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下
陈子轻一时没说话。
庄予恩起先拉着他的手做样子,拉着拉着,发觉他指甲上有月牙,指关节还是粉的,被他攥出了红印。
靠,这老男人怎么兔里兔气。
正当庄予恩要找个借口把被他拉着的手丢开的时候,耳边响起疑惑的声音:“为什么只找你?”
他破天荒地懵了:“啊?”什么玩意儿?
陈子轻语重心长地教导:“别说你的庄家小少爷身份多吃香,你的朋友没有身世差的吧,他完全可以找别人,怎么就找你,予恩,不要光想别人错在哪有多少个不是,你也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颠颠的话说了一番,发癫值停在1.5纹丝不动。
庄予恩:“……”
他表情管理濒临失败:“爸你,你怎么这么说我?上周五你叫我宝贝,现在就不是了?”
“你还是我宝贝啊。”陈子轻叹息,“宝贝,爸爸在教你做人的道理。”
庄予恩在表情管理失败的前一刻转身跑没了影。他去天台抽了根烟,等味儿散了才返回走。
“予恩,你去哪了,别乱跑,我们还要去校长那儿。”陈子轻让严隙给他擦手,他刚抽完一嘴巴喷粪的男生大耳刮子,实在是没忍住,太欠了。
学校里的大刺头蹲在墙角,他两手抱头,偷偷对庄予恩挤眉弄眼:老大,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怎么样,可以吧?
庄予恩的目光飘回来:“爸,这是怎么回事?”
陈子轻用余光瞥瞥受惊的小兔子般挨着他的高个子少年,干巴巴道:“蹲地上这位男同学造谣你私生活混乱,还说在什么地方看到你左拥右抱,跟人双,咳,爸爸教训了他一下。”
庄予恩看起来很激动,较薄的眼睑皮肤都红了:“爸你为我……你向来不会亲自过问这种小事,现在竟然……爸……”
陈子轻爱怜地捏了捏他的脸:“你是我儿子,就算你是一坨屎,那也只能由我亲自铲,由不得别人吐一点口水上去。”
第260章 我在想我要怎么发癫
陈子轻不是身在局中的原主,他是这个世界的外来客,知道前情提要,清楚庄予恩不是哭唧唧的小白兔,自然就不信对方在他面前的言行举止。
所以雷雨交加的夜晚,庄予恩过来和他睡,瑟瑟发抖说害怕,他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死样!
陈子轻被耳边的抽咽声吵得头疼:“予恩啊。”
庄予恩的脑袋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撮可爱稚气的翘毛。
十八岁,使劲儿折腾的青春期。
陈子轻捉住他那翘毛,拔萝卜一样往上拔了拔,他吃痛地探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爸,你别扯我头发。”
“哪有扯,我是在给你顺翘毛。”陈子轻正儿八经,“别哼唧了,被子里都要被水淹了。”
庄予恩藏在被子下的唇讥诮地扯动,他小时候的确怕打雷,庄惘云起初并没有理他,而是任由他在门外哭。
等他哭够了,蜷缩在地上睡。
后来庄惘云开始学做父亲了,他不怕打雷了。
人在极渴的时候会拼了命的想喝水,一旦过了那个渴劲,水送到嘴边也不想喝一点。
窗外雷声震耳欲聋,庄予恩舒适地躺着,庄惘云跟个傻子一样,自己儿子长得跟他没一点相像的,他都没去怀疑,做个亲子鉴定之类。
旁边的动静打断庄予恩的轻蔑思绪,他侧过头,见男人把两条腿从被子里拿出来,翘着,来回踢。
“爸,你在干嘛?”
陈子轻边踢边回:“练腿啊。”
庄予恩一脸见鬼的表情,练什么,什么练腿?
