几乎凝结出一层冰晶。
微微抬起笔,又牵动到后背发炎肿胀的伤。
“嘭——”
阮秋另一只手的手肘抵在桌上,脱力地垂下头。
他好像有些高估自己了。
“嗤......”
“瞧他那样。”
“装什么呢,就是怕了吧......”
阮秋不在乎那些声音,可他今天来的任务确实是把这幅字画完成。
可手已经冻僵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把笔撂在一边,在几人错愕的嘲笑声中搓了搓手,企图他热起来一些。
继而提笔,端端正正一个字,只有尾钩有些飘——:“浮。”
其实写字是及其耗费体力的一件事,写字在骨不在形,写的时候是要调动起全身每一块的肌肉。
而偏偏阮秋全身都在疼。
他写完一个字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发觉那几张碎嘴已经不出声了。
四个大字跃然纸上——
“浮生若梦,”。
阮秋手背覆在额心,防止冷汗滴上去。
还没写完......
他喘了口气,手已经颤抖地出残影动弹不得。
写不了了。
阮秋不想认输也不想承认,可是写不了就是写不了了。
他垂下手臂,骤然的放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太阳穴针扎般疼,而就在这一刻,后背贴上一股熟悉的暖意。
随之两手被一双暖玉般的手裹住,仿佛靠在太阳身上。
阮秋眼睛瞬间湿了。
那几个阮秋的同学已经惊呆了,他们愕然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艺术界投资公司的总裁,也是筹办国际画展的总负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芒一点点搓揉着阮秋冻僵的手,直到那双手和他自己的一样暖和。
随后握住阮秋的手,和他一起握住那根笔,写下下半句——
“为欢几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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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吃
像午休时做了场短暂的梦。
等阮秋回过神来, 两手已经被松开了,从从后面攥住阮秋的手再到松开去拿书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跟拍戏似的。
“前半句的‘浮生若梦’虽然明显看出握笔力度不足,但行文镌意, 从笔锋到四字布局都是拔尖儿的。”
旁边几个阮秋的同学的面面相觑地对视片刻, 跟着哈腰说。
“嗯, 阮秋跟我们在一起上课的时候就写的很好。”
“对对,每次老师评价下来都是第一。”
周坤看着前半四字脸色也有些难看,饶是再内心腹诽这个小贱货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顾芒, 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句“浮生若梦”写的极好。
他强撑着笑脸, 当着这一群同学的面,好胜的虚荣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企图去攀关系:“小舅, 你什么时候有空来这啊?我爸最近还跟我念叨着什么时候跟您再聚着喝一杯呢。”
顾芒自顾自把书画卷卷起来,眼睛都没有去瞥周坤一下, “别, 我可当不起你什么小舅小叔的, 连齐白石最有名的《墨虾》图都叫不出名字,下次你爸想要项目, 还是别拿一起赏画这种事儿当借口找我了。”
周围阮秋的同学不少,有爱奉承周坤的就有看他不顺眼, 顾芒话一出口, 周围跟上一阵切切地嘲笑声。
周坤狠狠地瞪了那一群人一眼, 面色如土地点点头, 转身走了。
玻璃连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芒看着阮秋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点点的小半张脸, 心里痒痒的。
“刚才看你手都冻僵了,”他说,“作画作书,炼成先炼笔,你笔都握不稳谈什么能写出好的字画?这个你们a市美院的老古董们没教过吗?”
顾芒见阮秋仍低头不语,直接伸手再次把阮秋的手窝在手里。
冰块儿似的冷。
顾芒还没捂几秒钟,手心蓦地穿来阵力,他被挥开了。
空气似乎跟着外面的冷气一起凝固下来。
阮秋也愣住了。
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本能反应。
他......他昨天,才刚刚,在顾芒的外套上做了那么肮脏的事儿,接触的一瞬间昨晚受辱的记忆瞬间回笼脑海,他怎么还配再去玷污顾芒......
“少爷......”阮秋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地惊人,他顿了顿,压低声线企图不让顾芒听出来他的不适,“我今天还有事儿,不能陪您,先回去......”
“是吗?”顾芒凉凉地开口,“回去干什么?陪我爸?”
阮秋面色僵住,手缓缓背在后面,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那天宴会我跟你说过吧?整个顾家早晚都是我的,你吊在他那棵老歪脖子树上干什么?小心吊一半儿把他那根僵硬的老枝儿给吊断咯。”
阮秋没想到在顾芒嘴里再次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又是头次在人嘴里听到人这样形容顾京,有些忍俊不禁。
顾芒指示道:“手伸出来。”
阮秋茫然:“少爷?”
“手,伸出来......对,给我。”
阮秋把自己的手亲手放进顾芒的手心里,茫茫然地抬头看人,这下小半张脸终于从围巾里露出来了,眉眼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乖的不行。
顾芒握住阮秋的手,把两个小冰块子在手里捂暖和,十指时不时交叠交叉在一起,手心的肉贴着手心的肉,暖暖的热源就传过来,把阮秋苍白的小脸也捂红了。
他直觉这样不对,小声:“少爷,万一......”
“万一什么?”
阮秋踌躇着措辞,想说这个连廊随时都有人来,万一有人看到了告诉顾京怎么办,无奈他的人情实在算不上练达,顾芒手又这样来来回回非礼般和他燕子交尾般交叠,让他每次想一半了就开始神游。
他的手就这样任由顾芒揉圆搓扁,捂地要化了,面团似的被顾芒放在手里肆意把玩,等嘴巴终于要开个头,忽然全身鸟似的腾空,伴随着猛然浓度变大的柑橘雪松香,阮秋整个人都牢牢实实落进顾芒怀里了。
“少爷!少爷!”
阮秋这次是真的慌了,语气带上恳求,“少爷,你放我下来吧,前面走廊人多,要是被看到了告诉——”
“嘘。”
阮秋感受到顾芒停下了步子,以为顾芒要把自己放下来了,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溢上隐隐的失落。
还没等他道谢,只见顾芒食指抵在嘴唇,眼里带着隐隐坏笑:“本少爷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不想被看到,自己就把自己蒙好吧。”
说着,他估计重施,把自己的长外套塞到阮秋怀里,脚下走路迅猛如风。
阮秋急坏了,根本来不及细想,忙把那外套往身上一批。
顿时,柑橘雪松的气息把他直接淹没,比之昨晚浓度更甚。
痛苦,欢愉,隐忍,欲念......乱七八糟的情绪交融在一起炸到阮秋脑子里,他浑身僵硬,面色通红,几乎不敢呼吸。
这是在做什么,他怎么有脸还去玷污少爷的味道的......
阮秋鼻子发酸,挣扎着要把外套拉下去,可耳边,隔着外套传来了外面人的对话声。
“顾大少好艳福啊,出来逛个画展也能碰到丽人儿。”
顾芒含笑,饶有深意:“确实是个丽人。”
只是是他那个狗爹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