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万人迷[穿书]
不过,小白刚一拿出,便半死不活掉在了床榻上,一动不动,像是累极,同平时一副恨不得作威作福的大哥剑很不相称。
这是怎么了?
盛星河觉得今天一醒来,怪异之处甚多,偏偏又毫无头绪,只好暂时压下异样,拿着穿过金线的叶片,就要往小白身上戴。
然而还方才还装死的剑灵一看见银白叶片靠近,瞬间一蹦三尺高,连身上华丽的剑鞘都在颤动,避之不及地瞬移到了三丈之外,只留下盛星河双手还举在半空作挂东西的姿势,红线上的叶片随着微风摇摆,折射出万千变幻光线。
“稀奇,你竟也有不臭美的时候?”
这可是做出连死人剑鞘都能偷的剑灵,这次居然不要这么璀璨的叶片?还表现得这么怂!
盛星河缓缓低头,看了下闪闪发光的银白小叶片,心头一动,顺手挂在了腰间一侧。
他身上仍是一身雪白寝衣,银白晶莹的叶片几乎要隐没在一片白中,却又随着主人走动,流转出夺目光线,在鲜艳的红线衬托下更是耀眼的紧。
盛星河嘴边不由勾起一抹笑,拍了拍腰间的小叶片。
不远处的小白看见他的动作,抖得更厉害,随后化作一缕白光飞来,直直扎进了储物戒中,怎么唤也不出来了。
盛星河挠挠头,便将它放在一边,正准备继续寻找,看能不能找到梦貘残留的痕迹,以及那颗记录他荒诞梦境的梦球。
然而他刚一弯腰,还不待翻找床榻,身后便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有人推门而入。
他下意识转过身,第一眼却没看到人。
视线下移后,才发现堪堪到他小腿的妖兽。
是梦貘。
看清他的瞬间,盛星河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原本矮胖滚圆的妖兽,此刻近乎缩水一半,挺起的肚子干瘪了下去,圆胖的身材变作了细竹竿一般,就连身后如水墨氤氲的长尾,此刻也像是水迹干涸已久的残墨,无力地耷拉在地。
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难民兽的气息。
原本还想质问他的盛星河一时惊在了原地。
难得生出了几分怜悯。
不过梦貘看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哀怨,在盛星河愣怔的几秒间,竟从水墨般的尾巴间刨了几刨,掏出了一个无色透明的梦球。
盛星河被它的动作吸引,登时瞪大眼睛,思绪转动起来。
该不会昨晚真的是它在捣鬼,然后凝成了这颗梦球?
在考虑是否要抢夺的瞬间,梦貘出乎意料,竟然扬爪先一步将这透明梦球朝他丢来!
盛星河下意识接住。
然后透明梦球触手的瞬间便化作了一团无形光晕,消失在空中。
反而原地的梦貘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玲珑彩球,样式格外熟悉。
!!!
那不是他深藏在储物戒中的可耻梦球嘛!
拿回梦球的瞬间,变成细竹竿的梦貘一跳三尺高,表情凄惨,尖利嗓音高呼冤枉:“太子你看呐,这个人族分明也是对你垂涎三尺!小的不过是想满足他一片痴心,哪想到竟放错了药……”
“咔擦”一声,从爪子中摔落的梦球在地面碎裂成无数瓣,掩盖了几道靠近的脚步声。
接着满地碎片化作几道细细流水交缠飞旋,于半空倒挂下一片莹莹水幕,光线流转,影像晃动间,赫然露出他一身喜袍,魔鸟冲天,华贵喜轿由远至近,同他绕过北夜广袤苍穹,转眼红绸满殿、洞房花烛夜,他满脸喜气挑起红盖,盖头下江平野那张经过装扮更加雄雌莫辨的脸出现在身前……
重回旧梦,盛星河的脑袋近乎一片空白,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咔擦”碎裂声唤回了他残存的几丝神智。
盛星河僵硬转身,便见几道挺拔身影立在房门,长长的影子一路几乎投射到他脚边。
而原本装修精致的房门突兀断裂一角。
碎木块捏在一只雪白有力的手中。
顺着手往上,盛酽那张面无表情的桃花脸清晰倒映在盛星河惊恐的眼底。
“师、师兄……”
他颤抖叫了一声,继而意识到什么,咬牙转身,决然朝着水幕扑去,强行唤出的小白一剑扫过弧线剑光!
