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养我众将士[种田]
绕过亭台楼阁,踏着连廊往后。
偶有丫鬟们经过,见了燕如杉也躬身道上一句燕小姐。
相比他们还不知道前面的事儿。
燕如杉摆了摆手,大步离开。
到了本该是戚妩的院子,大门紧闭。燕如杉看着那高高的围墙,后退几步,直接助跑往上面一跳。
轻如飞燕一般,落在了上面。
未经允许,在别人府中闲逛本是不该。但武将家出身的燕如杉妥妥的直肠子。
没什么该不该,只要你欺负了我,改明儿我一定要欺负回来。
但她也晓得分寸,没往人屋里走。就在围墙上看着,蹲了一会儿,确实没看见人。
燕如杉摇头晃脑地嘀咕:“该不是躲起来了吧。”
这边还没看见人,前头伯爷回来,这伯府便乱起来了。
丫鬟婆子,小厮护卫,尽数来找人。
燕如杉跃下围墙,转个弯儿,忽然就见到悄悄摸摸从另一个院子后门出来的人。
不是戚妩是谁。
燕如杉怒火中烧,大吼一声:“戚妩,你给我站住!”
被叫了名字的人猛地一抬头,露出一张圆鹅蛋脸。跟二夫人有七成的像。
戚妩一颤,转身飞快地跑了起来。
燕如杉找来了,那么事情肯定败露了。这粗人定是要找她算账。她可见过燕如杉打人的样子。
若不是为了以前的燕将军,她怎会与这样的人相交。
“戚妩!你跑!你跑得了哪儿去!”
二人在院子里追逐,距离越拉越近。忽然一个瞧着九、十岁胖墩跑出来。直直地往燕如杉身上撞去。
“你不许欺负我二姐!”
燕如杉脚下一错。
胖墩落地,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与此同时,伯府的丫鬟小厮听到动静,立马过来。
紧接着,便看见了被燕如杉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自家二小姐。
*
等到晌午,人也齐了。
老太太瞧着那紧挨着二夫人的戚妩。
头发乱了,脸上染了脏污。泫然欲泣的,瞧着更是楚楚可怜。
她不怒反笑。
“人便是找到了。”
“老身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也坐得够了。”
她不看这两母子,而是看向能做主的戚二爷。“伯爷,你说说,要怎么办?”
戚伯爷陡然喝道:“孽女!跪下!”
燕如杉被他吓了一跳。
她翻了个白眼,瞧着这伯爷明显是从外面回来,衣服换了,但身上的脂粉味却不散。
当初要不是看戚妩善良端庄……
呸!
去她奶奶的善良端庄!这一家子简直是蛇鼠一窝。
戚妩被找出来,任她怎么辩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她不乐意做出来的。
老太太摇了摇头,对她彻底失望。
“我不想看你们如何教女。老身只想知道,这事儿你们当如何?”
当着这么多的奴仆被下了面子,伯府的人脸色不好看。
但也因这事儿,两家的关系不可能恢复从前。
别提嫁女前将军府给他们的助力,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前面从将军府吃的那些东西,全部都得吐出来。
戚伯爷忐忑,问:“老夫人,敢问嫁过去的人是……”
“戚昔。”
二夫人眼睫一颤。
送个姑娘过去不好,偏偏送个男人。这死丫头,是不想让伯府活啊!
戚文堂手一抖,额头上浮现出大滴大滴的汗珠。他脸皮子焦急得颤抖,被酒色侵染透了的脸看着虚浮不已。
老太太没了心思再呆在这里。
她起身,声音寒凉:“该收回的庄子铺子我们会收回。与伯府的合作,也就此中断。至于你家姑娘做这事儿对我们燕家造成的损失……”
戚文堂忽然心生恐惧。
这事儿要是同僚跟的圣上知道了,他们伯府。
他如无头苍蝇,着急打断老太太的话:“既然戚昔嫁过去了,那戚昔便由你们处置。”
“至于戚妩的嫁妆,也尽数当做我伯府的赔礼。”
“还望、还望……”
老太太顿步:“你的意思是,戚昔成了我们燕府的人了?”
戚文堂大喘着气,颤声道:“是、是。还望将军府不要怪罪。这事儿小女年少不懂事儿,纵然是又那小子的胡乱诱导。燕家有怒,戚昔可尽数承担。我伯府绝不插手。”
老太太眼里的微光一闪。
何棠棠垂下眼皮,遮住讽意。现在看来,戚昔的名声,多半是这家人给坏的。
就是她没见过人,但看小叔的维护,戚昔也定是不差的。
“还望伯爷说话算话。”
燕如杉挽着她大嫂的手,路过戚妩的时候撇了撇嘴。
“你我断绝关系,以后不再来往。”
“哼!”
何棠棠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手。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现在到如此地步,小姑娘看着活蹦乱跳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道:“回家吧。”
燕如杉跟着道:“祖母,咱们回家。”
“娘……”
“爹。”
“混账!”
后面如何吵闹,燕家人是不知道了。
不过走到大门,一开门后却见伯府外围了一众的百姓。
他们关切地看着老太太。
“老封君,可是将军……”
老太太笑着,走下台阶,走到百姓中央。她和蔼道:“谢谢诸位关心,燕戡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满眼含笑。
*
戚昔不知道,老太太这一去伯府。直接将他从伯府中抽离出来。
他就是回来,伯府的人也不会再为难他。且只要燕戡乐意,将军府就认他这个儿媳妇。
不过,这事儿戚昔自是不知。
商队一路北上,从八月末走到十月末。
两个月后,到达了商队的目的地——斜沙城。
斜沙城,原名叫邪沙城。只因时有风沙从北边吹来。扰得百姓生活不便,百姓随口叫着叫着,便有了这个名字。
后因为邪字不好,改成了斜。
十月末,位于整个大顺朝最北边的斜沙城早已经落了雪。
雪沫子覆盖在路上,车马往来,压得白色的雪与泥土混合。整条通往斜沙城的路早已经是烂得不行。
城南门,商队停下。
这一路上来越来越冷,戚昔早已经换上了厚实的皮袄子。
他头上带着毛领帽子,脚下踩着麝皮绒靴子。肩上还披着披风。整个人裹在里面,就露出一张被冻得发红的脸。
忽略他沉静的目光,瞧着人依旧嫩得很。
算起来,现在的戚昔也不过是十八而已。
他从商队的车上跳下来,双手拢着,仰头看着沧桑又巍峨的城门。
现是白天,雪小。
雪沫子轻飘飘地落下,贴着那墨染似的长睫拂过,又爱怜地停在上头。
长睫下,清润的眸子闪着与冰雪如出一辙的光芒。凉幽幽的,没什么人的温暖气儿。
来这个偏远地方的人不多,不用排队,便直接过了检查,进到城里。
北风割人,吹得戚昔眼睛微眯。
商队里的人看戚昔年纪小,又生得好看。当他是弟弟照顾。
进了城门,马车前头的大汉便叫他:“小公子,进车里坐去吧。还得再走一会儿才到嘞。”
戚昔笑笑:“谢谢。”
他进马车,安静坐着。刚来此地,他将自己裹得很严实。若是病了,遭罪的是他自己。
雪天路难行,何况是贫瘠的北地。
商队晃晃悠悠,又走了半刻钟。随后停了下来。
“小公子,这便是斜沙城了里最好的客栈了。”
也是唯一的客栈。
戚昔早在马车停下的时候便拿好了自己的东西,闻言,撩开帘子下去。
一路上来,他购置的东西不多。不过冬衣厚,行礼从两个包袱变成了四个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