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是开始发疯
宋书灵快步跟上:“怎么回事?”
管家忙不迭地跑来,擦着额上的汗:“先生,两位少爷说今天学校放假,于是要回来庆贺……”
话音刚落,宋小晚就朝他的后脑勺扔了一块蛋糕:“哈哈,大白痴!”
宋小午不甘示弱,几乎要给沙发踩出个洞的架势:“蠢材!”
“笨蛋,都是笨蛋!”
“嘿嘿,看我超级无敌招式!”
管家没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蛋糕顺着后脑勺滑落,“啪叽”一声,落在地上。
双胞胎不甘示弱地看向楼梯,继续嘻嘻哈哈。
林素兰回头,震惊地看向宋书灵。
“这是那对双胞胎,”宋书灵低声解释,“他们母亲给送这里来了,比较闹腾。”
最重要的是,还不怎么怕他。
管你是什么家族掌舵人还是赤手空拳能干趴一条街的大佬,俩孩子不在乎,反正零花钱是从妈妈那里拿,佣人们拿他们没办法,而宋书灵也不可能真的揍小孩。
即使被送回去,他们也能再跑过来。
妈妈说了,可以不用上学,待在三叔那里就是乖宝宝!
林素兰依然震惊:“他们就在你这儿乱搞,你没办法?”
宋书灵还没回话,宋小晚就先开口了:“关你什么事啊,死老太婆!”
他们刚逃学回来,正打算大闹一场,就见着个陌生的老太太从楼梯上下来,忒烦人,看着就有些不顺眼。
“这是你们姨奶奶!”
宋书灵厉声斥责,同时快步下楼,让管家先行离开,亲手扯住两个小孩的胳膊:“怎么说话的,道歉!”
双胞胎立刻扭着身子大哭起来。
“好疼啊,你放手!”
“叔,三叔!你打人了,怎么能打人呢!”
跟两枚长了嘴的嘹亮钢炮似的,一边嚎叫,一边连滚带爬地挣扎,想要从宋书灵手上挣脱,宋书灵到底顾忌着,怕伤到孩子,没敢使劲儿,可那熊孩子居然敢直接伸腿,往他身上踢。
“我爸爸刚去世,三叔你就欺负我们呜呜呜……”
“妈妈不要我们了,你也是吗……”
宋书灵没带过孩子,更没跟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打过交道,这会儿一个头两个大,正在思考要不要给双胞胎关禁闭来惩罚,会不会给小孩留下心理阴影,就见到林素兰走下楼梯,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奶油狼藉。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搞了一辈子学术的,不苟言笑的,为人师表的姨母,扬起手,“啪啪”地给了双胞胎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直接给打蒙了。
空气都凝滞了好几秒钟,林素兰才优雅地提了下亚麻披肩,说话的表情和站在讲台上教学时一模一样。
“遇见这种,打一顿就好很多了。”
宋书灵呆呆地看着她。
不对啊,他上学那会,老师也没教过这个啊。
还以为林素兰女士要讲什么儿童心理学,或者教育学概论呢!
怎么就开始进行物理攻击了?
反应的时间过了,双胞胎同时嘴一撇,鬼哭狼嚎般的大哭起来。
宋书灵给俩人往身后拽了下,防止他们乱踢乱打,碰着了林素兰,同时试探着开口:“那接下来怎么办……再打一顿?”
他其实不太跟孩子计较,同时就是怕下手太重,给打坏了,但一个教育专家在自个儿面前站着,都打过样了,当然得听人家的意见。
林素兰淡定道:“先不用,让他们继续哭。”
宋书灵点头:“好。”
然后,就听到林素兰补充了后半句。
“哭累了再打。”
-
深夜,阮榛第三次从床上起来。
没开灯,屋里黑乎乎的,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窗楹洒落而来,给床褥铺了一层很淡的白。
黄狗趴在垫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摇了两下尾巴。
“乖啊。”
阮榛笑着拍了拍它的脖子,弯下腰,小心地给黄狗抱了起来。
岁月带来的,不仅仅是脸上变白的毛色,还有不利索的后腿——这几天,黄狗走路越来越吃力了,去了医院,大夫说它年龄太大了,骨质疏松,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陪伴。
除此之外,还有哮喘和过敏,呼吸道也出了问题。
大夫想来想去也只是说,如果可以,让它去空气湿润一点的地方,会好受很多。
黄狗知道自己会发出急促的声音,所以它晚上不肯在屋里睡觉,怕吵着人,安静地缩在院子角落里,张老头急得不行,阮榛就说没事爷爷,让它和我睡吧。
黄狗后腿不好了,阮榛就抱着它去上厕所。
“瘦了,”
他的手贴着黄狗的侧腹部,能摸到温热的皮肉下,是愈加分明的肋骨,以及一颗跳动的心脏:“咱得多吃点呀,放心,我抱得动你。”
阮榛小的时候,每次放学回家,黄狗都激动得站起来趴他肩膀上,亲昵地蹭小主人的脸颊——当时的阮榛还没黄狗高呢,也没黄狗重,他笑着搂住黄狗的脖子,说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能赶上你啦!
后来阮榛越长越高,可张老头和黄狗却越来越小。
甚至他俩也变得相似起来。
张老头的肺部和支气管也有问题,整日地咳嗽,着急了,就用拳头捶自己的胸口。
天上是稀稀拉拉的星星,院子里能听见一声长一声短的虫鸣。
阮榛用温热的湿巾,给黄狗的爪爪和屁股都擦了下,又抱着它回到卧室。
太轻了,感觉像是抱着一条幼年的小狗。
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张老头身上套了个汗衫,手上还抓着把蒲扇:“没睡?”
“嗯,”阮榛给黄狗放在垫子上,“您怎么也没睡?”
张老头笑呵呵的:“年龄大了,觉少嘛。”
他摇着蒲扇,屋里的黄狗摇着尾巴,动作幅度都很小,一个带不来多少的风,另一个只是微微地扫着地。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张老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都结束了?”
阮榛接过蒲扇,笑着给对方扇风:“嗯。”
张老头看着他:“可我还是觉得耽误你了。”
“这算什么耽误?”
阮榛在家里的时候,讲话总是慢吞吞,懒洋洋的模样:“之前都跟您讲过,这是我跟学校老师共同商议的结果,也是好不容易的机会……您就别胡思乱想了。”
张老头挠了挠后脑勺,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阮榛逗他:“怎么,是嫌我还是嫌这蒲扇伺候得不够啊?”
“都不成!”
张老头站起来,背着手走了:“我要去找空调,让机器伺候我!”
-
夏季漫长而短暂。
长的是鼓噪的蝉鸣,短的是夜,是汽水瓶上沁出的冰凉,也是忽如其来的暴雨,以及转瞬的天晴。
隐约可见一道彩虹。
宋书灵这两天终于闲了下来,违法乱纪的材料都收起交上去了,哪怕对家族事业有妨碍,也顶住了各方面的压力,铁面无私地推行,目前还尚未见着成效,只知道宋家自上到下,已人人自危。
接下来,还有几个大刀阔斧的改革,彻底切除繁冗的弊端。
双胞胎也被他强行送回学校了,跟对方的母亲联系上,宋书灵在桌子上放下一页纸,那位女士看了眼,立刻脸色苍白。
是她转移财产,以及在外面私会情人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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