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之外,全员重生
沐少卿是最先愣住的,他从不知烛封竟然还是活着的, 他以为华清棠早就将它化为兽骨剑, 成为一个趁手的死物。
最让他震惊的是烛封竟然就是在女儿城里被华清棠抱在怀里那只野猫。
温玉沉颇感欣慰,看来烛封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废物,至少还能打得过一个护山灵兽。
薛齐瞪大双眼, 半天说不出话。
华清棠有些不爽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烛封, 顺手将烛封的脑袋盖在自己的衣袖下,冷淡道:“不是除妖么, 看我做什么?”
温玉沉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沐少卿也不打算让华清棠将此事就此揭过:“华师兄,我总觉得我似乎在哪见过它。”
华清棠淡淡点头:“嗯, 见过。”
沐少卿一噎,没想到他应得这么痛快。
华清棠察觉到烛封在自己怀里不停的发颤,安抚性的拍了拍它的头,只是他不觉得烛封是在怕沐少卿。
他垂下眼帘,定定看着没过自己脚腕的黑雾。
或许它是在怕这浓重的怨气。
下一秒,华清棠的猜测便被证实,凶兽身上猛的爆发出巨大的波动将他们硬生生逼退半步!
黑雾也顺着这剧烈的波动再次向上攀岩,此刻已经没过了他们的双膝。
“怎么回事?”薛齐有点发蒙,上辈子他们几人根本没遇到这事。
沐少卿想要向后退开,但脚下像是被人死死拖拽似的,动弹不得:“这雾不对劲!”
邵余弱弱开口:“你才看出来啊?”
果不其然他被沐少卿狠狠瞪了一眼,又将话咽了下去,改成:“那好像是不对劲。”
温玉沉有些诧异,因为他似乎并没有被困住。
他甚至还能自如的往那凶兽附近靠去,更奇怪的是华清棠也可以动。
不过他每动弹一步,怀里的烛封就会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使得华清棠不敢动,他只能皱着眉站在原地。
这东西不束缚自己温玉沉姑且可以理解为祀幼在他体内,他被这些邪祟当场了同类,但华清棠为什么也能动?
不等温玉沉继续想出个所以然,脚下忽的一空!
“师尊!”
华清棠刚喊出这句连同他也一并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温玉沉他们…不见了。”
空荡的山洞内回荡着沐少卿的这句不见了。
但那凶兽也因为烛封有所忌惮,不敢动他们。
烛封被埋在雾气里,见不到它的影子,只能隐隐察觉到它的灵力夹杂在怨气中,与之纠缠不清。
“师尊,师弟他也不是有意而为的,您也罚他受了鞭刑,就别再让他跪着了。”
一阵眩晕,耳畔传来陌生的女声。
温玉沉疲惫的抬眼,看见来人时有些发愣。
这不是张鄞的师姐么?
他在黄粱梦中曾见过这位师姐一面,不过那时是他作为“林十五”意外撞见了她。
他又透着床幔环视一周。
这里的确很像是张鄞的师门,因为他当时住的地方便与此处风格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是这枕头比他当时枕得要软,床榻上还多挂了个床幔。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洁白的衣袖盖住了他骨节分明的双手,这衣服一看便不是他的。
“师尊,您就别罚师弟了,他真的知道错了。”那女子有些急了,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催促的意味,“师弟的身子禁不住这般罚呀!”
眼瞅着外头的天一片灰暗,一股风雨欲来的架势,那女子急得不断朝窗外瞥,温玉沉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
只见一略显单薄的弟子此刻端正的跪在殿外,他面色惨白如纸,唇瓣干裂,颇有股弱不禁风的意思。
“师尊若是不说话,弟子便当您同意不罚师弟了?”这女子说完,不给温玉沉反驳的机会,一溜烟似的就跑了出去,一把拽起在外跪的摇摇欲坠的人儿。
那人朝窗内深深的看了一眼,分明隔着一层床幔,温玉沉却觉得仿佛被他看透了似的一阵心慌。
那是张鄞!
心脏砰砰的跳动声警示着他并非幻梦,他又一次被卷进未知的领域了。
“…啧。”
他不打算指望系统能帮助他做些什么,毕竟那个废物除了给他添麻烦没有丝毫用处。
他试探的调动体内部分灵力,好在这回灵力并没有消失。
他松了口气,正要仔细看看这屋里有什么可疑之物便听到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温玉沉仍然没吭声,打算装死到底。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透过床幔看着远处的人影逐渐逼近——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床幔掀起,窗外乍然惊起一道闪电,白光勾勒出鼻梁流畅高挺的线条,留下一闪而过的阴影。
四目相对。
“…师尊?”
“…你也进来了?”
温玉沉喉结滚动,他倒是没看见过华清棠穿天师的弟子服是什么样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愧是他的徒弟,穿什么都好看。
华清棠将手中的饭菜放到一边:“嗯,但烛封没有。”
温玉沉回神,叹了口气:“你在这是什么身份?”
经历过一次后温玉沉已经熟练的学会了寻找自己的身份。
华清棠看着他,抿唇不语:“……”
温玉沉看他这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便猜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身份:“你藏着掖着有何用,为师又不会笑话你。”
华清棠有些不信任他:“…膳房弟子。”
温玉沉愣了一会,重复着念了一遍:“膳房弟子?”
膳房弟子顾名思义,就是收进来专门做饭的弟子,这类弟子通常天资不好但又有些仙缘,保不齐何时就能遇到机遇,因此便会被收到门内,但因天资不好便会被分配去做饭。
“噗。”温玉沉笑的没有丝毫掩饰,“无碍,为师不会嫌弃你的。”
他说完还拍了拍华清棠的肩,但笑的身子发抖。
华清棠:“…师尊你能不笑了么?”
温玉沉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下去,或者说他压根没想压,他甚至连装都不装一下:“为师…”
他犹豫了半天,都没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嘲笑他,干脆找了个最荒谬的说法:“这是心疼你。”
华清棠:“?”
“罢了,不提此事。”温玉沉顺手将放在柜上的粥端起,喝了一口,“方才可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华清棠回忆了一下:“若说可疑之人…”
“跪在殿外的那人就不对劲。”
温玉沉挑眉,白勺舀动:“有何不对?”
“他身上带着那凶兽的气息。”华清棠笃定道,“烛封在撕咬那凶兽后身上也沾着那缕气息。”
温玉沉动作一顿:“是么?”
看来这凶兽跟张鄞当真是关系匪浅。
华清棠又与他细说了如今的情况。
他成了张鄞的师尊,而如今罚张鄞则是因为张鄞私自放凡人入藏书楼,还弄丢了一本禁书。
如今不光禁书不知去向,连同着那凡人也不知所踪,因此张鄞的师尊怀疑是那凡人偷走了禁书,要用禁书做些违背天理的事,但张鄞却与他意见相左。
两人争执起来,自然是张鄞落了下风,且被罚了整整二十鞭,在他尚未恢复时又罚他跪在大殿门口,叫他何时想通何时起来。
张鄞死不松口,偏说那凡人不会伤人。
于是便到了最开始那一幕,张鄞的师姐替他求情。
“…林十五。”温玉沉眸色微变,“他赌错了。”
华清棠不明所以:“什么?”
若是林十五没有偷禁书便不会出现祀幼,所以祀幼所说的故人是指…林十五?
不对,谁会把自己的仇人称作故人?
温玉沉道:“去看看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张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