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孽徒男主的饭碗
沈映宵简单打量了一圈,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极乐楼和它周围的院子上, 想找找有没有什么破绽, 万一哪天潜入时用的上。
看了一阵却没看出什么, 他也不好打探得太明目张胆,只得随着大流, 进了前厅。
……
刚落座,一道道视线便落在了本体身上。
周围不愧是一群奔着炉鼎而来的客人, 识货的居然不少——元婴期的仙灵之体能提供的修为, 足以比得上合体期的改造炉鼎, 而且用仙灵之体采补, 不会影响后续的修行。
因此众人望过来的目光格外炽热, 就连沈映宵这种没少当视线焦点的人,都被盯得忍不住蹙眉。若非分身的境界镇着,恐怕早就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强抢了。
沈映宵:“……”
再怎么说, 本体也是自己的身体。为师尊试毒他心甘情愿,拿来当诱饵他也用得开心, 但若是平白无故被人摸了碰了, 他到底还是不太乐意。
沈映宵视线往旁边一扫, 瞥见几个自带炉鼎的人的姿势,得到了启发。
下一瞬,他放出威压斥退了想靠近的人,然后揽着本体的腰往自己这边一带,将人抱到了怀里。
捞人时傀儡线忘了松,本体挣扎着想要坐直,沈映宵一把将他按回来,悄悄松了松线。
本体这才安静下去,倚在他身上不再动弹。
姿势一换,若旁人再想碰到本体,便首先得碰到这个合体期的银面修士。几个原本想“不巧擦碰”的人讷讷收回了心思。
几乎同时,沈映宵背后一凉,觉出一股冰寒的杀意——好像有什么人正盯着他,但很快又敛去了视线。
“……这群法外狂徒果然不讲道理。只是不让他们碰我的东西,他们居然就对我动了杀心。”
沈映宵无聊把玩着本体的手,心里对剑灵道:“我不好四处张望,你帮我盯着些。居然能让我有危机感,这里果真藏龙卧虎。”
剑灵于是往周围看,可盯着沈映宵的人实在太多,它一时也分不清视线来自何处,只好瞎猜:“会不会是你师弟在看你?他一向厌恶你的分身。”
“……”
沈映宵想起戚怀风追着分身砍的事就头大,不过这会儿,他倒希望剑灵说的是真的:若是有空盯着他放冷气,那反倒说明倒霉师弟状况还好,至少有力气琢磨杀人的事。
……
心情复杂地等了一会儿,后台忽然热闹起来,像是有许多人在走动。
等在大厅中的客人们精神一振,纷纷看向那边,露出垂涎的表情。
用了极乐楼的炉鼎以后,虽然修为再难寸进,但却能继续采补炉鼎,增加灵力,这种力量充盈的滋味令人上瘾,因此这里的回头客并不算少。
沈映宵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视线落向侧门口的屏风。没多久,便有一个个身着盛装的花伶被小厮扶着,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这些“炉鼎”有男有女,他们身上被套着艺伶一般的华服,耳边别着面纱。薄纱垂下来遮住面孔,看不清长相。
“选花魁居然不露脸。”魔尊刚刚还飘起来往屏风后面看,此时却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又落回沈映宵旁边,“就算是专卖炉鼎的地方,这也太不讲究了。”
沈映宵倒是不算意外:这里的花伶,原本也不是以美色为卖点,而且很多都是从外界绑来的,被人认出容易生事,遮一点多少能省些麻烦。
剑灵见到这选妃式的阵仗,也很感兴趣,直勾勾看着:“我倒觉得除了不想生事,这种开盲盒的模式,也别有乐趣。”
沈映宵:“……”带你来救人,你还选上了?