必须赶紧毁了这水幕!
然而他整个人、连带着凌厉剑光,一起穿过了虚空水幕。
影像扭曲一瞬,又接着完好无损地继续释梦,满屏的鸳鸯戏水红被,流水般的长发交缠……
“轰”,门边的盛酽手中丢出了碎块。
满带着金丹修士灵力的木块触及水幕时,承受不住地整个爆裂,连带着水幕炸成了无数星星点点的蓝色光晕,随风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死一般的沉寂。
盛星河手中还拿着装死的小白,喉结艰难一滚,近乎发直的眼珠看着他爹此刻浑身上下冒出冷气,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余光扫到他爹旁边的云若竹、赤琅,甚至是方才梦中另一个主角江平野时,他脑海中那根羞耻的弦终于断了。
如同五雷轰顶的嗡鸣回荡在耳际!
其实……他的病也不是非治不可。
盛星河缓缓抬手,捂住了脸,鸵鸟般的试图遮住自己。
就让他安安静静去世吧,何苦还要让他先社死一次呢。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赤琅不可置信的发问。
“兄长,你竟然是下面一个?!”
原本缩在一边的梦貘听见,当即跳起解释:“哎呀二殿下,我就说那根绿藤眼神不好,只看到了太子作新娘,洞房时我们太子分明就是压着……”
“闭嘴!”
冷冽的声音打断了梦貘的聒噪。
盛酽充满杀气的一瞥,让上蹿下跳的梦貘浑身一抖,又很怂地跑去了角落缩着,只敢絮絮叨叨嘀咕着“我怎么可能让太子在下”,不过此刻没人搭理它。
云若竹没见过这等炸裂场面,此时满脸复杂,看着怒气冲冲、一点就炸的师弟,长长叹了口气,轻轻走到他身边,欲言又止:“小师弟尚且年幼,应当、只是受人引诱……”
“他当然是受人勾引!”盛酽的眼刀狠狠剜了一下江平野,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语气毫无起伏冰冷无比,“小星河血气方刚,不过一个在有心人勾引之下作的春-梦而已,什么都做不了数。某些人、不对,某些妖还是不要心存妄想,觊觎不该觊觎的珍宝!”
赤琅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是对兄长的嘲讽,当即冷笑几声,身侧绿藤簌簌冒出几根,顶端触手露出尖牙凶相毕露:“我兄长是何人?用得着去勾引一个人族小白脸?我倒怀疑是你师弟先对我兄长图谋不轨!哼,朝三暮四莲花惹草,一边觊觎我兄长,一边又和你纠缠不清,话本诚不欺我,你们仙门果然玩得很花!”
盛酽还没有反驳,江平野倒是先拉住了赤琅,给了他一个警告眼神。
今早才挨训的少年不免头一缩,不敢忤逆兄长,只好悻悻瞪着始作俑者——呆呆傻傻站在原地的小白脸。
感知触及到他腰间亮闪一处时,猝然凝住。
那、那是……
原本悻悻的不平抛在脑后,千丝藤上碧叶无风自动,在每一丝传来的感知中,都无比清晰地传来了那熟悉的气息。
兄长的鳞片怎么会……
赤琅的表情近乎空白,不可置信夹杂着一丝扭曲的嫉妒,从心底升腾而出。
为了那盛星河,兄长竟做到了这般地步?
人族话本中他向来嗤之以鼻、鄙夷不屑的冤大头痴情种,此刻和兄长渐渐重合……
不对,他下一秒使劲摇头,怎么可以这么想兄长?
可是、他怎么可以将那么珍贵的鳞片给出去!
赤琅站在原地,表情变幻不定。
不过此刻疯的倒也不止他一个,因此也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江平野今日面色格外苍白,毫无血色,一身黑袍压在身上,几乎像快要融化在墨池中的冰雪一般。
那双向来淡漠的凤眼,此刻承载太多的情绪,定定看向了盛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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