陈子轻双手交叠着平放在肚子上面,腿一下一下瞪踢:“予恩,我昨天去你学校,深深感觉自己老了,我就想着有时间做做锻炼,多陪陪你。”
话里一股子岁月不饶人的伤感。
陈子轻叹气:“你也别难过,人都会老的,爸爸能做的也只是尽量老慢点。”
庄予恩躺在床上有晕船的感觉,他头昏,有点想吐:“不是,爸你,你先别……呕……”
少年十分狼狈地掀开被子跑下床,打着赤脚冲到卫生间吐去了。
陈子轻:“……”
“有这么晕吗?我怎么没感觉,年纪轻轻怎么晕船,这么不行。”
陈子轻踢腿踢累了,喘个不停,他拍拍床:“这垫子真结实,弹性也好。”
庄予恩吐完回来,本就红的眼睛更红了,长而微翘的睫毛一绺一绺的粘着,模样有些凄惨。
陈子轻紧张道:“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庄予恩隐隐咬牙:“可能是我睡前喝的那瓶可乐导致的。”
“你看你这孩子,睡前怎么能喝碳酸饮料。”陈子轻爬起来,“现在好点了吗,要不要爸给你叫医生过来看看?”
庄予恩抽了抽发红的鼻子:“好多了。”
陈子轻把被子抖平整:“那上来睡吧,很晚了。”
庄予恩后槽牙快咬碎了,你他妈也知道很晚了?谁这个时间点在床上踩单车,神经病吧!
陈子轻不解道:“宝贝,怎么还站在床边?”
庄予恩想死的心都有了。
.
“父子俩”重新躺到一起,该一床被子,各怀心思。
外面雨没停,闪电也没停,陈子轻琢磨发癫值的心同样没停,庄予恩恐同,嫌弃他这个假父亲,跟他睡一晚,怕是要在早上洗澡的时候洗掉一层皮。
他眼珠一转,来了主意。
下一刻,陈子轻就很有父爱地把庄予恩按在自己颈侧。
少年个头比他高一些,被他这么按着,着实别扭难受,要不是年轻,腰都能扭到。
但他不管,他做心疼儿子的好父亲,柔声说:“宝贝不怕,爸爸在。”
庄予恩的鼻息里全是男人身上的檀香。
以前没有。
以前老男人身上只有清淡精致的海洋味熏香,那是庄矣按照他要求熏衣物留下的味道,装逼的总裁风。
一缕缕的檀香钻进庄予恩七窍,他莫名有股子溺水感,说话时嘴唇竭力不碰到男人的脖子皮肉和淡青色脉络:“爸,我觉得我可以回房睡了。”
陈子轻“啊”了声:“外面还在打雷呢。”
庄予恩义正言辞:“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每次遇到困难就退缩,我成年了,该去面对克服自己的弱项。”
陈子轻说:“你八十八岁,在爸爸心里也是个小孩子。”
庄予恩:“……”
陈子轻抚摸他后脑勺的乌黑发丝:“就在这睡吧,别换来换去的了。”
庄予恩还想挣扎:“爸,我真的……”
“嘘。”陈子轻另一只手拿到遥控器把灯关掉,声音轻轻的,“宝贝晚安。”
庄予恩太阳穴突突乱跳。
你妈。
嘘什么嘘,老子尿都要被嘘出来了。
.
庄予恩后半夜被压醒,他拨开搭在腹部的腿,怀疑人生地瞪着天花板。
怎么睡着了?
竟然以那么不舒服又窝囊的姿势睡着了,中邪难道也传染?庄予恩扇自己一耳光。
“操,我干嘛扇自己。”
庄予恩干挺着粗喘了会儿,被他拨下去的腿又搭上来了,他狠狠扣住,掐了下。
睡梦中的老男人被掐疼了,发出没什么威慑力的气音。
“自找的。”
庄予恩脸色阴沉沉的,他坐起身,拿到手机刷了刷,恶意地用亮着的屏幕去找老男人的脸。
忽地发现他脖子里有根绳子,戴了什么东西。
庄予恩眯了眯眼,老家伙的脖子上以前从没戴过戴过饰品。
想到这,庄予恩伸手去勾那根绳子,指尖触及他的体温,忍着不适继续。
就在庄予恩快要把绳子勾出来的时候,他对上了一双迷蒙的眼睛,后背瞬间一绷。