定是魔尊把剑带坏了。
沈映宵心里记了一笔,准备回去揍魔尊。
不过现在倒是顾不上这些。他目光仔细盯着那些被带出来的花郎花娘,唇角无意识地抿成一条直线,一个个看了过去。
这次的花伶有二三十个,每人身边都有一个小厮扶着。小厮长相平平,衣衫朴素,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像一个个人形的工具,衬托着身边艳丽的炉鼎。
而那些被他们扶着的花伶一步步往前走着,有些把步伐踩的摇曳生姿,还有一些行尸走肉般僵硬,另有几人走到途中,忽然惊醒似的顿住脚步,又被小厮拖拽着继续往前走。
各异的神态中,这群花伶最终全都走到台上,一个个被按着跪坐在地,衣摆花瓣似的铺开。
“没有他。”沈映宵目光在台上扫了几遍,心情忽然微妙地好了一点,“是我想当然了,或许戚怀风根本就没来过极乐城,先前店家说的那个重伤被捡的倒霉修士,是其他隐世的合体期。”
魔尊笑了一声:“你当合体期是地里的大白菜,到处都是?若真有别的合体期重伤失踪,先前就该在城里听到消息。”
沈映宵也笑了一声:“有的合体期悄无声息就被炼成渣了,也没见消息传出来过。”
魔尊:“……”
心情总是守恒的。怼了这个烦人的魔尊一句,沈映宵心情变得更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侧门的屏风挪开,一只一人高的巨大金色鸟笼,被四个小厮合力抬了出来。
沈映宵抬眼望去,看到笼子里关着一个人。那人薄纱蒙面,被套了一身媚俗华丽的衣裳,领口一直开到锁骨。他笔直的锁骨上对称嵌着两枚银钉,再顺着往里,衣领深处同样闪烁着银光——同样的钉子不知在他身上钉了多少枚,沿着灵骨落下,牢牢锁住了修为。
一身灵力被锁,笼中之人靠着笼壁,微低着头。他像是随时都会栽倒下去,却又被笼顶垂落的金项圈箍着脖颈,只能堪堪跪坐。
沈映宵目光落在那人带着细小伤痕的手上,忽的愣住,认出了笼中人的身份。一股怒气从天灵盖直冲下来,让他险些将牙咬碎:“他们竟敢……”
剑灵:“竟敢把气运之子抓去装笼!”
沈映宵:“……?”
他不得不暂停愤怒,开口纠正,为倒霉到家的师弟挽回一点名声:“装笼不是这么用的。”
剑灵却听不进去,盯着那只金笼直叹气:“你们师门是不是风水不好,每天不是这个被抓,就是那个失踪。”
沈映宵的思路竟被它带跑了一瞬,喃喃道:“这么说来,的确只剩二师弟没被抓过……我们莫非真的在走霉运?”
剑灵严谨反驳:“你忘了?你二师弟险些被抓去跟那只巨手结亲呢,只是后来被你替了。”
沈映宵:“……”
听上去更惨了。而且桩桩件件都和那个阴谋沾边。
……等抓到幕后那人,他定要把那个混蛋挫骨扬灰,每块灰都给他找个笼子装起来,再把魔尊关进去让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心中戾气横生,沈映宵举起那只侥幸从他手中捡了一命的茶盏,凑到唇边挡了挡,掩下一切表情。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痛骂:“就会窝里横,当初抓我的时候不是很嚣张么?在外面却被人磋磨成这样,真给师门丢人。”
他盯着金笼,想确认这倒霉师弟的状况。
然而即便隔得很远,也能觉出戚怀风身上气息极乱,不知究竟被动了什么手脚。若非那股精纯的火灵还在,剑灵恐怕都认不出他来。
几个搬着金笼的小厮,很快将笼子放到了台面中央,那里预留出了一块地方。金笼被其他花伶簇拥着,格外醒目。
不少客人已经觉出这只炉鼎和旁边的普通货色不同,一束束目光穿过栏杆落在戚怀风身上。沈映宵的注视混在其中,反倒变得不那么起眼了。
花伶们全都遮了面,面纱拉到眼下,戚怀风也是一样。
只是他的双眼被垂落的发丝遮住,于是小厮放下金笼以后,特意伸手进去,帮他把头发别到耳后。
收回手时,露出的一对眼睛,让台下的呼吸声骤然粗重。修士修行能够塑体,高阶修士里面美人一抓一大把,可即便如此,笼子里的这个也让人看得目光发直——虽说挑炉鼎主要看是修为,可若炉鼎生得好,用起来的体验自是格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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