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谁找我呀，是我的小鸟吗？”季淮接起来电话，就气泡音攻击。
　　路澄拧着眉毛：“有一只染着蓬松金发的羊驼找我，你认识他吗？”
　　“他啊。”季淮声音冷下来，“他找你？嗤，真够缠人的。”
　　金毛羊驼只听到这里，就忍不住了。
　　因为答应了路澄，所以忍着哭：“阿淮，我没有……我……”
　　季淮的耐心，甚至不够他说完一句话。
　　季淮直接说：“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因为你，已经无法正常生活了，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和我杠上了？你配吗？你最好想好。”
　　“别给脸不要脸，对吧，小男孩？”
　　金毛羊驼愣在那里。
　　……这是什么话？
　　什么正常生活？他的努力，他的隐忍，不就是想和他回到正常生活吗？
　　正常生活不就是他们刚开始恋爱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生活吗？
　　那他的努力算什么？他的隐忍算什么？
　　算、算给脸不要脸，是吗？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半晌，惨惨一笑。
　　路澄和季淮又废话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看着他。
　　他忍着哭腔：“……谢谢。”
　　路澄看着他，惨兮兮的金毛羊驼，哭得眼睛都是肿的，好像金毛都不蓬松了。
　　“你今年多大？”
　　羊驼小声道：“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啊，和原来的路澄一样的年纪。
　　难怪被骗。半点社会经验没有，还相信爱情，可不就被骗了吗。
　　路澄问他：“你是读导演的，之前也拉投资做项目。你还记得你遇见季淮之前，你想做什么吗？”
　　想做什么？遇见季淮之前，想做什么？
　　他的梦想，是什么来着？
　　金毛羊驼舔舔干涩的下唇：“我当初想的是，做点项目攒攒钱，钱够了，就去美国读书，完成电影相关的学业。”
　　“那很好啊。”
　　路澄干脆道，“没有爱的话，钱也好，对吧？”
　　路澄对着一脸茫然的金毛羊驼笑笑：“读书要钱的。你这种笨蛋，被骗成这样，当然需要精神损失费了。”
　　“我帮你搞点钱。”他一脸正经。


第18章
　　路澄生出这个想法，一是因为金毛羊驼真的怪可怜的。
　　路澄吧，未必是个很心软的人。
　　他做了三年打工人，任谁上了三年半高强度打工三年后，也没那么多学生心态好心肠了。
　　说心软，也不是心软。是金毛羊驼真的惨。惨到不心软的人，都觉得好惨。
　　哇，小男孩，还是学艺术的，学导演的，本身就一腔情调。
　　好家伙，对着季淮一阵倾撒。
　　以为自己在恋爱，结果整个人生都搭进去了。
　　之前，还是个正常人，在为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人生梦想什么的努力，又是做项目又是攒钱拉投资的。
　　后来满脑子都是“呜呜呜呜我只有阿淮了我不能没有他求求你把他让给我”。
　　路澄真的觉得你这恋爱谈得，非常莫名其妙啊！
　　恋爱脑真的会被坑的！
　　二是因为，也该给季淮找点麻烦了。
　　路澄定好计划后，约了季淮去美术馆。
　　季淮对美术馆毫无兴趣。
　　但是，他此刻正是对路澄充满性趣的时候，一接到电话。
　　“什么？美术展？”季淮听都没听清是什么美术展，“好啊好啊，我陪你去！”
　　到了之后，路澄在展馆里逛逛，季淮一直寸步不离。
　　充分发挥老男人的耐心，对着路澄就开始输出。
　　“你穿这件黑夹克真的很好看，显得小男孩很酷。配一些皮革首饰会更好看的，喜欢那些小玩意儿吗？”
　　“喜欢就跟我说，我买给你。多给你买一些，换着戴。”
　　“今天有做发型吗？小卷毛蓬得格外好看。还是每天都是这么帅气，只是我没有察觉呀？”
　　路澄：……。
