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传出什么坏名声。
　　白明理没有说得太清楚。
　　因为在他心中，喜欢一个人不算是坏名声。
　　只不过，这世上太多事不是能够用道理说明白的。
　　别人也不会跟你讲道理。
　　“我知道了，我看他就是闲的，这段时间工部太安稳了，他才敢跟我说……说这些。”方长鸣下意识开始谨慎地斟酌用词，怕不知道那就话就伤到白老师。
　　让他以为自己厌恶他。
　　自己又怎么会厌恶白老师呢？
　　在他都快要忘记自己的来处的时候，白老师突然出现，主动和他合作，先一步表示出他的信任。
　　不论以后他们走到哪一步。
　　在他心中，白老师都是自己的知己。
　　“那……出去吧。”再拖延，也得离开了，白明理自嘲地想，之后许多年他们都不会一起出现在这个空间里了吧。
　　真是……让人难过。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突然天亮了。
　　白明理‘虚扶’着方长鸣的手一寸寸地收回。
　　两人相伴着坐到了椅子上。
　　宋河笑眯眯地给两人布菜。
　　只是看到眼眶泛红的陛下，和低垂下头的方大人，他的动作一顿。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短短一瞬而已。
　　怎的就像是过去了很长很长时间……


第115章
　　一顿早饭吃下去, 白明理只觉得吃得他胃疼。
　　方长鸣离开后，他坐在雕花木椅上久久没有动弹。
　　宋河在一旁候着。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这个时候他应该去看折子才对。
　　可是今日他根本打不起精神来。
　　“陛下，今日天高气清, 御花园新栽了些异域的花草，不如去御花园走走。”宋河忐忑地上前轻声道。
　　“御花园？快冬日了，能有什么好景色。”白明理笑笑，东太后回宫之后, 对各处的账目管的不错，御花园有暖棚，但并没有滥用。
　　京城靠近北方, 秋日便是一片寂寥之色。
　　更别说如今快到冬日了。
　　更是萧索。
　　倒是正合了他现在的心情。
　　寂寥萧索。
　　想到这里白明理自嘲地笑了。
　　宋河拍了一把自己的嘴笑道：“是，奴才想岔了。”
　　“去御花园吧, 好歹透透气。”在宫中他真是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以前他教书的时候，很多学生都喜欢说他们学校是监狱。
　　他们是半军事化管理，校规要求被子要叠成豆腐块, 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东西不能放在桌子上等等。
　　有时候他们老师私下里也会跟着调侃这些规定。
　　现在白明理倒是觉得，这里比学校更像是监狱。
　　起码学校给他发工资, 还不会要求他一直住在学校, 出去一趟都像是天要塌下来的大事。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 自己的生活多么自由简单。
　　不过也回不去了。
　　平日白明理根本不会像这些，只不过今天好像格外容易想起以前的事。
　　“是，陛下。”宋河松了口气。
　　他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伤怀, 但出去走走总比闷着强，这人啊一闷着就容易出事。
　　陛下愿意出去走走就好。
　　宋河松了口气, 赶紧安排陛下摆驾御花园。
　　御花园的风景倒是没有白明理想的那么糟糕。
　　毕竟是皇家花园，各种奇花异草, 常年青绿的也有，秋日的各色菊花开得也不错。
　　先帝积攒下来的奇石林立，倒也有几分意思。
　　白明理下了龙撵，慢悠悠地沿着小路看各处的风景。
　　“苏硕，这两年你一直在朕身侧，你为何一直不成亲啊？”白明理突然问道。
　　这话问出口，白明理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催婚的长辈。
　　他的笑容中多了几分真心。
　　真心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尴尬。
　　苏硕没想到陛下会突然叫自己。
　　“陛下，这，微臣……这。”
　　苏硕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得宋河直冒冷汗。
　　陛下今个心情本就不好，别让苏大人惹得更为不快。
　　白明理淡淡地道：“蒙大人让你近些年不要着急议亲，对吗？”
　　苏硕当即跪倒在地，脑袋深深埋下。
　　“陛下明鉴。臣等。”
　　“因为你怕娶个，让朕苦恼的夫人。不如晚上几年再娶亲，反正男子只要建功立业，何愁无妻呢。你们是这么想的吗？”白明理慢悠悠地说道。
　　苏硕跪在地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只因为陛下所说，跟蒙大人所说的别无二致。
　　当时老大就是这么劝他的。
　　让他等几年再成婚。
　　如今他得了陛下的赏识，又遇到陛下亲政的关键时候。
　　万事都要小心，后院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陛下。”
　　“朕猜对了，是吗？”白明理停下脚步微微侧身问跪在地上的苏硕。
　　“……是，陛下。”苏硕低声道。
　　白明理点了点头：“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朕只是想要问问罢了。”
　　苏硕忐忑地起身，弄不懂陛下突然问这个有什么用意，心中考虑要不要回去问问老大。
　　“朕，就是觉得，这世上那有什么命中注定，不过是事在人为而已。”
　　按照书中的描写，苏硕的第一任妻子都该因为风寒病逝了。
　　可因为朝中局势不对，苏硕甚至根本没有议亲，那位该和苏硕成亲的御史家的小姐，因为御史台如今受到方长鸣的挟制，权力小了许多，各个御史都低调行事，那位小姐便是因为家中思虑过多，没能早早定下合适的亲事，后来因为家中长辈过世，如今正在守孝，深居简出还活得好好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命中注定。
　　一切都是在变化的。
　　说不准，就会变向好的方向呢。
　　今日他和方长鸣的疏远，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白明理坦然一笑说：“你前些年不成婚是好事。”
　　起码对那位御史家的小姐来说是这样。
　　说完他便转身继续逛御花园了，他虽然想通了些，但是既然来了这园子，来都来了，自然是看够本了。
　　苏硕挠挠头，不懂陛下突然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难道要给他赐婚？
　　唉，想不通啊！
　　不过陛下没有怪罪他们私下的谋划，应当是无事吧。
　　白明理看完风景，就回去批折子了。
　　就是天塌下来，他今日要干的工作还是要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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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方长鸣踩着时辰出了衙门，准备回府。
　　张潜等人听说方大人早早下衙了，均是十分震惊。
　　“方大人这是要走了？”张潜问身侧的李池祝。
　　李池祝缓缓摇摇头：“是已经走了，我听小吏说，他亲眼看到大人出了工部衙门。”
　　“这可真稀奇啊。”张潜不解。
　　“别管稀奇不稀奇，方大人交给你做的新式水车够你忙几个月了。”李池祝幽幽地说。
　　张潜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
　　唉，这真是嘴上惹的祸啊，算了算了，方大人这种只会给人差事，不使绊子的长官，已经不错了，也是自己日子过得舒服了，都忘了该谨言慎行。
　　自个要是办得好，方大人照赏不误。
　　这么想着，张潜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哼，要你管。”
　　“嗨。你这就是不识好人心了。”
　　“我呸，你看你是看热闹。”
　　……
　　六部的衙门建在皇城边，有一条共同的大道。
　　私人的马车不能进入，需要朝臣步行走过这段大道，门外便是各府等候的棚子。
　　方长鸣大步流星地走着，遇到相熟的朝臣才会停下寒暄两句。
　　“方大人今日走得很早啊。”唐丞相‘恰好’遇到了下衙的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