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
“我,我当时就……就一直翻来覆去地想——你那样子,实在好生、好生地美丽……你根本就……”
他痴痴地念着,柔柔地看我,好像觉得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秘密想法,从第一次见面就有,只是到了那一时一刻达到了顶峰,如今在我身前亮明,必然会从我身上收获一些同等真挚温暖的情绪……
……是吗?
我手中的芭蕉叶猛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梁挽痴色骤停,被叶子上那冰冷的溪水湿了一大半的脸颊,仿佛也冷了他的旖旎神色。
他满是愕然地看我。
而我只冷冷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吞吐如刀。
“你脑子是不是还在热啊?你以为自己如今是在说什么啊?”
他惊愕慌张地欲要靠近,仿佛不明白我为何不像之前一样被他感动到、被温暖到、被安抚到,反而骤然变色,厉声冷言至此。
而他一旦靠近,我手中一扬,五指急弹出一道急电紫光般的剑鞘,那剑鞘瞬间打在了他血气方刚的胸膛,其中似乎蕴含千斤之力,让梁挽受痛闷哼一声,再想起身,却觉身上瞬间无力了些许,动作也跟着一慢。
与此同时,我已不顾撕裂的疼痛,转身飞掠而起,遁入了一旁的丛林,同时留下了一句冷怒交加的话。
“姓梁的,你这个混账……混账至极的狗东西!我以后再也……再也不想要看到你了!”
只留下愕然在地的梁挽,在远处失措无助、困惑惊惶地看着。
好像在说——怎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啊!
第76章 再次遇老熟人
我虽一击而走,遁入树林,却未完全离去,而是把梁挽接下来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也算得明明白白。
因为以他的轻功,加上我此刻的身体状况,若是贸然而走,被他追上只是须臾片刻之事,除了加大撕裂的疼痛感之外,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
但我算了算,无论是他的口唇器官还是别的器官,那都已实实在在沾了我的血和唾液。而莫要忘了,这些可都是含有微量毒素的。
这些毒沉积在他体内,一晚上的时间没能发散出来,但如今天亮不久,他就抱着我在外面走了许久,体力气血有所消耗,又骤然焦急动躁,还被我狠狠打了一记在胸口穴道上,正是血气沸腾之时。
这下,应该发作了吧?
我虽动怒,却也冷眼看着,果然发现他想追上我,却骤然面色苍白,捂着胸口,滑落下去,大口大口地跌在地上喘着气儿,像一个平素极擅长游泳的人,此刻却跌入一片儿深不见底的湖中,即将溺水却抓不住任何一个漂浮物。
他似也意识到了毒发之后的无力,立刻收敛神情,封了身上几处穴道,开始盘坐在地,运功调息起来。
可以了,这个时候我才可以走脱。
我立刻一跃而出,跃到有些惊喜的他面前,我只拿走了那一把用于击打他胸口的剑鞘,顺便拿走了披风,重新裹紧自己,然后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继续奔走遁入丛林了。
他看向我,却只有再一次的震惊,得而复失的伤心,以及一种隐隐约约晃动着的绝望和无助。
再见了,狗东西。
我一路奔跑,在成片成片树的阴影,和从缝隙里无端洒下的碎碎阳光之中,禹禹独行,只觉得自己好像仍旧是一个身处黑暗的囚禁者,方才摸出最后一点火石,匆忙划拉开,看得一瞬火花四溅的光芒,以为希望就在眼前,可还未燃久就骤然熄灭了,把我自己也拉回了一片茫茫然的昏暗中。
可是,心中的酸涩,好像和身上的酸痛,在比赛似的,比比哪个更酸,比比谁在这场冲突里更重要。
因为,不管他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他在事发之前的言行,确实对我产生了一系列的误导,让我以为——不做就得死。
那就算他听到了自愿,也不过是“被自愿”。
所谓的行为上的同意,也不过是“被同意”。
我以为不合时宜的亲昵,是我在救他,我允许他在我身上宣泄原始的一面,是觉得在做一件崇高的牺牲。
结果只是为了满足他年少气盛的性冲动?
诚然,他昨日对我做那些事之前,毕竟是在嘴里过了一遍那药,还有摧功大法的经脉逆行导致的体温过高,就算这人一开始还有一星半点的理智在,到了后来,他已完全被药性所裹挟,也被药性所增强,不管是药性增强了他的男性本能,还是摧功大法的影响让他削了理智,昨晚的他,都不是平日里的他。是不能用一般的逻辑去思考的。
所以我让他冷静冷静,我问他那时候到底在想什么,那是我让他最后一次在口头上弥补什么的机会。
结果他居然和我说——“我好美”?
他是不是得找个又湿又冷的粪坑,把脑子浸下去,才能把自己脑子里的泡儿都得抛出去?
我被人那样绑在床板上,被迫维持着一个供人取乐亵玩的姿势,虽是面上冷冷淡淡,竭力维持镇定自若,可终是陷于无助,那时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被解开后,我虽一言不发,可也虚弱地甚至没办法站立太久,被他抱到那个房间后我也很想好好地休息,结果他脑子里想的又是什么?
是我好美?
我看是他想得太美了吧?
当然,他当时在牢房看到我的时候,必然有各种思绪和情绪在,有临敌的愤怒决绝,有抛弃生死的算计,有同归于尽的绝望和牺牲,他不可能只有这个想法,可他刚刚看见我的时候,却只以为这个想法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也是最能安抚到我的。
我看他是脑子太热——CPU烧坏了!
是觉得把人骗到手了,就不必要再撑着温润面目、美好性情了,可以恣意地言语行动,任由本能所驱使,不必时时珍惜、小心了,什么蠢直话都能说了?
那他最好找面墙自己撞一下,把脑袋里的蠢血都撞出来一些,可能智商就能重新占领高地了。
我不管梁挽一开始接近我时的温润克制,有多少是伪装,有多少是真的,他既然选择以这个面目接近我,那最好就一直揣着这份温润、这份克制。
哪天他敢不装了,那就算我赌输了。
但愿赌服输是别人的事儿,我只会送他上路。
我重新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已走到一处悬崖边上,只觉得自己身上潜伏着的疲倦和酸痛,此刻都在催着我——去休息、去照顾自己。
人也只能靠自己照顾自己啊。
我叹了口气,在一棵古松下的巨石坐下来,裹紧了披风,闭目养神,运功调息,睁开眼,脚下便是锦绣山河,抬头看天,那日光已如胭脂扑上女子的脸颊,把山林的斑驳一角妆容得妩媚生姿,叫那晦暗的树影也生出重重的澎湃绿意来。
偶尔,有迅疾如剪的山风,吹落一两块儿小石头,我便见着那石头一路往下跌,目光随着石头一路往下沉,下恍惚之间,就像看着一个人的命运一路向下、急沉不回,就在绝望之时,在某个不可捉摸的瞬间,石头被崖间伸出的一根树枝给接住了,就好像人的命运,在反反复复多时,也总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刻。
我浸着这风,看着这景,心里忽然开阔轻松了不少。
其实,我终究还算是幸运的那一个啊。
虽然九死一生,可终究是生了。
虽有过背叛欺骗,可也看清人心了。
无论是好人的心和坏人的心,我都看得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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