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脚石他不干了[快穿]
他家就是个都城人家里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小老百姓。
家中为供他读书早已耗尽家财,秦母生小妹时伤了根本,妹妹和娘常年都要汤药养着。
秦父在布庄做掌柜,每个月挣来的银子几乎都花在了他们娘仨身上。
秦喜来从考上秀才后就靠抄书写字贴补家用。
中举后他也想像其他举人般入书院当夫子,奈何天生不善言语,见着生人还未开口便先结巴起来。
秦父知道后更是不想长子去当教书先生,担心会因此影响秦喜来春闱之事。
所以秦喜来一边在国子监读书一边还是只能抄书来挣些散碎铜钱。
方才峦星河开出每月六百文的工钱让秦喜来意动,这工钱都快赶上秦父的月银了,何况每日还只上工半日,下午他还可以回家读书。
他与两个弟弟都认识字,而且年轻身强力壮,完全可胜任跑堂一职。
秦喜来对自家情况的直言不讳让身为同窗好友的峦武心中酸涩不已,峦星河倒是因此高看了这孩子几眼。
没有眼高手低也没走捷径,为了赚钱不惜降低身份甘愿做个跑堂,只为减轻家中负担。
只从这点来看,此人秉性绝对不坏。
既他还没走上不归路,那峦星河不介意改变峦家几人命运的同时也拉这孩子一把。
“堂堂举人来做个跑堂,我这小小的饭馆哪承受得起。”峦星河连连摆手,面上满是不赞同之色。
“不过虚名而已,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娘亲和妹妹的身子更重要。”秦喜来拱手作揖,诚恳地道:“读圣贤书者也食五谷杂粮,若是连家人都养不活,这书不读也罢。”
峦星河点jsg头,故作思索片刻后才道:“那你明日带你两个弟弟来饭馆吧……”
不仅让他带着两个弟弟来饭馆里跑堂,秦喜来因会识字算账,主要工作是收钱算账。
弟弟们的工钱为每月八百文,而他则是每月一两银子,还特别准许秦家几口早饭与晌午都在店里吃。
“多谢峦掌柜,多谢峦掌柜。”
秦喜来哪会不知峦星河这是故意帮他们一家,心里仅有的一点读书人自负都随着他拱手而全部烟消云散。
破补沉舟的一次请求,没想到最后竟改变了他的人生。
***
两年后,北羊巷。
天还未亮,位于巷子尾的秦家就已凉气了烛火,秦母一脸倦容地嘱咐着长子路上小心。
“笔墨可带够了?”
见孩子两手空空,秦母以为长子忘记准备笔墨纸砚,忙不迭又提醒道。
秦喜来轻拍母亲的手臂,又将长出乳牙的小妹抱到怀里逗弄起来。
“峦叔早已备好了笔墨和吃食,让我只空手去就行。”
“又麻烦峦掌柜,这两年咱们家全靠峦掌柜日子过得才好了许多,怎的连科考都要麻烦人家。”秦父敲着旱烟杆子,不赞同道。
“日后儿子好好孝顺峦叔就是,再说我们家的吃食……”
不用说明秦家两个弟弟就已知晓兄长的意思,这几年吃惯了饭馆里的伙食,自家饭菜着实难以入口。
峦氏饭馆不仅好吃,还养人。
峦叔变着花样的给妹妹和娘亲熬补汤,小妹长得白白胖胖,抱出去谁人不说养得好。
他们兄弟三人如今这个头窜得比爹都高,很难不说是峦叔饭菜的功劳。
“咱们确实要好谢谢峦老弟,去年你娘病重缺一味药材,无论如何求有药的那家医馆都不愿意卖咱们,最后还是你峦叔去山里寻到的药材救回你娘。”秦父又回想去去年的事。
去年春闱长子原本就该下场,哪知不巧赶上秦母突然病倒。
大夫所开的救命汤药中有一味名为何首乌的药材。
寻遍全城医馆终寻到次药,但那掌柜的却道有大户夫人每月都要用此药材熬汤生乌发,所以他不敢轻易将药材卖于他人,免得被责怪。
秦喜来恳求,那掌柜的便让他去求那家大户。
结果……显而易见!