　　他开始左顾右盼找金毛羊驼。
　　羊驼呢？羊驼呢！
　　快出来，快出来好吗？！
　　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再多听一句都忍不下去了。
　　真的想给季淮一个单手过肩摔，让他直接晕倒在地从而闭嘴。
　　晕了也没关系啊季淮，你不是霸总吗？
　　坚持住，你的管家会神出鬼没窜出来，给你找全国最好的兽医！
　　路澄四处看看，终于在拐角处看见了金毛羊驼的一簇金毛。
　　他立马扯过季淮，向那里走去。
　　“那边的展品好像不错。”路澄的借口很敷衍，但力气很大，季淮被扯着往前走，气泡音被扯出了拖拉机声。
　　到了位置，季淮一低头，就看见了金毛羊驼。
　　“啧。”他立马发出不耐的声音。
　　显然，对小羊驼的纠缠已经不耐烦了。
　　“阿淮。”小羊驼急忙开口。
　　“我有点事情跟你说，就几句话，好吗？我说完，就要出国了。”
　　嗯？？出国？出哪门子国？
　　这个倒是在季淮的意料之外，他上下打量了几下金毛羊驼。
　　小羊驼今天穿得乖，淡黄色的上衣配牛仔裤，还背着双肩包，很明显的乖乖牌。
　　穿得和他们初见的时候差不多。
　　一脸的学生气，看人的时候有些胆怯，满脸的楚楚可怜。
　　他不闹脾气的时候，季淮对他还是有耐心的。
　　又看他这么可怜巴巴的，就有些心软。觉得要是他不闹事，也不是不能忍。
　　毕竟长得是真好看，对吧？
　　季淮心动了，正想答应，路澄突然开口。
　　“那我回避一下？”路澄语气淡淡的。
　　季淮连忙：“不用不用，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谈的？”
　　他看着羊驼：“去外面花厅，直接说，行吧？”
　　当然行。
　　到了花厅，路澄坐在长椅上，看着面前小羊驼抹眼泪。
　　“阿淮。”他哽咽道，“我知道，我老是和你闹脾气，是你一直在包容我。我这么坏脾气的人，你还爱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我知道你昨天说的是气话，但也是真话，我想，我们可能真的就到这里了。”
　　季淮没吭声。
　　金毛羊驼咬着下唇：“你是我的初恋，我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都是和你，你在我心里是最最好的人。”
　　“你别怪我缠着你，好吗？阿淮，如果不缠着你，我该去爱谁呢？爱过你了，还有谁可以去爱呢？这世界上的其他人，谁比得过你呢？”
　　路澄：……。
　　我是说让你深情一些，但这也太肉麻了吧！救命！
　　他看季淮，有点担心季淮也觉得肉麻。
　　结果，季淮满脸感动，手甚至都摸上了金毛羊驼的胳膊。
　　路澄：……不愧之前是一对。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阿淮，我爱你，可是，如果我的爱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就偷偷地爱你，好吗？”
　　小羊驼使劲摇晃脑袋，金毛上下翻飞：“我别的都不怕，我只怕你厌烦我。”
　　“我想了很久，我的确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只要我还在这个城市，甚至还在中国，我都忍不住奔到你身边。”
　　“我想去美国，之前刚和你认识的时候，我和你说，我想去美国读导演。你说我有志气有梦想。”
　　他抽泣道：“我们两个人，是无法一起回到之前了。所以，我一个人回到之前。我去捡起我们的过去，可以吗？”
　　季淮有些动容了：“……别这样。”
　　羊驼抽抽鼻子：“我去美国读书，你不用担心我，阿淮。我会勤工俭学的，找不到别的工作，刷盘子我总是会的。我刷盘子的时候，会一直想着你的。”
　　“我刷盘子、做服务生、捡东西吃，都行的，我很会照顾自己的。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离开你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