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反派白月光[快穿]
还有事情需要和公证律师确认,他转身离开了接待室,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哗啦啦一下,原本站了不少人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依旧坐在座位上看报告的人。
周开霁仔细看着报告上的每一个字。
——
该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重要的只有刚出的鉴定结果,陈落松实际上没什么好和律师聊的,只是找个地方坐下,边喝茶边耗时间。
热茶逐渐变冷,在再有人来添茶前,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于是站起来。
再回到接待室的时候,坐在里面的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听到开门的声音后才终于动了下,转过头。
他看着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睛里却出现了明显的红血丝。
陈落松弯腰接过报告,瞳孔略微转向一侧,看到了还带着掐出的印子的手心。
这人手上全是泛红的印子,报告却依旧整洁,没有一丝褶皱。
陈落松眉眼微挑。
还挺能忍。
他问:“看完了?”
周开霁点头:“看完了。”
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还要低。
陈落松随手收起报告,说:“那走吧。”
——
依旧是司机开车,他们去了周开霁的家。
——或者说原本的家。
他们这次回来搬东西,陈落松拍的板,高中生安静点了头。
鉴定结果出来,周开霁就这么从家人变成了相处了十几年的陌生人,也再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和其他大城市一样,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依旧免不了有城中村,和只隔了几个街道的商区不同,这里只有零星灯光,路边路灯忽闪,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检修过。
寒风在街巷里乱窜,直接刮人脸,被吹到的皮肤生疼。
周开霁用手机打着手电,在前面一步步带路。
这里他已经走过了太多太多遍,闭着眼睛都能走,灯是特意打给后面的人看的。
现在虽然是晚上,但对大城市来说还算早,不远处的大楼灯光明亮,夜市人潮拥挤,这里却完全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从附近楼栋里传来的说话声和炒菜声。
周开霁走在前面,回头看了眼走在身后的人,说:“外面冷,楼道里也乱,我一个人去就好,陈哥先回车上吧。”
陈落松还在看着周围的建筑,听到声音后回过头,随意道:“比这还乱的地方我都去过。”
至于是什么地方,去干什么,他都没说。
楼道确实和周开霁说的一样,很乱,堆满了住户放不下的杂物,一路走过来需要一直仔细看着地面才不会踢到堆积的杂物。
周开霁开了门,“啪”的一声,顶上的灯闪了两下,亮了。
和楼道里的其他人家的杂物堆积不同,这个家里称得上一句空旷,只有必要的家具,其余的东西都像是清空了,一件不多。
周开霁去房间收拾东西。
这里值钱的东西大多都卖了还急债,剩下的都是他的日常需要用的东西。他原本以为东西会有些多,但实际上两个纸箱就能装满。
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他的东西就占两个纸箱。
已经发黑的门框边还能看到十多年前他以为的父母刻下的刻痕,一年年记录着他的身高,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还算是美好的童年记忆。
之后从某个时候开始,他以为的父母不再记录他的身高,不再给他拍照片,听到邻居夸优秀时也不会笑着回应。
他之前不明白,现在似乎明晰了。
他逐渐长大,也逐渐长得和夫妇两个完全不同,别人每次打趣他们和他长得不像时都是在往他们心上扎刺,所以他们会黑脸,会莫名其妙发脾气。
他们想要自己的孩子,找各种办法,找各种人,被骗了不少钱,也借了不少钱。原本想卖房子,但这里城中村,也没拆迁的消息,钱谈不拢,所以没卖。
以前想不懂的事情,现在却前所未有的清楚。
“……”
寒风透过窗户吹进屋内,吹得人身上发寒,另一个人还在房间外面等着,周开霁加快了速度,逐个把箱子搬出去。
收拾东西得住这的人自己来,陈落松无所事事,坐在桌边板凳上,周开霁出来的时候,他正好在看放在桌上的相册。
相册看着很老旧,也没有保养,里面的照片已经泛黄,但还可以看清上面的内容。
相册很厚,但照片不多,只有薄薄几页。陈落松慢慢翻着,转头问刚从房间里出来的人:“收拾好了?”
周开霁点头。
陈落松于是站起来,随手拿起相册,说:“这个不带走?”
周开霁垂下眼,之后摇头:“不用了。”
所有东西装了两个大纸箱,一次搬不走,他转头,说:“我先搬下去,很快回来。”
他话刚落,结果看到不远处的人随意挽起衣袖,看上去像是想要搬起纸箱。
周开霁动作一顿,之后抬着箱子快步走过来,说:“这个脏,上面有灰,我来就……”
陈落松搬起了纸箱,说:“走吧。”
后面的昏黄灯光又闪了下,映亮碎发下的浅淡眉眼。
干净的手然染上脏污,他看着依旧随意轻松,就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周开霁直直看过去,瞳孔动了下。
他最终快步跟上前。
灯光熄灭,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大门关上。
关上门,周开霁视线透过纸箱,借隐约的光看着走在前面的人认真避开走道堆挤的杂物。
在一片安静的脚步声中,陈落松绕过成堆的废纸,说:“今天回去先好好休息,作业明天再说。”
“厨房阿姨给你研发了一个新菜,明天可以试试。”
周开霁跟着走在后面,轻声说好。
第4章 歧途少年(四)
周一的时候,周开霁准时到了教室。
放假回来的第一天早上永远是最忙碌的时候,教室里全是辛勤劳累的身影。
辛勤劳累,指逮着作业猛猛抄,因为没有找到能抄的作业而汗流浃背。
周开霁坐到座位上的时候,他的同桌还在四处寻找能抄的作业,最后空手而归。
写完了的作业相当于一种稀缺资源,已经被借得早的人占据,他们这些后来的只能干看。
在大冬天的早上急得出了一身汗,同桌往凳子上一坐,拿着试卷扇扇风,一转头,这才发现周一一般升完国旗才会到校的同桌已经坐到位置上。
觉得这人似乎看着莫名陌生了很多,大脑还没转过来,他就这样看着对方从背包里拿出一堆试卷和笔记。
已经写过的试卷和笔记。
同桌现场表演了一个标准的求笔记姿势。
卖力表演的同桌得到笔记x1,当场热泪盈眶,一边感动一边猛猛抄。
借笔记的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从普通同学到借作业抄的交情,同桌单方面认为两人关系得到质的飞跃,抄完笔记后往桌上一趴,转头问:“你这次怎么记得写作业?”
他只是单纯好奇,不含其他意思。
他不大关注自己这个大多时候都埋在桌上的同桌,但也知道课代表每次收作业或者老师检查作业的时候,旁边的人的卷子和试题册总是空白的。
周开霁不太习惯这样和人说话,只简短回答说:“这次有时间。”
之前从周五下课开始他就赶去打工,工作到凌晨回家,早上又早起,没有写作业的时间,回家后也没有写作业的精力。
这个周末他大半的时间都能拿来写作业,陈秘书有空的时候偶尔也会坐在一边看两眼。
同桌说哦,之后问:“那你之前在做什么?”
一边这个人不仅周末回来跟死了一样,平时所有晚自习也都不在,下午下课就不见人。
周开霁:“打工。”
同桌愣住,一时间没想到该说什么,只干巴巴问了句:“那现在不打了吗。”
周开霁终于略微抬起头,瞳孔对向从窗户探进教室的树影,说:“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