弟控驾到(二更合一)
第43章
秦喜来连大户夫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被管家赶出了大门。
峦星河闻讯后匆匆赶来, 当夜就带着三足进了山,在山中搜寻两日后终于寻到那味药材交于大夫救下秦母之命。
所以峦星河对秦家人来说,不仅是东家还是恩人。
秦喜来后来在峦武开解下也想通了, 反正欠的恩情早已数不清, 与其纠结该如何报恩, 还不如日后将人当成自家长辈孝顺就是。
而且他是个聪明人, 峦星河对秦家人好根本不求回报这点又如何看不出来。
连连点头应好后, 秦喜来在两个弟弟陪同下出门前往贡院。
今日是都城许多人家的大事,对普通百姓们来说却无多少改变, 巷子里穿梭的人依旧为了生活早早起床忙碌着。
见到秦家三兄弟路过,大多视而不见亦或是冷哼两声。
缘由别无其他,这两条巷中居住的大多是阳关大街上摆摊的摊主,自多了家峦氏饭馆后他们生意一落千丈,还经常被食客们念叨不好吃,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得劲儿。
秦家兄弟在饭馆当伙计,当然向着峦氏饭馆说话,一来二去的便与许多邻居来往减少。
不过秦喜来毫无在意,满面春风的领着人疾步而去。
苦难时邻居们被伸过援手, 以后的日子也不会有他们的影子。
那么不管堂人家喜欢或是讨厌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
都城贡院。
殷殷期盼的考生亲属们老早就来到贡院门口等候,街上满是神色忐忑之人, 耳旁叮嘱声不绝于耳。
峦家这里却呈现出另一种画风,峦武跟峦文府蹲在地上,一人端了碗面条正在吃,就像是码头边等活计的壮汉般大大咧咧根本不在意别人目光。
峦星河有些无语,提起脚尖轻轻踢了下峦文的屁股:“出门前你才吃过晨食, 怎的现在又吃,还抢你大哥的面条。”
“爹做的面条吃多少都不够。”峦文仰头笑着拍马屁。
孙永躲在峦星河身后探出个头笑看两位兄长抢面条, 自己则是拿着个烧饼啃着。
峦老头背了个背篓,里边全是给峦武和秦喜来准备的吃食。
于弘沩冷哼一声,好似见不惯弟子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趁人刚咽下面条的空档也伸脚踢了下。
为了考前最后复习,他将峦武带到王府小住几日。
各种珍馐美味送到嘴边,到头来还不如峦星河一碗面条让他这个学生喜欢,昨夜还专门派人回饭馆说今早要吃面条。
吕志毅满怀欣慰地望着两个外孙吃喝。
钱氏与贾氏更是夸张,两人就立在峦武兄弟两旁,不时捻了帕子帮他们擦汗。
反正别家都因紧张而口干舌燥时,峦家这里食物的香气就没断过。
秦喜来兄弟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有些怪异的场景。
要考试的人来齐,峦星河者才开始交代两人所带的东西,于弘沩又嘱咐几句后锣声紧跟着响起。
考生入场……
考试第一夜只是熟悉考棚,九天的考试要第二日一早才会发下答卷。
峦武寻到号房坐下后,天色已有些昏暗。
虽已经考过无数场,但每每折腾这一回,人还觉得疲倦无比,加之初春刚过天气寒气仍重,不少考生坐下后没多久便已冷得披上了毛毡。
峦武则不然,擦干净桌椅后解开外裳,竟有些热了起来。
将笔墨收到座板上放好后,他特别好奇地检查了番峦星河准备的吃食。
乡试时各种海鲜干煮的粥暖了几天胃,不知这回究竟是什么。
三层考篮很大,最上层考试用的笔墨都已拿出,峦武掀开第二层,一把干面条和小包米堆在左侧,右侧一小排琉璃罐子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
难怪方才搜子检查考篮时没用多久,这些罐子都是透明的,一眼便能看清楚里面装得是何物。
为了买这些罐子,峦星河跑遍了都城,最后花高价从番货商那才买到了这么些。
听峦文说,这些琉璃小罐子都能在都城买座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