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拒绝渣攻火葬场
“可以。”
祁思言显然早已习惯自家父皇派来的人,自从遇刺和在马场险些摔死之后,他知道打定了主意不管他的父皇做不住多派些高手跟着也正常。
他放下匕首,云淡风轻的接受了平白无故冒出两个人帮忙锄草砍荆棘。
倒是炽烈眼神一凛。
方才他根本没察觉到这两人的气息,也就是说,这两个都是顶尖的高手。甚至可以说是皇室的底牌。
祁思言转头见炽烈表情不对,便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炽烈摇摇头,怕露馅,便转移了话题:“你说这里让你感觉到熟悉?”
“我曾经在这里迷路过。”祁思言以为他是害怕,便主动开口解释道:“小时候很害怕,觉得好黑,很恐怖,我父皇找到我的那一刻,立刻给这里贴了封条,告诫别人,也是告诫我。”
“只是我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了,托你的福,现在倒是一下子就找到了。”
其实不是找不到,只是没人带着祁思言过来,所以祁思言一直找不到,他被人为的干预记忆,下意识的遗忘了这块地方,不会走这个方向。
前头的两个护卫用剑砍断了挡路的荆棘,慢慢地清出一条道来。
一个护卫语气严肃地道:“殿下,此处有些古怪,那些荆棘像是故意生在这里挡路的,前面反倒一片空旷,请您小心,跟在属下们的身后。”
“好,多谢你们两个了。”
他拉着炽烈走进去,砍断的荆棘被护卫特地用剑挑到了一边,小路上没有半分尖刺,很平坦。
才一步踏上去。
那日的黑暗在脑海中仿佛有了雏形。
可能是踏上故地,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昔日里被封锁住的记忆仿佛有了些许的松动。
再一步。
黑暗中的马蹄声,在风的呼啸中张牙舞爪的枝丫,逐渐形成一副真实的饱满的画卷。
他望着前面的空地,仿佛看见自己和他的马儿抱在一起,小小的自己从来没碰见过这种情况,饶是知道自己是小太子不能哭,也害怕的撅着嘴掉眼泪。
他缓缓往前走,那些蒙尘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他记得有人唤他,不是太子殿下。
是:“言言。”
他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瞧见一袭白衣,身形挺立,可是看到脸时却是一片模糊。
祁思言有些不解,他早已知道是江清越,却一直回忆不起当时的具体情况,而现在明明什么想起来了,他也知道那人就是江清越,可回忆中还是无法对上江清越的脸,仿佛是一种潜意识的抗拒,抵抗,不愿意承认。
是江清越……吗?
江清越会唤他“言言”吗?
他那时候,明明和自己不熟。
祁思言有些看不清前路了,一会儿是瞧见黑暗下张牙舞爪的树木和那白衣翩翩的青年,一会儿是江清越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一会儿是现在艳阳高照的荆棘丛林。
他神色恍惚,径直走过这条小路。
江清越一袭白衣抱起他,他记得他靠在江清越的肩膀,那时的他骑着小马驹,年纪小,身量也不高,江清越不过大他三岁,也不是很高。
但他记得自己被江清越抱住的时候,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能抱起自己的时候,他能看到一颗在彼时的他看来很高大的树上结的果子,与其平视。
江清越那时,有那么高吗?
他为什么会记得,是江清越救了他,却记不住当时江清越的表情,他的脸,只记得那双把他抱起来的温暖有力的大手,和给他擦眼泪时,细腻温润的手指,而他趴在那人肩头,肆无忌惮的玩那人的头发。
江清越那时已然习武,手上居然没有茧子。
为什么到了这里,回忆起了过往,不是填补记忆空缺,而是恍惚,猜忌,不解。
“殿下?”
两个护卫有些琢磨不清祁思言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担忧地问:“您这是?这里有何异常?”
祁思言没有回应,反而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那棵大树,抬头望着树干,轻声道:“孤记得,小时候这棵树很高,如今一看,其实并不是很高,也不知道是当时太害怕了还是怎么了。”
“什么?”一共护卫有些见识,便开口道:“这种树小人见过,是一种有名的寿材树,专门用来做寿财的,很难长高,怕是二十年也长不高十厘米,如今才过十年,约莫只长高了几厘。”
“什么?”祁思言愣住了,他抬头望着树上的绿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几乎是只需要垫脚伸手就能抓住小时候看见的那根枝条。
可是那对于小时候他来说,是一个无法企及的,只能望洋兴叹甚至会感到恐惧的高度。
他以为树长高了,其实树根本没长多少,那小时候的江清越,不可能会这么高!
他的脸顿时一片煞白,放在树上的手指都在颤抖,那究竟是谁救了他,他为什么会那么清晰的记得江清越的名字?
这种自我记忆否认产生的那一刻,脑海中仿佛产生了一道微不足道的裂缝。
接着这条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言言。”
担忧温柔的声音。
黑暗中,年幼无知的祁思言回头。
望见那张始终模糊不轻的脸。
是裴煜。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怎么会想起来
当初救他的人,是裴煜。
想起来的那一刻,祁思言几乎是脚步虚浮,仿佛下一秒就会瘫倒在地,为何他会记错,为何所有人都会记错。
为何,江清越要承认这一份救命之恩。
一场救命之恩,他那一日毫无缘由的喜欢上了江清越,仿佛头脑发热般一喜欢就是整整九年,再过两个月他十六,便是喜欢了十年。
不是这样的。
他不喜欢江清越。
为什么会这样?
脑海中的疑惑几乎要将他撑破,他要回去见裴煜,说些什么都行,那日裴煜分明没有过来陪同打猎,为什么裴煜会在第一时间找到他。
裴煜听她说起过这件事情,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笑话他是个傻子,连这都能记错?
为何她喜欢江清越这件事情毫无征兆,裴煜缺从来不问他原因。
祁思言神色恍惚,他眼睛直直都望着前方的一点,只是这般浅浅的望着却并未聚焦,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连脚下都没有注意,尽管地面已经被护卫小心的清理干净,但仍然踩中了细小石块,这微不足道的石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骤然失了力道般,双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殿下!”
他旁边时刻注意他的护卫立刻伸手。
炽烈也慌了神,伸手搂住祁思言的腰,把人带到自己怀中。
细软削弱的带着薄薄肌肉感的腰肢他一只手就能环住。
倚靠在炽烈怀中的祁思言感觉到被不熟悉的人桎梏住,下意识地抗拒諵砜想挣脱。
因为脑海中记忆提取过度隐隐地泛起疼痛,他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只能咬紧了唇角,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他感觉到环住自己腰间的手愈来愈紧,而后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到底是太子,在不是很亲近的人面前也不敢如此狼狈,更不会想被这样抱起来,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像是缓过来了些许,即使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也强行忍着身体的不适,轻颤着道:“放……开我。”
声音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炽烈皱眉道:“不放,你现在身体很不对劲。”
两个护卫围在他身侧,可能是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个面瘫脸顿时心急如焚地使劲摇晃着另一个面瘫脸的手,感觉看到了自己的断头台:“殿下,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属下呀,我们藏在暗处的护卫已经去找太医了,我们先在这里等他们,我们还能怎么办!怎么办!做些什么啊!”
倒是另一个面瘫脸即使被用力摇晃着一只手,也依旧冷着一张脸,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用另一只手单手举起剑,对准了炽烈都手指:“殿下说让你放开他,你就要遵旨,祁国的太子殿下,不是你一届江湖人士能够染指的,看在你是殿下友人的份上,我可以不砍掉你的手指,现在立刻,放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