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家的上门赘婿
“到了。”
卓京和项桥趴下去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贴在地上高声喊道:“下面有人吗?”
“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别害怕。”
秦子楚也跟着蹲了下来。
等了许久,久到卓京和项桥嗓子都快喊哑的时候,底下终于传来一道极其微弱的回音。
微弱到一瞬就在寒风中化开。
秦子楚当机立断,“卓京项桥救人。”
然后他转过头去,对身后的亲兵道:
“去,和殿下说一声。”
“劳烦再回原地一趟,找我夫人要一副担架来。”
担架是他们在路上做的,一共做了几十副。
亲兵应声后离开。
其他人开始救人。
“小心一些,尽量别破坏结构。”
大约半刻钟后,赵晟睿带人赶了过来,苏小寒和萧言心也带着担架过来了。
“相公,担架来了。”
秦子楚正趴在地上扒拉土块石块,闻言只嗯了一声。
人多活干的就快多了,没一会儿就把堆积在一起的土石刨开了。
这个时候秦子楚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了,他大喊一声,“来几个人,抬人,千万小心。”
赵晟睿也没在意,只随意抬了下手,示意所有人听秦子楚调度。
被埋的是一个女子,脸上身上满是土沙,一时也瞧不出是否受伤。
秦子楚亲自上手,帮着把女子给抬上了担架。
“姑娘,别睡,醒醒。”
一边说一边抬手遮住女子头部的光,避免她乍一睁开眼被光线刺伤。
赵晟睿看了眼身后的亲随,“都记住了吗?”
亲随应是。
把人抬出来以后,秦子楚看向苏小寒,“小寒,暂时别让她喝太多水,吃太多东西,她现在受不住。”
苏小寒点头,“知道了相公。”
转头见女子眼皮在轻微抖动,看起来好像要睁眼,秦子楚立刻走回去,蹲下身道:“姑娘,你被救了。”
这话一出,女子突然抽泣了一声,但眼角并未有眼泪流出。
估摸着这几日体内的水分严重缺失,已经哭不出来了。
“先别睁眼。”
“姑娘,有七殿下在此,你别害怕,可否告诉我们,你周围还有别人吗?”
顿了顿,他还是道:“无论死还是活,都请告诉我们。”
赵晟睿看了他一眼。
对秦子楚他当然是熟悉的,当初去官学办事就见过,当时只是有些好奇,并未太在意。
后来他考中了状元,进了翰林院,他便时常从严嘉嘴里听见这个名字。
多智、谦逊、稳重……严嘉似乎往他身上堆了无数好词,甚至扬言,将来若他坐了那个位置,秦子楚会是他的得力能臣。
赵晟睿便对这个人越来越好奇,如今看来,严嘉所言非虚。
救人的时候并未请示自己,胆子大,果敢,救完人又特意抬出自己,不抢功,而且……
赵晟睿看了眼女子身下的担架。
是个脑子活络,心思缜密之人。
这样的人朝中多得是,本不算多稀奇,但偏生秦子楚还是个是非分明、心中有百姓的人。
这一点就很难得了。
赵晟睿收起思绪,简短道:“先把她抬回去,仔细着些。”
秦子楚把女子断断续续说的几个字记在心里,然后站起身。
立刻有几个亲兵小心翼翼地把女子给抬走了。
苏小寒看了眼秦子楚,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跟着走了。
萧言心匆忙间碰了下庄学礼的手,然后也走了。
赵晟睿问秦子楚,“还有人么?”
“她说有,她的夫君孩子都在这里,只是……”
只是他们受的伤更重,昨日便死了。
女子刚才反复抽泣着喃喃,“早,早些来,就好了。”
秦子楚默然片刻。
其实他们路上已经赶得很快了,为了速度甚至粮草都没带多少,可是对这些受灾的百姓来说,还是晚了。
庄学礼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吧,不是难过的时候。”
秦子楚点头,“嗯。”
即便人已经死了,但还是要挖出来,至少让他们入土为安。
接下来大家就一直沉默着挖土。
刚才苏小寒和萧言心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器具来,有了器具就快多了,终于赶在天黑前把女子的夫君和孩子挖了出来。
秦子楚弯腰鞠了一躬,然后哑声道:“寻个安生的好位置,要大一些的,然后立个牌,名字去问方才那位女子,刻上去。”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僭越了,赶紧回头看赵晟睿。
知道他要说什么,赵晟睿摇头,“你做的很好,以后不必请示,直接去做便好。”
“多谢殿下。”
一直到天黑秦子楚和庄学礼才回到歇息的地方。
苏小寒和萧言心已经领着大家把帐篷扎起来了,为了保暖还找了很多干草干柴铺上。
苏小寒正在给那个救出来的女子喂水。
“小寒,大夫怎么说?”
“相公,你回来啦。”
苏小寒的眼底满是惊喜,等看清秦子楚的模样时惊喜又换成了心疼。
“大夫说她没有大碍,就是有些虚弱,没有内伤,好生休养几日就好了。”
秦子楚笑了一下,“小寒辛苦了。”
苏小寒摇头,“我不辛苦,相公比较辛苦。”
秦子楚这会儿是有些狼狈的,脸上身上全是土,还有沾了雪水的污泥,手上一片黑漆漆,连指甲缝里都是。
“有点脏,我先去清洗一下。”
萧言心那边支了个火架子,上面架着一口大盆,盆里盛着大半烧化的雪水。
萧言心一见他便起身,“秦大人,庄公子他……”
“别担心,他在善后,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嗯。”
秦子楚就着雪水简单洗了脸和手,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十指早就冻僵了,而原本的皮手套刚开始挖的时候就被他脱下来了。
等他洗完以后庄学礼也回来了。
两人蹲在火盆边说话。
“方才那个女子如何了?”
“大夫说没受什么伤,休养几日就好了。”
“那就好。”
两人默契地没提死去的人。
沉默一会儿,秦子楚拍拍庄学礼的肩,“去吃点东西,今日早些睡吧。”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两人都知道今晚恐怕是很难睡得着了。
“嗯。”
秦子楚回到自己的帐篷,苏小寒已经回来了,正在里面铺被子。
“小寒,我进来了?”
苏小寒从门口探出个脑袋出来,“相公等一下。”
随后他从里面取了一套干净的袍子递给秦子楚,“相公,换上干净的舒服一些。”
秦子楚笑了,他虽然不至于洁癖,但也是习惯每日洗漱清洁换衣的,小寒真周到。
换好衣服后两人躺在帐篷里说话。
“相公,明日我想早起熬一锅药草水,你们喝了再出发。”
秦子楚抱住他,笑道:“好啊,可以放点姜吗?”
“可以啊,这个药草和姜药性不相冲的。”
“嗯。”
“相公……”
“嗯?小寒想说什么?”
“相公,你小心一些,别受伤。”
秦子楚知道苏小寒心里很担心自己,便点了头,认真道:“我会的。”
苏小寒笑了一下,“快睡吧。”
“小寒也睡。”
“好。”
两人都没睡着,但也没再开口,只沉默地抱在一起。
周遭十分寂静,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干草枯叶燃烧的噼啪声。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满面胡茬的男人赶了过来,他就是昨日贺北和齐项禹口中的裴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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